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一定要閉關鎖國啊
對於一個有上進心的官員來說——盛世何其的枯燥!
缺少了日走千家,夜盜百戶的飛賊,沒有了離奇古怪的案子,百姓忙着過自己的日子沒工夫犯罪,大戶人家忙着賺錢擴充家業,沒有理由盤剝夥計。
官員家的孩子還小,還沒有到欺男霸女的時候。
市場有市舶司管理,計劃由政務司製作,加上藍田縣的麥子已經收進了糧庫,夏稅正在由稅吏徵收,有一個能幹的主簿管着。
雲昭這個藍田縣正堂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雲昭擔任藍田縣令已經很多年了,雖然他還掛着西安府通判的官職,可是呢,最近已經沒有人再討論這個官職了,所以他還是藍田縣令。
當了十幾年的縣令沒有升遷,雲昭已經很習慣了。
皇帝旨意裡面已經不在提起關中,朝廷塘報上也取消了關於關中的任何介紹,所以,吏部忘記給雲昭這個政績突出的縣令升官,也就順理成章。
雖然,用來裝剝皮實草的貪官人偶的地方,還用鐵鏈子鎖着幾個騙子,官員在這個時候還是無事可做。
縣衙正堂上有穿堂風吹過,加上房子實在是高大,因此,這裡就成了一處涼爽的地方。
每年這個時候,雲昭都會在藍田縣正堂坐鎮十天。
這是關中普通百姓唯一可以見到雲昭的機會。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很好奇,想要圍觀,卻被衙役們攆走,這個規矩執行了幾年之後,大家也就明白了,沒有實在過不去的事情,不必來打擾縣尊。
劉主簿彎着腰端來一壺涼茶,放在雲昭的桌案上,又彎着腰倒退着離開了大堂。
在這中間,正在看書的雲昭的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顯得很沒有禮貌。
不過,這就是劉主簿需要的。
他從不認爲縣尊需要對他表現出什麼禮賢下士的模樣,他自覺不配,縣尊禮賢下士的態度應該留給能幫助縣尊一統天下的奇人異士。
一個高高在上,喜怒無常的縣尊纔是他眼中的關中之王。
一聲蟬鳴如同驚雷一般在劉主簿的耳中響起,他憤怒的用昏花的老眼找到了那隻漏網之魚,用一根短竹棍將這隻蟬,碾成肉泥,這才鬆了一口氣。
隔着窗戶,見縣尊喝了一口他送上的涼茶,劉主簿頓時心滿意足,一張老臉笑的如同一朵盛開的菊花一般,揹着手昂首闊步的離開了大堂。
雲昭坐堂,對所有官員,以及土豪劣紳,豪商地主們是一種嚴重的威懾力量。
全關中的人都知道,哪怕在自己被人冤枉的海枯石爛了,最後還能在藍田縣尊面前哭訴。
大家都清楚,別的官員或許會官官相護,縣尊不會,自己總能博一個是非公正出來。
在藍田縣,乃至關中,總有一個可以講理的地方。
每年到了雲昭坐堂的時候,關中官員無不戰戰兢兢,拼命回憶自己到底有沒有在無意中犯下彌天大錯。
自從獬豸紙張藍田司法以來,司法有了條例,雲昭就準備不再坐堂了,卻被獬豸極力阻止。
他認爲此時此刻關中還沒有到完全用律法處理事情的地步。
還需要雲昭用自己的威望與口碑來安定關中人的心。
畢竟,青天大老爺情節已經糾纏了關中人上千年,想在短時間裡讓他們徹底的相信律法的公正,這不大可能。
雲昭坐堂,只管理刑事案子,其餘都不理會。
他很想遇到類似楊乃武與小白菜這樣的案子,好大顯身手一下,關中人似乎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自他坐堂以來,審判的案子大多是地方官無法拿出一個確切解釋的倫理案子,並沒有雲昭期望的,可以考驗他智商的刑事案子。
眼看着白日西墜,雲昭打了一個哈欠,放下手中筆,準備結束今天的坐堂時間。
卻猛地聽到了一陣陣驚堂鼓聲從外邊傳來。
雲昭坐直了身子,換上一張嚴肅的面孔,冷冰冰的瞅着大堂外邊。
與此同時,劉主簿飛一般的從側面的公廨裡鑽了出來,兩個童子迅速幫在側面的桌案上爲他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他才坐定,三班衙役就已經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入了公堂,抱着水火棍大聲的喊着“威武——”
等衙役們呼喊停止,雲昭拍一下驚堂木道:“何人喊冤,帶上堂來。”
藍田縣的兩個捕頭已經拖着一個身着白衣,臉上塗滿白灰,眉毛只有兩點,嘴脣塗的猩紅的倭國女人丟在大堂上,且喝令跪下。
雲昭皺着眉頭瞅着這個梳着唐朝髮式的倭國女人,不理解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按理說這個女人是韓陵山帶回來的,應該去找韓陵山纔是。
“德川家光將軍座下女史千代子見過雲昭將軍。”
雲昭眉頭的疙瘩並沒有鬆開,冷冷的道:“德川家光不是正在忙着平息“島原,千草之亂”嗎?怎麼還有功夫派你來向萬里之外的我送上敬意呢?”
