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雨花絞盡腦汁,想了許久,仍然皺着眉頭,想不出法子。
在日軍駐地,因日本人的兇殘屬性,宋雨花不敢輕易冒險。
而在這裡,宋雨花倒不擔心有性命之憂,就是不想暴露。
不暴露,怎麼將信送進去?
她沒法兒在重重防衛下,找上華夏軍方在上海的決策者,不能親手將信息傳給決策者,只將信送進去,又怎麼保證信息能送到決策者手中?
想面面俱到,有點難啊!
突然,宋雨花的眼角餘光有光亮閃過,她快速擡頭看過去,只見夜幕中,有顆流星划向天邊,那明亮的光線就像一團飛起來的火!
飛起來的、火!
宋雨花眸光一亮,快速閃身進了空間。
空間裡,小五一直沒醒,不過他呼吸平穩,面色平靜,看起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宋雨花再次離開空間時,她手裡多了一把小巧的弓弩。
一支塗抹了磷粉的箭搭上了弦,只聽‘嗖’的一聲,箭脫弦而出,直飛高牆內,箭頭上的磷粉在高速下,擦出了火花,順着箭身上的沾了油的棉團,快速的燃燒了起來,箭頭所致引燃一片。
一箭射出,又發一箭,宋雨花連射三箭後才停手。
幾息後,高牆內拉起了警報,分分鐘陷入了混亂。
而宋雨花,已經腳底抹油,撤了。
當司令部大院內的火被撲滅,有人將唯一一支沒有着火的箭,送到了上海駐軍司令部曾司令手中,箭上,還綁着一張寫着字的紙。
……日軍近日異動頻繁,請警戒!——抱歉,爲了將此重要信息傳達給貴軍長官,製造了點小麻煩!
司令部遇到襲擊,這是何等奇恥大辱?曾司令怒火沖天,結果卻看到這麼一條信息,曾司令黑着的臉變的更黑了,他眯着眼睛盯着紙片上的前一句話,看了片刻,隨即將其一收,快速召集部下,連夜商議。
日本人對華夏的心思,他們這些地方駐軍又怎會不知,只是日本人進駐上海時日已久,時間一長,我方防線早有鬆懈,倒是真不知道,突然得到這麼一條信息,他們不得不重視。
這位年輕的曾司令率衆商量的結果,是加強對日駐軍的防守。
也派了特工隊嚴查與日方有關的各方消息,一串命令撥下去,司令再看手裡的紙時,視線再次落在後一句話上,神色變了又變。
華夏民國建立至今已有二十五載,原本推翻了前朝舊制,該是華夏人的新生,可偏偏有些人不安分,非得搞分裂,搞的華夏各地戰亂不熄。
對於那些搞分裂的人,司令自然是惱怒的,可是偏偏,就是這幫搞分裂的傢伙,卻頻頻幹出他們這些正規軍,想幹卻礙於軍紀沒法兒乾的事。
就像手中的這張紙,在看到紙上的內容時,曾司令幾乎已經框定,這個消息來自那幫搞破壞的傢伙,尤其是落款,不是署名卻來一句抱歉,司令的眉頭跳了又跳,這確實像那幫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乾的出來的事兒。
當然,曾司令能着急部下商議此事,並不是就相信了送信人的話,只是日本人的覬覦之心太明顯,他不得不警惕,不管怎麼說,在抵禦外侵這件事上,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宋雨花完全不知道,她成了‘分裂者’的同夥。
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進了空間,小五還沒醒,看着躺在空間小屋牀上的小五,宋雨花微微皺起了眉頭,漸漸的她眯起了雙眼,她原本是打算將小五悄悄帶回家的。
將小五藏在法租界安順街的家裡,想來那龍虎門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吧!等過上一段時間,讓小五跟着杜柏倫出去晃上幾圈,龍虎門就算是看到,還敢向青龍幫小少爺要人不成?!
這是宋雨花想到的,既不用驚動杜華笙,又可以保全小五的方法。
可是,今天下午已經往家裡帶了兩個了,又帶回去一個?如此頻繁的往家裡帶人,還都是帶了傷的,宋雨花知道,娘一定會擔心。
不想讓娘擔心,就得找地方安置小五,可是她又能將小五放在哪裡?
宋雨花轉身出了門,看着茫茫田野,漸漸的邁開了步子,走到田野的盡頭,看着不知何時多出來的空白領域,宋雨花的腦袋裡,突然有了主意。
她去孤兒巷的時候,見過那些孩子,聽過那些孩子的遭遇,其實她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既然想保下那些孩子,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她爲何不自己創造一個?!
心念所動,神筆已經尋她而來,看着神筆,她微微的笑了,擡起手輕輕握住筆桿。
筆尖劃過,將腦袋裡構思出來的景色一點點畫出來,幾個月的繪畫學習,使宋雨花的繪畫技巧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一筆一劃,一點一勾,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停筆時,眼前的空白,被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取代,峽谷四面環壁、深不可攀,而峽谷內,除了滿地的清翠,還有一所宅院。
宋雨花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她將小五挪進了峽谷內的房間裡。
這才離開空間,而這時,天已經亮了。
回到家後,宋雨花吃過早飯,就回房睡了。
巧秀對女兒大白天還睡覺,不但沒覺得不妥,還大大的歡喜,她總覺得女兒太累,就該多歇歇。
宋雨石乖乖去練武,張少天跟着照貓畫虎學樣子,阿遠脖子上綁着繃帶掛着手臂,睜大了眼睛記招術。
這一天,安順街8號院裡,非常安靜,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自然。
睡夢中的宋雨花不知夢到了什麼,漸漸的,她的眼睛緊緊閉着,眉頭緊緊鎖着,身子繃直,腦門上頂着汗液費力的搖晃着,她的臉色很不好,紅脣也泛着蒼白。
不知過了多久,宋雨花猛然大喊一聲坐起來。
房間裡的動靜,驚動了樓下的巧秀,巧秀一邊喊着宋雨花的名字,一邊快速的上樓,在三樓的宋雨石三人,也聽到了動靜。
宋雨花坐在牀上,渾身像是浸過水般潮乎乎的,她睜大眼睛,腦袋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