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長嘆:“哎……我知道,我們康家的男人手上都沾滿了血,身上揹負的人命太多,所以,在子嗣這事上才極爲艱難,這也算是對我們一種懲罰。”
老爺子說的心酸,他已經年邁,沒有多少年可活,可是康家到現在,子嗣凋零,心心念念期盼的小孫兒也沒了,這對他實在是近乎致命的打擊。
老爺子說:“我現在擔心的是康宸和明媚他們倆的關係,還能回到以前嗎?”
“少爺少夫人,只要是真心相愛,相信最後還是能互相理解,定然能在一起。”
“你就不用說這些,寬慰我,我心裡清楚,明媚那丫頭遭了那麼多罪,如今還要被關在拘留所,康宸至今未能救她出來,讓她受那麼苦,她說對於那小子沒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說到底是我們家對不住她,我到現在……都不敢去看她。”
管家安慰,“您還是要養好身體,少夫人不會怪你您的,您一向疼愛少夫人,她心裡是清楚的。”
老爺子又是一聲長嘆。
管家突然扭頭對門口喊道,“誰?”
房門推開,康宸高大清瘦,透着無限落寞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
康宸嘴脣蠕動,聲音沙啞,叫了一聲,“爸……”
躺在牀上,還在打吊瓶的老爺子臉色一變,喘息加劇,指着他,“你……你……還敢回來見我?”
老爺子,隨手抓起手邊一個厚厚的硬皮書朝康宸砸過去,他沒有躲閃,十釐米厚的書,就那樣重重落在了身上。
書掉在地上,康宸看到上面的幾個大字——漢語詞典。
他心裡狠狠抽了一下,他知道老爺子捧着詞典看,都是要爲了給孩子取名字,可現在孩子沒了,老爺子身邊卻還放着這本詞典。
康宸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牀邊,低聲道,“對不起爸,我讓您失望了。”
管家扶着老爺子正在給他順背,老爺子好像呼吸不暢,臉色非常差,之前還稱得上是花白的頭髮,如今已經全白,幾乎就找不到一根黑色。
整個人看起來,比之前蒼老了許多。
康宸想上前,卻被老爺子制止,“你站住。”
康宸停下,低下頭,滿是愧疚,“爸,對不起,希望您不要生氣。”
老爺子本來滿腔怒火,想起他就來氣,他之前覺得看見康宸,估計是要被他給當場氣死的。
可是當老爺子看到康宸,神情落寞蒼涼,整個人瘦了好幾圈,滿臉疲憊臉色蒼白,整個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希望,老爺子又心疼起來,這是他的兒子啊。
老爺子重重嘆口氣,“哎……”
老爺子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怪不得康宸,這件事他們誰都不想發生,但那些見不得光的陰謀總是防備不住。
明媚殺瞭望月夫人,這件事,最爲難的就是康宸。
國法在前,明媚殺人,是被當場抓住,這個想推脫都退不了。
康宸想救她,難於登天。
但是,他更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