千代子吃了一驚,她沒有料到,雲昭這個身處大陸內陸的諸侯,居然對倭國的現狀如此熟悉。
膝行兩步,再次將頭貼在地板上道:“德川家光以爲,不論是中原,還是我倭國,都同出一脈,絕對不能讓異國宗教玷污我們的人民。
中原安,倭國安,中原被天主教荼毒,那麼,倭國也將被天主教荼毒,此爲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分不出一個前後左右來。”
雲昭微微點點頭道:“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不過,你倭國的神道教如今並不能佔據優勢,以我看來,神的就應該讓神去解決。
世俗權力一旦管理到了神權,如果不能斬草除根,必定會遺禍無窮。
如果,你們還准許那些紅毛人在你們的國土上橫行,倭國堪憂。”
千代子繼續將額頭貼在地板上道:“將軍說說極是,千代子必定把將軍的原話一字不差的帶給德川將軍。”
雲昭點點頭又道:“聽聞德川將軍準備閉關鎖國,可有這件事嗎?”
千代子叩頭道:“德川將軍準備封鎖,長崎,斷絕與西方人的聯繫。”
雲昭沉默片刻道:“中原與倭國的商貿往來已經延續了千年之久,既然德川將軍心向我東方,那麼,我准許你們在藍田採購你們需要的物資。”
千代子驚喜莫名,她萬萬沒有想到雲昭居然如此的好說話,再一次大禮參拜道:“請將軍賜下手書,千代子將即刻呈於德川將軍。
開啓我倭國與大明商貿之路。”
雲昭揮揮袖子道:“你且安心在館驛休息,藍田政務司評估之後,自然會有正式的文書與你。”
千代子連連叩頭,再擡頭的時候,發現雲昭已經離開了公堂。
她強行按捺住激動地心情,朝空空的位置上朝拜之後,就要起身,卻發現那個坐在牆角的藍田老年官員面目陰沉的站在她身邊。
不等她說話,這個老官員就對捕頭道:“敲了驚堂鼓,重責三十大板!”
兩個捕快捉着千代子就像捉小雞一般剝掉褲子放在一個長條板凳上,才捆綁結實,高舉的板子就重重的落在千代子白嫩的屁.股上。
千代子咬着頭髮一聲不吭,在敲鼓之前,她就知道會有這個後果,每一板子都讓她痛徹心扉,不過,她卻一言不發,這一次冒險見到雲昭獲得的收益,讓她對眼前的這點懲罰毫不在意。
千代子的屁.股被打成什麼模樣雲昭自然是不會理睬的,如果是關中別的女子,脫褲子打板子這種事能免自然會免掉,不過,現在是倭國女人,她估計不是很在乎。
大明朝的銀子價值過高,這是雲昭一直想要改變的一個弊病。
因此,他不停地收納大明朝的銀子,添加雜質之後,再把銀子築造成了銀元使用。
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稀釋銀子的價值,久而久之,當人們都開始使用銀元作爲貨幣之後,銀錠一類的東西將會逐漸退出貨幣市場。
想要儘快的將銀錠一類的東西驅逐出貨幣市場,藍田縣就需要大量的銀子,而倭國的銀子很多。
至於對付紅毛人,雲昭沒有欺騙千代子,在這一點上,他與德川家光的目標是一致的。
不過,雲昭驅逐紅毛人的目的在於獨佔海上貿易,而德川家光將要正式施行他閉關鎖國的政策。
倭國這一次閉關鎖國之後,他們的國門會被紅毛人的堅船利炮一次次的打開,直到明治維新時期,纔算是真正開始了騰飛。
雲昭的計劃很簡單,他既然要一統海上貿易,那麼,倭國將是他重點的保護對象。
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紅毛人用堅船利炮轟開倭國的國門,他一定會讓倭國一直對外閉關鎖國下去,並讓幕府大將軍一直保有權勢,也一定讓倭國的戰國狀態繼續下去。
以保留一個善良,淳樸的化外之地。
人應該靠自己,不應該背棄老的傳統,讓祖先遺留下來的一些糟粕沒了出路。
這種事情雲昭想想都有些熱血沸騰。
回到後宅就抱住了馮英,正準備將腦袋貼在馮英頸項間說一些肉麻情話的時候,有人卻在用力的撕扯他的袍子。
低頭看見一對烏溜溜的黑眼珠,雲昭訕訕的鬆開了馮英,就聽雲彰用很大的聲音嚎叫道:“娘是我的,不准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