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百老匯大街盛行的戲劇,脫胎於英國戲劇,而又發展出自己的獨立特徵。
剛開始的時候,英國戲劇的內容都和宗教有關,主要在教堂等宗教場合表演,因此被稱爲“禮拜劇”。“禮拜劇”漸漸的世俗化,轉移到教堂外的地方演出,並增加了喜劇成分,但內容仍以聖經和聖徒的故事爲主,這一階段叫做“神秘劇”或“奇蹟劇”。
至歐洲中世紀期間,基督教有意識地使用戲劇來佈道,宣講教義和倫理道德,所以出現“道德劇”。而貴族們爲了享樂,往往在“奇蹟劇”和“道德劇”之間插演娛樂短劇,這種短劇被稱爲“插劇”。
以上這些就是英國戲劇早期的起源和發展。
現如今人們提到的英國戲劇,其實就是從“插劇”演化而來的。它最初只是插演在宗教戲劇之中的陪襯品,但卻代表着絕大多數人的審美取向,因此在都鐸王朝建立後飛速發展。
爲什麼莎士比亞地位崇高?
因爲莎士比亞代表着英國戲劇的最高成就——文藝復興時期是英國戲劇的黃金年代,各種戲劇大師層出不窮,莎士比亞卻能脫穎而出成爲最耀眼的那個。
文藝復興結束以後,英國戲劇一度沒落,直到19世紀初浪漫主義風行歐洲。英國戲劇吸納了法國情節劇的元素,對話增加了音樂伴奏,舞臺上開始出現富麗堂皇的佈景,戲劇藝術在英國開始漸漸復甦。
但從18世紀下半頁,到19世紀上半頁,這100年來的英國戲劇要麼奢靡,要麼低俗,要麼愛得死去活來,完全不能跟文藝復興時期相比。
於是蕭伯納出現了,王爾德出現了,這兩位大師帶領英國戲劇重登藝術高峰,並直接影響了美國戲劇的發展。美國百老匯那邊的編劇和演員們,都得恭恭敬敬地喊蕭伯納和王爾德一聲祖師爺。
如今王爾德已死,蕭伯納卻活得好好的。因此在許多英國戲劇愛好者眼中,蕭伯納就是活着的莎士比亞,可見其地位有多麼崇高,漂亮女演員們搶着倒貼太正常不過。
此時此刻,男主角的演員趴在道具木板邊緣,抓着費雯麗的手說着遺言。舞臺側面的音樂指揮閉眼輕輕抖動指揮棒,小提琴手演奏着悲傷而舒緩的樂曲,時而有鋼琴聲點綴,代表那冰冷的海水和波濤。
這種表演方式很有意思,在周赫煊看來,就是把電視劇搬到了舞臺上。
劇情、對白、表演、背景、道具、音樂、燈光……要什麼有什麼,跟坐在影院裡看電影沒有太大區別。
猛地,指揮家弓着的身體突然繃直,隨着指揮棒擡起,管絃樂隊的大小號開始演奏,鋼琴依舊低沉,但小提琴聲卻激昂起來。
“要活下去……不……不能絕望,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多麼艱難,快答應我……蘿絲,答應我……一定做到!”男主角的聲音顫抖而喑啞,卻在音樂的襯托下,迸發出刺穿人心的力量。
“我答應……”費雯麗絕望的痛哭起來。
“一定做到!”男主角的聲音漸漸虛弱不見。
費雯麗低聲痛哭:“我一定做到,傑克……我一定做到!”
指揮家再次彎腰俯身,他右手示意小提琴和大小號停止演奏,鋼琴聲還在繼續,接着沉鬱的大提琴聲開始響起。
在悲哀的大提琴聲烘托下,整個劇場的氣氛陷入極度悲傷之中,舞臺燈光也暗淡下來,有些感性的現場觀衆已經在抹眼淚了。
遲來的救生艇把費雯麗接走,一個倫敦頂級的女歌手站在側舞臺,在管絃樂隊的伴奏下開始歌唱:
“every_night_in_my_dreams,
i_see_you, i_feel_you,
that_is_how_i_know_you_go_on
……
we'll_stay_forever_this_way,
you_are_safe_in_my_heart,
and_my_heart_will_go_on_and_on.”
後世感動了無數人的《我心永恆》,放在30年代的英國宛若大殺器。因爲此時的流行歌曲尚未發展成熟,當那優美動人的旋律和刻骨銘心的歌詞,響徹在觀衆的耳邊時,帶來的震撼簡直無以復加。
“嗚嗚嗚……”許多女性觀衆小聲抽泣着,不停地使用手帕擦淚。
艾伯特王子自言自語道:“這……這首歌,這個故事,太……太令人難忘了。”
伊麗莎白王妃則癡癡地念叨着歌詞,彷彿是想起某個讓她難以忘懷的人:“you_are_safe_in_my_heart,and_my_heart_will_go_on_and_on(你活在我心中,而我心永恆)……you_are_safe_in_my_heart,and_my_heart_will_go_on_and_on……”
臺上的費雯麗已經消失,只有那位女歌手仍在歌唱,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舞臺的幕布緩緩降落。
劇場裡只剩下零星傳來的抽泣聲,而當幕布再次打開,全體演員站在舞臺上謝幕時,無數觀衆轟然起立,報以雷鳴般的熱烈掌聲。
“薇薇安!”
“薇薇安!”
“弗雷!”
“弗雷!”
“傑克!”
“蘿絲!”
“……”
人們瘋狂呼喊着男女主角演員的名字,更有些直接喊着戲劇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費雯麗和那個叫弗雷的男演員,已經靠演出征服了現場觀衆,只要再演出幾場,他們的大名必然響徹倫敦。
周赫煊特地給費雯麗起了個藝名叫“薇薇安·利”,翻譯成中文就是“費雯麗”。
艾伯特王子本身就是個狂熱的戲劇愛好者,他看完演出極爲激動,帶着王妃親自上臺與演員們握手,還特地問唱歌的女歌手:“那首歌叫……叫什麼?”
女歌手微笑着回答:“《我心永恆》。”
“好……好名字,是誰寫的?”艾伯特追問道。
女歌手指着臺下觀衆席:“周赫煊先生。”
艾伯特激動得都忘記了口吃,連連誇獎道:“寫得好,唱得也好!”
這場演出顯然是極爲成功的,周赫煊租用倫敦大劇院的時間是三天,接下來兩天的表演座無虛席,可以說是場場爆滿。原本打算坑周赫煊錢的劇院老闆,高興得天天拜訪周赫煊,最終獲得了本劇的演出許可,代價是每場演出的收入分半成給周赫煊和蕭伯納(編劇)。
費雯麗和那個叫弗雷的男演員,也成爲倫敦炙手可熱的新星,並且兩人還莫名其妙的曝出緋聞。
《我心永恆》這首歌也迅速流行起來,某些觀衆爲了學會歌曲,特地天天買票觀看演出。倫敦的一些唱片公司也找上門來,希望把這首歌灌成唱片,出價最高者希望用1000英鎊買斷版權。周赫煊當然不願意,只賣了五年的英國唱片版權,版稅300英鎊——可以買兩輛低端轎車了。
隨着戲劇演出在英國走紅,《泰坦尼克號》小說原著很快賣斷貨,這在低迷的英國圖書市場顯得極爲搶眼。
英國的其他城市還好,倫敦已經到了“逢人便說泰坦尼克”的地步。周赫煊做爲原著作者,以前只在英國學界有影響力,這次卻是在民間走紅了,火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