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得牢牢記住了何爺爲他所講的運師之路的第一課——改命,從改變內心開始。改變內心,就是改變自我,改變固有的成見和缺點,讓內心更符合天地平衡之道,讓心法更合乎天地運行的規律。
“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付出。”李三江顯然沒有聽進去何子天的規勸,他還以爲何子天過分強調外力內力的區別,無非是強調突出困難,是爲了好向他多提條件,“只要何爺有辦法讓我當上了副區長,我以後尊何爺爲乾爹!”
官場之中有乾女兒、乾兒子,自然就有乾爹。官場中人認一個人爲乾爹,是向對方全身心倒向的表示,意思就是以後唯乾爹馬首是瞻。
何爺呵呵一笑,擺了擺手:“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認乾爹的做法,就不必了。”他看了施得一眼,“上次幫你的條件是讓你幫施得找一個工作,這次幫你,條件還是要落到施得身上。”
“好,好,沒問題,何爺請吩咐。”李三江見何爺答應了,喜出望外,忙不迭點頭。
何子天突然嘆息一聲:“李主任,逆天改命就和化療一樣,有很大的副作用,你真的想好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一個人得了癌症,如果不化療他可以活十年,但卻是每天都有痛苦相伴。如果化療的話,也許只能活一年,不過卻是減輕了痛苦,你確定你要選擇化療?”
其實剛纔何爺在給施得上課時,就已經暗示了李三江,如果他真想當上副區長,會付出不菲的代價,現在將話挑明瞭說,同樣也是暗合天地之道——不管是逆天改命還是順天改命,必須要由當事人百分之百同意,否則,就是逆天行事,必受天譴。
“我確定!”李三江雙眼放光,爲了能當上副區長,他豁出去了。
何子天的表情很平靜,似乎李三江的表現早在他預料之中一樣,他衝施得微一點頭:“施得,事情又要落到你的頭上了。”
施得知道李三江的事情必然會落到他的身上,早先說了,李三江是他成爲運師之前的跳板,就是說,在他成爲運師之前,李三江的運勢高低、命運規劃,都會由他經手。
施得正要開口說話,手機卻意外響了。
自從李三江送施得手機之後,他的手機號碼就沒有對幾個人說過,一個月裡,就沒有響過幾次。而且只有兩個人打過他的手機——李三江和碧悠,現在一大早手機突然響起,李三江就在眼前,難道是碧悠?
施得拿出手機一看,號碼很陌生,他本想拒聽,卻腦中靈光一閃,恰恰在李三江的事情落到他的身上之時手機響了,既是巧合,又是偶然中的必然,他就當即接聽了手機。
“施得,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見面。”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出一個女子清風明月一般的聲音。
是月清影。
“月……科長?”施得有些發愣,怎麼月清影又找他,“有事?”
月科長的稱呼一出口,立刻就讓一旁的李三江雙眼爲之一亮。月姓不多見,市一院更是隻有一個月科長,以他對單城官場的瞭解,怎會不清楚施得口中的月科長是誰?
李三江暗暗震驚,施得纔到醫院一個月,就和月清影關係不錯了,不簡單。單城官場圈子裡誰不知道月清影號稱單城第一冷美人,別說她主動給別人打電話了,就是誰千方百計想要接近她,都會以失敗而告終。
傳聞有一名副省長的兒子看上了月清影,三天兩頭從省城跑來單城狂追月清影,結果月清影不但拒絕了他共進晚餐的請求,還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將他的花扔得到處都是,讓副省長公子大失顏面。
但副省長公子就是愛月清影愛得發狂,當然,不知是想挽回面子還是真心愛上了月清影,就另當別論了,反正他癡心不改,依然苦追了月清影半年有餘。
後來甚至驚動了副省長親自打電話給月國樑,含蓄地向月國樑提了一提此事,月國樑十分惶恐,放下電話就對月清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副省長是省委常委,可以決定他的前途,希望她好好考慮一下副省長公子的求愛。再說副省長公子人也長得不錯,以月家的條件,能攀上一門副省長的親家,也是家門有幸。
而且副省長還很有可能向前升上一步,說不定哪一天就搖身一變成了省長!
