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日軍戰機躲過雷達查探進入我國領空，已炸燬象山雷達站……。”
“報告！日機羣在奉化上空爲我中央空軍攔截，已擊落多架！”
“報告！我杭州、上海、蘇州等空軍機羣已經起飛，正飛速趕往戰區增援，京滬警備部隊進入紅色預警狀態！“
……源源不斷的報告流水一般涌入大本營總司令部，洪亮清脆的聲音此起彼伏，習慣早起的老蔣本人也按捺不住，親自來到現場，看到的是井然有序的工作狀況，心中稍稍放鬆一點。
戴笠很狗腿的轟着兩隻眼睛跑來，低聲報告：“校長！剛剛收到上海方面的消息，我們已經破獲多個日軍隱藏之情報機構，抓獲間諜二十餘人，起獲電臺六宗！不過……似乎他們已經將我軍行動情況發出去了！”
老蔣臉色一黑，不悅的叱道：“你們都是做什麼吃的？！如何到了緊要關頭才動手？！哼，若非爾等的懈怠，何至於敵軍攻進來了才曉得？那些雷達站難道都是擺設麼？！要查，一定嚴查到底！”
“是！是！學生這就親自盯着辦理！”
戴笠使勁擦汗，唯唯應聲。心裡頭暗暗的發愁，這玩意怎麼查啊？日本的間諜機構好多都在租界，或者在黨國要人們的家宅、親友故舊那裡，平時沒有確鑿的證據根本不敢動，現在抓，已經冒了很大風險！
至於象山雷達站，他想來想去都不是自己人防水。唯一的可能就是提供設備的朱斌那邊……可借他倆膽也不敢去觸那黴頭。懷疑朱斌的設備有問題？你有種不用啊！
好在老蔣也顧不上專門盯着他，早已經轉移注意力。告訴陳誠：“第二戰區的防衛還是要緊張起來滴！日軍行動極爲可疑，不可貿然調動空了上海的力量，被其乘虛而入！”
陳誠此時表現出一副大局在握的自信，肅然道：“是！我們一定會謹小慎微，不會有一絲紕漏！必要時候，會請調其他力量前往增援，務必不讓日軍突破進來！”
“唔！那就好！”老蔣對他還是比較放心的，起碼說到做到是沒有問題的。想了想。又作出指示，“儘快聯絡朱漢臣，海軍是怎麼搞滴，日軍都殺過來了，還沒發現敵蹤？這與他們一貫的能力，不和嘛！”
陳誠那個汗啊，這話也太誅心了。莫不是您老覺得，朱斌那傢伙故意放水？有那個必要麼？
可他不敢說，遵命照辦就是。誰讓京滬兩浙那是老蔣的心肝子，命根子，老底子，不能出一點紕漏的。
其實說起來。第二戰區的反應速度已經夠快了，拋去被動應戰的弊端不說，被日軍衝破警戒線的問題不談，僅僅是發現敵蹤後十分鐘，就運轉起來。前面的空軍力量一起動員，防空部隊紛紛進入狀態。後方第二、第三防線和首都防衛工作開始運轉，這個水平，在世界上都數得着。
陳誠有那個信心，不要說八十架日機了，就是再來幾個八十，也能把他們都牢牢的困死在東部沿海，絕不會突入內地超過一百公里，當真以爲部署在第二戰區的五百架戰機，是開玩笑的麼？
不過他還是按照老蔣的說法聯繫朱斌，讓他那邊勤快一點，趕緊把日軍找出來啊！
朱斌這時候還在睡大覺呢！只要不是他自己樂意，天塌下來甭想幹擾他休息，老蔣那點兒事，根本不需要他出面，直接由秘書張逸把消息接過後，直接轉發給了東海艦隊王文達就不管了。
當然，王文達這時候是睡不着的。自從幾天前命令東海艦隊出動開始，他就直接上了船，帶着艦隊開出錨地，開始在東海海面上晃悠。擁有兩艘“泰山級戰列艦”、兩艘“英雄級”航母爲主力的艦隊拉開的架勢相當不小，可他卻覺得，非常沒勁。
海軍，那是要面向大洋縱橫馳騁的！整天吆喝着什麼“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結果困在一個直徑三百八十海里的小灣子裡轉悠，真沒勁！
他不止一次的跟朱斌吐槽，得到的回答千篇一律：“先把這小灣子弄利索了再說！什麼時候你能讓敵軍艦艇一個都不能開進東海，就算達到及格線了。”
如今，他正遊弋在舟山東南大約200海里的海面上，面對空無一物的對空對海搜索雷達屏幕，無奈的抱怨：“小鬼子根本就沒進來，讓老子上哪兒弄他們去！”
不但是艦船雷達上沒有，起飛的預警機搜索範圍擴大到整個琉球羣島，也沒有！倒是發現了第三波繼續沿着前路飛向浙江沿海的日軍機羣，總數超過一百架，氣勢洶洶啊，但從哪裡起飛的，不清楚！
