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因爲馬當曼,和傑森凱斯普等人的出面驚動了馬莫耶。
張大文和劉德志得以被收監審判。
韓懷義也就此和馬莫耶有了交往。
但所謂交往,僅僅是彼此認識而已。
因爲在馬莫耶心中韓懷義只是個海外回來,在英美方面有些關係的中國人。
與其說那日馬莫耶是維護法紀,還不如說他是怕傑森他們鬧騰起來丟了顏面,所以他只能秉公執法。
宋元濤的上位韓懷義其實並沒有出力,那不過是當場順理成章的事情而已。
就連沈寶山進巡捕房其實也僅僅是宋元濤的功勞罷了。
但無論宋元濤還是沈寶山都不這麼看,他們只看到韓懷義帶着傑森等洋人和馬莫耶事後的談笑風生。
並把自己得到的利益歸功於韓懷義。
可是這樣的泡沫輕易就能給戳破,除非讓他們以爲的變成真實的。
所以韓懷義才早就定下了來到滬上後立刻結交馬莫耶的決定。
他轉身進屋,馬當曼只好灰溜溜的走開。
高玉明一直關心的看着,老賬房見洋人和他拿錢有些擔心,韓懷義拍拍高玉明的肩膀,對他也是對其他人道:“放心,那個蠢貨是給我找水手的,我只是給他酬勞,在上海沒人能敲詐我們。”
接着他吩咐魚兒去把他臥室內的黑色的小箱子拿來,因爲那裡面放着十根小黃魚。(金條,大小金條各等於30-150兩白銀)
然後他和高玉明以及阿寶道:“你們兩個跟我去巡捕房一下,混個面熟就好。”
他接着叮囑祥生:“要是沈寶山在我出去期間過來,你就告訴他我去找他們的洋人警督有點事了。”
“是。”
“魚兒。”
“在呢少爺。”
“給爺笑一個。”
全場。。。
韓懷義哈哈大笑着帶高玉明和阿寶上車便直奔巡捕房。
他走後的韓家洋房內,表哥和表妹很誠懇的說:“魚兒,少爺讓你笑就笑呀,少爺現在這麼不得了,你可不能得罪了他,要是哪天他生氣了不要我們怎麼辦?”
這貨把賣妹子說的這麼坦誠,偏偏魚兒不生氣還緊張了,趕緊問:“祥生哥,少爺生氣了嗎?他走的時候不是笑的嘛。”
“哎,一次兩次少爺肯定不計較,次數多了少爺萬一生氣了呢,魚兒啊,我們都是泥腿子,這輩子能被少爺看中是天大的福分,你可要珍惜啊。”
魚兒總算聽出些不對味來了,不滿着:“什麼呀。”
祥生捶胸頓足:“還什麼呀,二少爺又讓高先生教你識字,又說要讓你學英文,你說他爲什麼呀。”
“啊,爲什麼呀?”魚兒非常呆萌的問,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她表哥是個心機表。
“唉呀!他準備讓你管家裡呢!我的姑奶奶,你懂點事吧。以後順着點少爺,要是你哪天能做少奶奶了,我和你爹死了都能笑醒。我和你說啊,你可得用點心,要是哪天他嫌你不爭氣,再和以前那樣找些女人回來,到時候你就哭吧,我特麼也得繼續吃屁去!”
想到自己可能因爲魚兒不懂事而沒有肉吃,祥生就急的不得了。
魚兒聽的大羞:“我不聽我不聽。”
她捂着耳朵嗖嗖跑上樓,路過少爺房間忽然停下腳步,心想要是少爺真帶個女人回來怎麼辦?
少女朦朧的心思徹底被她的賣妹哥點醒了。
是哦,少爺讓我讀書識字不就是爲了讓我幫他嗎。
魚兒懵懵着走進韓懷義的房間,幫他把被褥鋪開透氣時,忽然紅着小臉抱起少爺的枕頭胡思亂想起來,要是。。。
那我可得好好學習跟上少爺的腳步才行。
此時,韓懷義的車停在了城隍廟巡捕房的大門外。
幾個安南猴子和阿三正灰頭土臉的往外走。
韓懷義下車時他們都看來。
見是張中國人的面孔,帶頭的那個印度人臉色一沉,嘴裡嘰裡咕嚕着生硬的中文:“你,幹什麼的?”
韓懷義直接用英文道:“馬莫耶在嗎?我是他朋友。”
會洋文的?印度巡捕的探目伊士辛格一愣,態度就收斂了起來:“您是?”
“我問你馬莫耶在不在!”韓懷義皺起眉頭從高玉明手中接過箱子後道:“算了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正好宋元濤出來見到他連忙喊道:“韓先生。”
“這幾個蠢貨比比歪歪,什麼玩意。”韓懷義罵罵咧咧着:“你們警督呢?”
“在呢在呢。”宋元濤請他進去,同時又對伊士辛格賠笑着:“ISAY,ISAY。”
時年印度人跟隨英國人來滬上後,逐漸遍佈各個租界。
他們的口頭禪就是ISAY,久而久之國人就叫他們阿三。
就連阿三自己最後也將這個稱謂當場了“你好”之類的問候。
韓懷義前世曾看過類似的介紹,今生親眼目睹沒笑出聲已經是對這些貨很好的尊重。
他隨即對宋元濤道:“你留着陪高先生他們吧。”
接着韓懷義就來到了警督室的門口,敲了兩下門:“馬莫耶先生。”
“請進,你。。哦查理。”馬莫耶畢竟曉得他和英美人士的關係,便禮節性的站了起來。
換做其他中國人的話,門都別想進就先給宋元濤之流過一遍再說。
韓懷義大大方方的走去,將箱子直接放在了他的面前,打開後轉去。
馬莫耶一愣,這廝也猥瑣本能先看向門。
因爲韓懷義進來的時候沒有帶上門。
韓懷義立刻將箱子合上,減慢語速用英文和他笑着道:“實在抱歉。馬莫耶先生,前段時間我因爲一些事情耽誤,所以一直沒有來看望你。說起來我非常感謝您在我兄長遭遇欺辱時的仗義和公正。”
洋鬼子聽完就很耿直的問他:“查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如果有,你不要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