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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芳最終還是強自忍着沒有去找羅信,因爲他知道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而過年之時,羅信一定會前來陸府拜年,到那個時候再探探羅信的口風。他這裡忍着,林昌卻忍不住了,林昌此時早就不開私塾了,一直住在羅信的家裡。而且就要過年了,他也需要會上林村祭祖,便和羅家一起返回了上林村。
一進入到上林村,他都沒有回自己的家,讓自己的妻子先回去,便直奔羅信的書房。而羅平夫婦也很久未見羅信,便也向着羅信的書房行去。
走進了羅信的院子,便看到春花正端着盆去外面倒水,見到了羅平夫婦,臉上就是一變,手一抖就將水盆掉到了地上。羅平的臉色就是一變,春花進府做丫鬟的時間也不短了,羅平夫婦對春花十分了解,看着春花眼中的慌亂,羅氏便是臉色一沉。
“春花,信兒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
“說實話!”羅氏厲聲喝道,春花身子就是一抖:“公子……受傷了……”
“受傷了?”
羅氏臉色當即便變得蒼白,向着羅信的書房便疾步跑了過去,羅平和林昌的臉色也便了,兩個人幾步就超過了羅氏,衝進了羅信的房間。
“老爺……”外間的蝶兒剛喚了一聲“老爺”,羅平和林昌便已經撞開了內間的門。
“砰……”
一聲響,看到急匆匆衝進來的老爹和老師,把羅信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來道:
“爹,老師……”
“信兒,你傷在哪?”
羅平和林昌衝到了羅信的面前,想要查看,又不知道羅信傷在那裡,生怕弄痛了羅信,擔心地望着羅信。
“信兒!”羅氏也從外面衝了進來,雙目已紅,眼看着就要掉下眼淚。
羅信的目光移向了門口,便見到春花縮了縮脖子,心中便現出無奈,知道是春花不小心泄了底,便將上衣脫去道:
“沒事,只是後背劃破了一點兒皮,已經看過了醫生,再過一些日子就會痊癒。”
羅平夫婦和林昌便來到了羅信的後面,向着傷口望去,只是傷口已經被包紮,卻是看不出什麼。但是見到羅信氣色很好,三個人懸起來的心才放下。
“信兒,你這是怎麼受的傷啊!”
羅氏輕輕撫摸着傷口上的繃帶,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羅信一邊勸着母親,一邊將衣服穿上,衆人落座之後,羅信纔將事情的來由詳細地說了一遍。
待羅信說完,書房內寂靜一片,落針可聞。羅氏終於又“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信兒,你一個讀書人爲什麼要去冒險,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讓娘怎麼活啊!”
“砰!”羅平卻是一拍桌子瞪着羅信道:“爲什麼不告知父親一起去?”
羅信的心中就現出苦笑,他怎麼能夠告知父親?他和大哥這一去,說不定就會雙雙陣亡,難道讓老爹也去,然後父子三人俱都陣亡?
那讓自己的母親怎麼過?
“呼……”林昌吐出了一口氣道:“信兒,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太冒險了。”
“老師!學生不得不搏!”
林昌的臉上便現出了感嘆之色,他雖然不知道陸庭芳和徐階之事,卻是知道陸庭芳和嚴嵩之事。也明白羅信心中的苦衷。不過一想到羅信立下如此大功,眼中便露出了欣喜道:
“簡在帝心!”
北京。
西苑內閣值房內。
一身大紅蟒袍,鬚髮皆白,相貌雖然堂堂,卻已老態龍鍾的人疲憊地坐在椅子上,他正是大明當朝首輔,華蓋殿大學士,少傅兼太子太師嚴嵩嚴分宜。在他的面前放着兵部送上來的摺子,正是馬芳送來的軍報。
他看完摺子之後,首先心中浮現出來的就是不相信。待看清楚摺子裡面獲得最大功勞的卻是羅信之事,便微微皺起了眉頭思索了起來,他感覺這個羅信的名字很熟悉,卻是想不起來了。便將摺子往桌前一推道:
“華亭,你來看看!”
在嚴嵩的下手此時站着一位皮膚白皙,身材有些矮小,同樣的鬚髮皆白的老人,身上穿着二品朝服,模樣要比嚴嵩年輕一些,卻正是內閣次輔,文淵閣大學士,太子少師徐階徐華亭。
聞聽到嚴嵩所言,恭敬地走上前,向着桌子上的摺子看了過去。待看完之後,臉上也現出了震驚之色。
“這……會不會有虛假?”
嚴嵩也皺起了眉頭道:“以馬瘋子的性格,應該不會虛假,可是這份戰報卻是太過驚人,讓人直不敢相信。對了,這裡有一個人名老夫覺得有些熟悉,就是這個,羅信。華亭,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
此時,陸炳正走在前往嘉靖帝居住的玉熙宮的路上。
以陸炳的身份和地位自然在馬芳派送捷報的人一進入到京城,縱馬呼喊“大同大捷”的時候,便知道這是馬芳的捷報送來了,如此說來大同大捷是真的!隨後陸炳便立刻匆匆向着玉熙宮行去。
玉熙宮內。
嘉靖帝望着窗外的飛雪,一向堅毅的目光有了一絲迷茫,彷彿自言自語道:
“黃錦,你說是不是朕錯了?”
站在嘉靖帝身後的黃錦沒有絲毫猶豫道:“聖上怎麼可能錯?”
“可是……爲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天災人禍?”
“這……”黃錦一時失語,正不知道怎麼回答,急得額頭都冒汗的時候,便看到了窗外陸炳的身影,心中便是一喜道:
“聖上,陸大人來了。”
“唉……”嘉靖帝嘆息了一聲:“一定沒有什麼好消息,讓他進來吧。”
只是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面傳來陸炳的聲音:“臣陸炳求見皇上。”
門開處,便見到黃錦走了出來,低聲笑道:“陸大人,皇上正等着你呢!這些日子皇上聽得可都是壞消息,心中煩着呢,你今日帶來的若不是好消息,可是要小心一些,最好就不要向皇上稟報了。”
“好消息!”陸炳眉飛色舞道:“絕對的好消息!大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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