衛星偵察呢？沒發現！日本海軍，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而那些戰機，也像是憑空冒出來的。難不成，小鬼子們會變戲法？還是也學會了“海市蜃樓系統”？都不可能！
王文達判斷，最大的可能，還是日軍壓根就沒進入東海。
衛星也不是萬能的，除非專門派幾顆分別盯着幾個港口，可總有颳風下雨烏雲蓋頂的時候，太空中還時常有點太陽風暴啥的影響，陰雲密佈的夜間，在驅逐艦和潛艇外圍警戒下，分散開的日軍主力艦想要躲開監視，不難。
而浩瀚的海洋上，想要找到一羣密集航行的艦隊也並不容易，除非設置密集的聲納陣列，很顯然，現在沒有。
最最關鍵的，朱斌之前壓根就沒讓他們一天到晚的盯着日本人看，他老大不把這羣一根筋的傢伙放在眼裡，所以王文達這邊也沒當回事。被戰機逼進到二十公里才發現這種事，在象山雷達站可以出現，在東海艦隊自己的地盤上，永遠不會出現。
來自東海艦隊的判斷傳到第二戰區司令部，陳誠一籌莫展，但仍堅持與參謀們分析：“日軍，一定隱藏在東南島鏈之外，依靠其戰機的高航程執行夜襲，進入的角度、路線和飛行高度，也一定進行過反覆的計算和偵查，才避開我們的耳目。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就很難做到轟炸首都或者上海後，突破我們的密集防禦及阻截安然返回。”
“或者，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要返回。”程潛分析，“日本人沒那麼傻，他們會想到，我們能追蹤回返戰機找到他們的艦隊所在。按照海軍的說法，只要能找到日軍艦隊所在，他們就有攻擊並且殲滅的把握。所以，這些日機，要麼是敢死隊，要麼可能返回到琉球或臺灣機場降落！”
“這個距離可也不近啊！來回加上作戰，至少兩千公里。此番出現的日機，怕是又有改進，我們應付起來，有些吃力！”陳誠用鉛筆敲敲海圖，有點無奈的嘆氣，“若是朱漢臣那邊肯支援一些更好的戰機，就好了。”
“那幾乎是不可能的。”程潛心裡暗想，換做是他，也不會把自己最好的戰機賣給對手，等於授人以柄啊！能把這些落後一代的p-24e賣過來，都是看了蔣百里和宋夫人的大面子。
“不管那許多，先把當面之敵解決掉再說吧。校長那邊，可等不及。”
陳誠果斷作出決策，他很清楚老蔣的心思，老是一大羣戰機在其老家頭頂上轉來轉去，弄得提心吊膽，萬一炸了祖墳怎麼辦？
杭州和上海的空軍二師所部紛紛起飛，上海方面的按照海軍的提醒，分出兩個大隊直撲東南海面，對第三波日機進行攔截，杭州的則繼續趕往寧波空域增援作戰，行進速度極快！
同時，部署在象山周圍的防空部隊紛紛火速趕去堵窟窿，無論如何，不能再讓更多的日機從這缺口衝進來了，要不然，好多人是要掉腦袋的！
兩邊空軍正全力廝殺的當兒，日本政府發出的對中國作戰之宣言才姍姍來遲。鑑於兩國從來都沒說過正式開戰，日本使領館仍舊呆在南京，在激進的國內政壇呆不下去，被派來中國專門負責忽悠的吉田茂公使面無表情的送來一份聲明。
在這份冗長拖沓言辭含糊的聲明中，日本政府要求中國即刻停止對滿洲之獨立地區的武力進攻，此乃嚴重破壞國際和平與民主之極惡劣事端。若截止發文之日起仍無正面之迴應，則視爲惡意挑釁，日本將不得發動反擊……。
老蔣看到之後，氣的破口大罵：“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民族！戰機都飛臨我國領空了才發佈照會，簡直寡廉鮮恥！下流可憎！”
他好歹也在日本呆過，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這個國家能夠毫無底線到如此程度？先開戰再呼籲和平？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什麼作風這是！
更加可惱的是，日本人還同時找來了英法德意甚至美國一起來表示嚴重關切，並敦促中國政府儘可能的保持克制，不要把戰火燒到上海殖民地和他們的產業上去……娘西皮，你們怎麼不去跟日本人說？！
吉田茂送完了之後，立刻捲鋪蓋卷乘坐專機離開南京，一刻也不呆了，他心裡清楚，這事兒，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