但不管月國樑怎樣的苦口婆心,月清影就是不爲所動,氣得月國樑差點吐血,聲稱要將月清影逐出家門。
後來,單城市委領導班子調整,月國樑本來有希望前進一步,擔任市委常委、副市長,結果不但常委沒當上,而且副市長的分工還被調整了,分管的好部門全部拱手讓人,他只分管了一些邊緣部門,等於是在政府班子被邊緣化了。
月國樑當時就氣得大病一場。
至於此事的背後有沒有受到副省子公子因愛成恨的影響,就不得而知了。但外界都傳言,月國樑正是因爲得罪了副省長,才落了一個年紀還輕卻坐了冷板凳的下場。自此之後,月清影之冷,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然月國樑現在在市政府班子有靠邊站的跡象,但大小也是副市長,而且月國樑在單城爲官多年,門生不少,市局許多頭頭都是月國樑的老部下,他在單城的影響力還在。李三江現在病急亂投醫,他在市裡不認識什麼領導,能結交上月國樑也算燒了高香。
只片刻工夫,李三江的心思就轉了十八轉。
施得如果知道李三江一瞬間就有了借他之力由月清影認識月國樑的想法,他也會佩服李三江的投機心理真能聯想並且觸類旁通,果然是官場中人,心思剔透到了八面玲瓏的程度。
“是有事情。”月清影肯定地回答了施得的問題,卻並不過多解釋,“要是你不方便過來,我可以開車去接你。”
月清影有事找他,口氣卻不容置疑,好像必須服從她的安排一樣,施得就心裡不太舒服,就說:“我下午纔有時間。”
“我就想現在見你!”月清影的語氣還是十分生硬,或許多年的自我封閉已經讓她不會婉轉說話了。
“……”施得正想拒絕,一擡頭,見何子天淡笑而立,笑容耐人尋味,他豁然想通了什麼,讓月清影來接他,既稱了月清影之心,又遂了李三江之意,如此兩全其美的好事,何樂而不爲,忙說,“我在滏陽公園。”
月清影倒也乾脆:“好,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月清影的黃色奧迪跑車準時停在滏陽公園的門口,施得告別笑逐顏開的李三江和淡然而笑的何爺,上車而去。月清影自始至終都沒有下車,目光只掃了李三江一眼就迅速移開了,顯然她對李三江毫無印象,但卻十分好奇地打量了何子天幾眼。
何子天的目光,也在暗中打量月清影。如果說月清影的目光只是好奇,那麼何子天的目光就全是審視和品鑑。
施得和月清影走後,李三江還緊緊跟在何子天的身後不肯走,月清影親自來接施得,讓他欣喜若狂,才知道原來施得去醫院當一個護工,是曲徑通幽之計,居然暗中結識了月副市長的千金,現在他越來越覺得何子天和施得一老一少深不可測,一舉一動都大有深意,假以時日,二人前景不可限量。
李三江現在百分之百地相信,何子天和施得絕對是他的命中貴人。
不過儘管親眼見到月清影對施得的重視,但他還是不是十分放心,想聽到何子天的一個實打實的承諾才心安。
“何爺,我一步該怎麼走?”
何子天不說話,揹着手一直往前走。李三江就不敢再問,高山仰止一般從後面仰望何子天,步步緊跟,對何子天的恭敬甚至超過了頂頭上司。
沿滏陽河走了半天,何子天忽然站住:“三江,你的事情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三個月內,不會有確切的消息。不過……你的事情我會放到心上,你一定要記住一點,施得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施得的事情成了,你的事情也就成了。”
“是,是,我記下了。”李三江點頭哈腰。
按說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李三江再不走人就是不識趣了,他卻還是不走,還想聽何爺說得具體一些。
何子天卻不會再多說一句,回頭看了李三江一眼,語氣中多了不耐之意:“李主任,你該走了,我還有點私事要處理……就不陪你。”
李三江見何爺下了逐客令,很是無奈地說道:“好吧,何爺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就讓小施打電話給我。”走出很遠,他還回頭看了幾眼何子天,見何子天一個人站在滏陽河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出神沉思還是在等候什麼人。
直到李三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何子天的視線之內,何子天才向不遠處的樹林淡漠地說道:“沒有外人了,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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