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兄弟們在戰場上拼死拼活,你們這些局外人憑什麼拿走屬於我們的東西?”
“誰說要搶你們東西啦?”柏文蔚重重的放下筷子,冷冷問道。
他心中無奈得很,被一個小輩如此頂撞,心頭的難受可想而知?可誰讓是自己一方的同志先做差了呢,想要不勞而獲搶奪別人的勞動果實,也不怪對方的態度會如此惡劣。
要放在平時,他早一耳光扇過去了,爺也是有脾性滴……
王單東愕然,睜大了眼睛指着兩位客人不屑道:“嘿嘿。你們也用不着誆騙我一個粗人。你們同盟會在香港開會的內容,早就被傳開了,你們說這樣的話有意思麼?”
譚、柏二人聞言老臉一紅,心中大罵那個傳播消息吃裡爬外的傢伙,對於這樣的責難他們心中早有準備,不然也用不着跑來自取其辱。本來他們以爲自己能夠坦然面對,可真等事到臨頭,他們才發現自己依舊大覺尷尬難以接受。
“哼哼,我們還沒有如此不智,單東同志有些過慮了吧?”譚人鳳冷冷一笑,滿是溝渠的老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來:“難道說,你們只會聽信於這樣的傳言,而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見?最近風頭無兩的光復軍,難道就這麼一個水平?”
“你!”王單東勃然色變。
“正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在事實面前所有的謠言都是虛妄,希望單東同志不要被這些不實的東西所迷惑!”柏文蔚悠然說道。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心頭說不出的暢快。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配合默契滴水不漏,硬是將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的東道主王單北逼得說不出話來。之前心中的忐忑和愧疚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得意和暢快。
他們當然沒有那麼淺薄,也不會將王單東往死裡得罪的意思和想法,只是有些不岔剛纔這廝的語氣和態度而已。此時他們心中豁然開朗念頭通達,發現自己走入了一個誤區,鑽了牛角尖有些昏了頭。
只要自己兩人沒做出摘光復軍桃子的事情來,傳言傳得再厲害又有什麼關係?
王單東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剛纔一時失態也是因爲關心則亂,等被客人們反戈一擊問得說不出話來心頭怒火熊熊之時,反到慢慢冷靜了下來。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他沉聲問道:“既然如此,不知二位此行有何來意?”
他這一開口,酒桌上的氣氛立刻緩和下來……
譚、柏二人苦笑一聲,儘管他們的資歷比起王單東來老了不是一星半點,可他們發現在面對王單東這個小輩之時,心裡竟然還微微有些緊張氣勢不知不覺落於下風?
他們明白,這是手中所掌握實力的差距,短時間內想要扭轉這樣的局面,在面對光復軍一干手握重權的核心人物時,想要平等對話真的很難很難,除非他倆真的無慾無求了……
“咳咳。我們是想找王司令求助的……”
“求助?”王單東眨了眨眼睛,有些鬧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不過對方說話的真假他倒是清楚得很,再加上他們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伴當,在新光復會自家的地盤上他還不相信有人能將大隊人馬無聲無息的帶進來,就連山東幫的那夥走私販子也不成!
確信了對方沒有什麼危險之後,他也懶得追根究底,讓進哥自己去對付這兩個傢伙吧。他表示會盡快安排兩位客人與王大會長見面,不過還需要他們等上幾天時間,等安慶這邊運送糧食往前線的時候再一起動身,現在走有些不太安全云云。
譚、柏二人沒有多說什麼,很順從的服從了王單東的安排。他們只是提出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能夠在安慶到處看一看,王單東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沒必要藏着掩着讓人生疑,當然兩位客人身邊的護衛是絕對不能少滴!
接風宴就此散去,大家的關係真不怎麼樣,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第二天一大早,譚人鳳和柏文蔚就在‘嚮導’的陪同下,在剛剛被打下來的安慶城裡隨意走動了起來。破城時間剛過去不久,城牆上的一大段缺口還沒有來得及修補,空氣中還散發着淡淡的硝煙味道。
柏文蔚舊地重遊,心頭更是感慨萬千。遙想當初金戈鐵馬意氣風發,如今斯人已去獨留滿心無限傷感。安慶依舊還是那個安慶,街道上的行人不多有些冷清,想來剛剛經歷過一場戰事還心有餘悸。
身邊不時的經過一隊隊氣勢彪悍的巡邏隊,沒想到王單東那個小輩對城內的治安如此看重。新光復會拿下安慶的時間太短,朱家寶以前對城內居民控制嚴格,想要城內的居民們立即從之前官府的陰影中走出來,接受革命黨不一樣的治理方式不太現實,所以他們能看到的真實情況也有限得很,走馬觀花能真正看出什麼來才叫見鬼!
可是情況到了西城貧民區氛圍就不一眼了,這裡突然一改城內其它地方的沉悶,他們看到了居民們的活力和臉上的歡喜。這一現象立刻引起了他們的興趣,急忙過去探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西城的居民們就不怕革命黨的軍隊了嗎?
被問到的大爺的回答彪悍至極:“怕個毛啊,單東那小子要是敢亂來,看我不帶着街坊鄰居們抽他!”
“想當初單東那小子剛來安慶之時,就一愣頭青什麼都不懂,街坊鄰居們可幫過這小子不少忙,大家的關係處得很好哩。再說了,不是還有‘光頭王’在嗎……”
坐鎮淮南的王進收到了安慶的電報,得知了兩位同盟會大佬聯袂來訪,他也沒有太過在意,來了就來了吧還怕他們能翻天不成?
辦公室的門這時被輕輕敲響,在得到允許後副官急忙走了進來,湊到王進身邊低聲彙報:“司令,張勳已經成功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