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的後廚王大頭是個肥頭胖腦的中年人,因爲頭髮稀疏索性剃光了。
這個大燈泡被陳伯派遣着半夜三更跑來,他見二少爺韓懷義居然也在貨棧都嚇一跳。
韓懷義問他有什麼事。
王大頭就將陳伯的吩咐對他和老周講了下。
老周馬上拍着胸脯保證韓家的船絕對不會這樣。
韓懷義卻一臉嚴肅的和老周說:“只保證有什麼用?老周,從明兒起你就帶祥生和阿寶睡船上,另外將這些船都隔離好,萬萬要做好防火措施,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是是是。”老周虛心接受,因爲二少爺這話很對。
周魚兒卻想,少爺你又不會燒自己家的船,這裡自然是沒事的。
但她不敢說。
王大頭頗喜歡這個伶俐丫頭,見她眼睛裡似有故事就逗她:“魚兒怎麼不吭聲呢,是不是少爺又欺負了你呀。”
老周立刻回頭警惕的看着二少爺。
周魚兒忙否認:“哪有!”
韓懷義想到老周那破心願就懊糟,他趕緊扯着王大頭嚷嚷道:“你少特孃的胡說八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你媳婦睡了沒?要不你在這兒我替你回去看看她?”
不肯被綠的王大頭頓時熄火。
老周和周魚兒聽着敗家子胡說八道,再看王大頭的窘樣都忍俊不禁。
回去的路上,王大頭就八卦的問韓懷義:“二少爺,你怎麼睡貨棧去了,你是不是對魚兒丫頭真有意思呀?”
“你媳婦。。。”
“我不問了!”王大頭趕緊讓他打住。
韓懷義眼睛一瞪:“北方人怎麼說的,你這廝整天事兒事兒的,我和你說啊,我明天中午要吃二十四橋明月夜。”
王大頭立馬懵逼:“二少爺,這種菜聽名字該在醉花樓那些地方纔有的吃吧。”
“醉花樓說的是下一句,我在家就要吃這一句。”
王大頭還有點文化,他琢磨了下,大笑然後求饒:“少爺您總得告訴我內容啊。”
韓懷義張口就把黃蓉騙洪七公的菜單拿來道:“此菜先把一隻火腿剖開,挖上二十四個圓孔,將豆腐削成二十四個小球分別放入圓孔內,紮好火腿再上鍋蒸,等到蒸熟蒸透,火腿的滋味已經全融入到豆腐之中,火腿給你,少爺我只食豆腐。”
王大頭佩服的拱手:“想不到少爺還懂做菜。”
“那是,少爺我五毒,不對,我文武雙全。”韓懷義說順口了之後鬱悶的一臉黑線。
王大頭憋着笑和他商議:“少爺,什麼時候有空也帶我去醉花樓見識見識唄。”
“好說好說,石金濤的相好叫陳媽,長得那叫個熟透了一捏都有水,我到時候介紹給你用用。”
“真噠?那少爺您用過沒?”
“不可說不可說,哈哈哈。”
兩人就這麼胡說八道着到了家。
家人人已經睡下了,韓懷義也老老實實上牀。
今晚遊河又放火的他本來是想好好睡一覺的,但很多事如果已經發生,就無法迴避。
尤其在夜深人靜時。
當韓懷義躺在牀上後,系統三年歸零的條件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他琢磨來琢磨去,好不容易纔入夢。
次日一起來,韓懷義就來到了吃飯的西廳。
韓懷忠已經坐在了那裡,見弟弟來了他問:“你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昨晚找老周聊聊事的,就躺在那邊了,半夜見石家失火,然後王大頭不是過去了嗎,我就和他一起回來了。”
“這麼說石家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先吃早飯先吃早飯,吃完我和你去書房說說情況。”
韓懷義也正想找他,便稀里嘩啦吃完,隨大哥一起到了中院的書房坐下。
坐下後,懷忠先問他:“二弟,想必你根據石家現在的情況已經想到些東西了吧?”
“嗯。”
“那你先和我說說,如果是你,你面對石家的這種情況準備怎麼做。”
“我先給你泡杯茶吧。”韓懷義卻爬了起來去折騰,懷忠看着他東轉西轉的模樣,忍不住道:“要是還沒想那就如實說,你這匆匆忙忙間能想到些什麼呀。”
原來他當韓懷義在玩臨陣磨槍呢。
其實韓懷義是在琢磨自己怎麼和大哥提自己後續的設想。
聽懷忠這麼說,韓懷義不樂意了:“什麼呀,我想過了。”
“行行行,那我等着。”韓懷忠呵呵着往椅子上一靠,然後又道:“唉,這些年了,你以前也就是兜裡沒錢了纔會主動給我泡茶啊。”
“我現在也沒錢。”韓懷義如實道:“要不大哥你給點兒?”
“你的月銀都支到三十八年以後了,還給你!”
韓懷義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他記得自己只多支了兩年左右。
“算上你偷的呢?”韓懷忠問,然後忍不住奚落這活寶:“嗯,你當時也是爲了麻痹石金濤,才偷賬房上的錢的是吧。”
韓懷義把辮子摔腦後,將茶杯重重放在大哥面前,咬牙道:“是的。”
韓懷忠白了他一眼:“說吧。”
“大哥,我真說了啊,但你可別發火。”
“你這是什麼意思?”韓懷忠本能有些緊張,但想到他最近的表現就勉強先答應道:“行,我不發火。”
“我還是和你先從賬上說吧,我昨天和老周聊了會兒。”韓懷義先將老周對生意的感慨一頓說。
然後他根據自己掌握的家裡船行部分的賬目,和韓懷忠丟出了幾個數字。
前年韓家因爲漕運的關係,在船行上合計收入七千兩銀子,但是打點開銷去掉一千五,船工支出去掉三千,維護去掉五百。
合計只得二千,而整個運轉週期長達四個月。
結賬則跨了年。
和提督衙門結算時還給了賬房一百兩,以及兵丁五十兩的好處。
去年,北邊拳匪鬧事耽擱了下,漕運的結算週期長達九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