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子戎坐在車上,一路都沒有看到習月坐的驢車,怎麼回事?難道出了什麼事?
他想下車等等看,因爲路障,所以軍長臨時改變路向,他們的車速又十分快,萬一錯過了習月,那怎麼辦?
只是進了部隊,就不能想幹什麼幹什麼了。他只能是等到了上海,再想辦法去找習月吧。
習月在赫原的車裡待了一天,除了睡就是看車外的風景,雖說這正值肅殺的季節,那景中也帶着幾分淒涼美。
現在,天越來越黑,越來越向下壓來,車子也越行駛越慢了,深夜中,僅憑車的兩個燈是照不到遠處的物體的,所以只得更加小心的行駛。
車廂內的人也緘默不語,赫原不時的看看睡着的習月,不時的婆娑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想些什麼。習月從第一次醒來,就堅持不讓自己睡着,可還是很困,她真的有些擔心,雖然這個赫原看起來不是那麼壞的人,但畢竟自己孤身一人。
“車裡的油不多了,是抄近道走還是走大道?”走到幾個小草丘的前面,司機轉身問赫原。
習月明白,走小道很有可能遇到障礙,但走大路油太費,恐怕到不了上海。
赫原修長的手指覆上眼角,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走小路。”習月有些震驚,明明知道有危險,還要帶上她一起去冒險嗎?司機只是料到似地把車開向了左方。
跟着他時間長了,明白他的一點邏輯思維也是正常的,但不管你和他走的多近,和他呆的時間多長,都不可能掌握他的想法。
習月有些感慨,幸虧自己走了出來,不然一輩子呆在留香鎮,會錯過多少了解世事的機會?一定要讓自己聰明一點,好好的活着,去找蘇漸。
上了小路,車開始顛簸起來,本來坐在寬敞後座兩端的赫原和習月被顛到了一起,習月努力抓着車門柄,讓自己不和赫原捱到一起,可怎麼做都是徒勞。
看着習月這可愛的動作,赫原不再板着臉,放開笑了幾聲後,對習月說“你去了上海怎麼打算以後的生活?”這個問題一語中的,習月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該怎麼辦?
看着不說話一臉茫然的習月,赫原知道她的內心有多麼複雜。隻身一人來到上海,除非是來尋找有關係的人,否則,很難生活下去。
“是去尋人嗎?”
“是,”想到蘇漸,習月彷彿又有了動力,滿眼都是光亮。
“他,有權嗎?”看着穿着一般的習月,赫原疑惑。
“不。”眼光稍稍暗淡。
“有錢嗎?”
“不。”猝然黑暗。
“那你去找他做什麼?”赫原真的不瞭解,是什麼樣的人讓這樣一個純潔美好的姑娘隻身一人義無反顧的前往上海。
“……”習月沉默了,真的無話可說。
他既沒有權,也沒有勢,更沒有錢,可是,她愛的是他的人啊!就算他什麼都沒有又能怎樣?而且,他也是愛自己的,不是嗎?
看到一串晶瑩的淚珠悄悄從俏麗的眼角滑出,撫摸着臉頰的輪廓後,快速的掉落,赫原不再問什麼了,也許,她是爲情所困吧!
半響,習月又悄然睡去,真的好睏好睏,想要一睡就不醒來了,醒來,還要面對好多不爲己心所想的事。
夜已漸深,明月俏皮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傾落漫漫月光。
感覺車內漸漸溫暖起來,也不再那麼顛簸了,習月睜開睡眼,輕輕擦去眼角淚痕,一片朦朧中找尋着什麼。
“是不是,已經到了?”啞着嗓子問。
赫原從手中擡起頭來,“是啊,馬上就到了。”這路一切順利,好在沒從小路上發生點什麼事情。
習月有些興奮了,擦去車窗上的冰霧,看到微微泛黃的路燈下三三兩兩的人在走,都這麼晚了,不知在做些什麼。再往前看,就有些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