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兒!
周可兒!這個作死的女人!
不弄死他,周可兒大概是不甘心的。
陸衍正一路疾馳回了醫院,在保安的帶領下來到了二號樓的天台上。
這時,天上又下起了毛毛細雨,待陸衍正走近時,周可兒在欄杆邊上,已經凍得手腳都有些僵硬了。
她看到陸衍正來了,又有些呆滯,似是沒想到他真的回來,她還以爲,陸衍正會放任她死在這邊,反正他已經看自己不順眼了。
“衍正。”她喊。
陸衍正眉眼冷峻得很怕,衆人被他身上駭人的怒氣給震住了,除了陸謄騰,其他人都是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給陸衍正讓出位置走過去。
幾個護士瞅瞅陸衍正,再瞅瞅周可兒,心中也明白過來,這個女人肚子裡懷的是誰的孩子了。
嘖嘖,果真豪門的水,深得很啊!
陸衍正一雙曜玉般的眼,似是一池寒冰水,他雙手插在外衣的兜中,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周可兒呆呆地看着他,嘴裡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下來。”
陸衍正過來之後,就只說了這兩個字,冰冷至極。
周可兒張了張嘴,正欲說話,此刻,一道鈴聲忽然打破了天台的安靜和寒冷。
衆人看去,聲音是從陸衍正的口袋中傳出來,陸衍正從兜裡取出了手機,定定地看了來電名字幾秒,隨後長指一點掛斷了。
陸謄騰掃了眼,見那是兒媳婦的來電,心中微然一嘆,看向兒子的目光摻雜了一點很深沉。
周可兒想說話的,被他這鈴聲給打斷了,又沉默起來了。
陸衍正說完了那句下來,再掛斷了電話,之後便是定定地看着周可兒,一句話也不說了。
周可兒也是沉默地跨坐在欄杆上,沒有想象中的,見到陸衍正之後便要死要活的場景。
此刻兩位主角忽地都沉默了下來,再加上陸謄騰也不說話,一時間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他們身後的幾人互視了眼,不知這是什麼情況。
天上的細雨還在飄着,在這寒冷的夜裡,下雨下雪的天氣,在十五層的高樓之上。
小圓等幾個護士在這吹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涼風,此刻受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這聲噴嚏打破了現場的平靜,陸衍正緊盯着周可兒,再次發聲道,“不下來?”
衆人以爲周
可兒會在抗爭一下,沒想到就在陸衍正這句話落下之後,周可兒忽地將跨在欄杆外面的那條腿,慢慢地往裡擡回來。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早知道陸衍正的話這麼管用,直接將這位主找來就好了,枉費護士長在這苦口婆心地勸了老半天,還不如人家一句下來管用。
所以什麼爲情殉命的姑娘jian直是不能再作了,回去醫院的新聞便要再添一個版面了。
周可兒腿擡了一半,又頓住了訕訕地放了回去,可憐兮兮地看向陸衍正道,“我腳太僵了,搬不動。”
陸衍正沉着臉上,上前擡手二話不說地就將人給抱了下來。
只見周可兒下來,護士長和院長等人趕緊地圍了上來,卻見周可兒趴在陸衍正懷中大哭了起來。
一時間衆人都是尷尬地止步了,周可兒死死地吊着陸衍正的脖頸不放鬆,而陸衍正背對着他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可以看到他的手,只是虛虛地攏着周可兒,看到這一幕,護士長又在心中感慨。
回去得好好教育女兒,看人得看清楚了,千萬別找不愛你的,不然那就是自找罪受呢!
看看,命都賠上去了,人家連點動容都沒有!
不容她腹誹太久,吊在陸衍正脖子上嚶嚶哭的周可兒又出問題,只聽得她哭聲忽地停了下來。
陸謄騰剛想讓兒子把人抱起來下樓去,接着便聽見了周可兒忽然捂着肚子喊疼的聲音。
院長面色微變,護士長離這兩人比較近,趕緊地上前一探,周可兒面上的溫度極高,護士長道,“發燒了,得趕緊下去。”
陸衍正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脣角一沉着臉往大門的方向走去,護士長在身後提醒道,“小心地上,別絆住腳了。”
後面的保安趕緊拿着手電筒跟上,幾人都跟在後面陸陸續續地撤退了。
總算是有驚無險,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院長走到了陸謄騰的身邊,天下飄着毛毛雨。
兩人頭髮臉上身上都佈滿了小雨珠,陸謄騰望了望他,在看看自己,微嘆了聲擡手拍拍方院長的肩頭道,“方院,不好意思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方院長擺手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人沒事就好。”
關於他們陸家的事,他也不多問,反正現在事情是解決了。
周可兒的情況有點糟,今晚她這麼賣力的折騰自己,真是沒有白費工,本身胎像就不是很穩
了,晚上的時候騎在張淑琴身上大肆行兇,因爲着母體的情緒過於激動,胎兒在肚子裡面,已經做出了抗議的舉動。
接着周可兒全然沒有顧及到孩子的感受,身上就穿着這麼一件睡衣,上上下下的到處跑着。
還在天台上面凍了將近半個小時,風吹雨淋的,下來的時候終於發起了高燒,並且還有流產的跡象,這些天來的辛苦保胎全部付諸水流了。
周可兒已然陷入了昏迷,並且胎兒情況不佳,最差的情況就怕她高燒不退,由此衍生出併發症,引起器官衰竭。
又或者引起了肺炎,再者以母體現在的情況也是不適合動手術的。
聽完醫生所說的,陸衍正不知自己是該高興,終於可以拿掉周可兒肚子裡這塊肉了,還是應該同情周可兒,最終不是他強制了她拿掉孩子,也不是她同意條件引產。
這結果完全是自個折騰成這樣造成的,周可兒的情況,沒有像醫生料想的般好轉,反而越是到深夜裡,燒得越是厲害。
那些對胎兒無副作用的退燒藥,進入了周可兒身體中後,完全沒有作用,她還是越燒越厲害。
同時胎兒的心跳也是在慢慢的減弱,大人和小孩的情況都不佳,這種情況下,要保住這個將將六個月的孩子,着實困難。
醫院的醫療水平保不住這個孩子,最後周可兒的主治醫生這麼跟陸衍正說。
他道,“現在的情況很兇險,如果周小姐繼續燒下去的話,我們不得不用一些,對胎兒有危害的藥物。”
言下之意,就是表示藥物下去了,就代表了放棄這個孩子。
陸衍正沉默了片刻,竟然沒有馬上同意,他確實不希望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最終以這個方式離去時,他心中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他道,“也就是說,她如果繼續燒下去,這個孩子就保不住了,如果這發燒能退下來就還有餘地?”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是這樣。”
但是根據情況下來,周可兒根本不可能自己退燒了。
陸衍正道,“麻煩給我一點時間。”
他返身回了病房,周可兒靜靜地躺在牀上,因爲發燒的原因,面上燒紅着兩片紅雲,呼吸粗重,嘴脣蒼白而沒有血色。
陸衍正定定地站了會兒,上前來,伸手隔着被子擱在她隆起的腹部上面,安安靜靜的,隔着棉被衣服和肚皮,他自然是什麼都摸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