楚伊星帶着淚的目光緩緩掃過不遠處的桌子,上面放着幾個空點滴瓶,她心裡微哽。
這些事情讓值班護士做就好了,他犯得着親力親爲嗎?
他這樣會讓她誤會的,她又想要自作多情了,她又會覺得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
房門輕輕打開的時候楚伊星吸了吸鼻子,將眼底的眼淚眨乾淨。
展翼走了過來,看一眼楚伊星,剛要開口便被楚伊星阻止了。
她指了指旁邊的戰北罙,然後看一眼自己的被子,她現在動不了,可他的身上什麼都沒有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現在天氣越來越涼了,他要是生病了可怎麼辦。
展翼微挑了挑眉,僵了幾秒好走近幾步,將楚伊星身上的被子往戰北罙身上拉了拉,被子很大,兩個人蓋完全不是問題。
楚伊星感激的看一眼展翼。
展翼黑眸微閃,看來楚小姐也是很關心先生的。
本來公司那邊有些事情需要先生吩咐,但就現在看來,還是讓他先睡會兒吧。
楚伊星看着展翼出去,她眸光掃向戰北罙的臉,她一直都覺得這人長得很好看,矜貴疏離,氣場全開。
不管是走到哪裡都是亮點。
可他的性子卻是那樣極端,有時候她都覺得他真的已經完全無藥可救了,因爲那些折磨人的方法根本就不像個正常人能想出來的。
或許這跟他從小生活的環境有關,長期壓抑,不安。
他或者是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季傾城身上,就像是救贖一樣,他覺得季傾城能帶着他走出那個黑洞。
可沒想到季傾城卻反手將他推向了更黑暗的地方,他掙扎不脫,只能漸漸扭曲,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讓人恐懼,讓人害怕,讓人,打心底裡顫慄不已。
如果不是因爲她這張臉,或許他還沒有這麼嚴重,可他卻又喜歡自己折磨自己,明知道這張臉會刺激到他,可他還是不放過。
也對,在黑暗裡太久了,所有的光明都像是再也奢望不起,所以只能越墜越深,越深,越無力掙脫。
到最後,只能全部腐敗,然後拉着長得像季傾城的她一起,不死不休。
是不是這樣?
——不死不休。
楚伊星想到這四個字時突然就覺得很對,或許戰北罙就是這麼想的。
他深愛着季傾城,可又無法原諒她的背叛,所以是再也沒有可能在一起。
可他又不想一個人呆在那黑暗裡,所以他碰到了她,他找到了點點的慰藉。
至少,她掙扎她痛苦的時候,他還會覺得是有人陪着他的。
——至少,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楚伊星越想越絕望,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如果她離開,是不是戰北罙又是一個人了,一個長期匍匐在黑暗裡的惡鬼。
明明外表光鮮靚麗,可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就已經被黑暗吞沒了。
可是,年少時扛不起的時候,他被親情愛情打擊得體無完膚,性格遭到重創,再來挽救,怕已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