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的尖叫凡人聽不見，但我能聽見。女孩的嗓門又尖又高，偏偏她中氣十足，一開叫就停不下來。
我最怕這種聲音，捂住耳朵腦袋還是疼。
“天風，你快點，我快聾了。”
蓋行風瞪天風：“聽見沒有，吵死了，你再不動，我就把她魂也滅了。”
天風這才漫不經心的摸出收魂袋，朝女孩走去。
尖叫的女孩一下子反應過來，立馬閉嘴，驚恐的瞪着天風：“你，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沒死？”
天風搖頭然後開始解收魂袋的口，女孩看了一眼收魂袋似乎意識到什麼，一步步向後退：“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我是不是死了？你能看到我，你是什麼？”
天風不耐煩的皺着眉頭：“你死了，我是勾魂使者，跟我走吧，這就是你的命。”
驚恐中的女孩拼命搖頭：“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死，我還沒活夠，爲什麼要死？我做什麼，爲什麼要死？”
“你當這是命中註定，趕緊跟我走。”
“不，我不跟你走，就算我死了，也是過完頭七才走。我不走。”
“頭七的時候只要鬼判同意，你可以回來一趟，但是現在必須跟我走。”
蓋行風鄙夷的哼了聲：“就他這種辦事能力怎麼混成鬼差的，能力太差。直接收了就是，囉七八嗦感情他這鬼差很有閒。”
女孩聽到蓋行風的話，眼珠子瞪的更大，一閃身衝到蓋行風身邊：“你也能看見我，你們一夥的，就是來讓我死的。我恨你們，我不服。”
蓋行風討厭她，所以橫了她一眼：“走開，死就死了，不要來煩我。”
“是你害死的我，我要你賠命。”
轉而她想到蓋行風能殺死她，證明肯定很厲害，所以她立馬將矛頭對準我，一下子閃到我的身邊，張開五指掐住我的脖子。
我沒想到她會對我下手，所以沒來及躲閃。女孩惡狠狠的掐着我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我的死都是你害的。你這個害人精，我要你陪葬。”
我差點笑了，要我陪葬，我也是個死魂，不能再死，即便要滅亡，就她這麼個新死的亡魂也能殺掉我麼。我再菜也是個鬼修，級別在鬼王之上。
“妹妹，動動腦子，雖然我是這裡最軟的柿子，但也是你啃不動的。我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掐我，不想好了？”
女孩顯然一愣，“你是鬼？”
“傳說中的厲鬼。”
女孩的手鬆開，但是很快又掐住了我，“騙人，你當我不懂。做厲鬼的要麼紅衣紅眼，要麼黑衣渾身冒着黑煙，你身上根本沒有戾氣不可能是厲鬼。”
我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動手，但我總不能一直被他掐着，太丟臉了。我擡手揪住她的衣領，然後吹了口氣。
女孩的手無力的垂下，身體也開始變軟最後如一灘爛泥一般的倒在地上。她的五官平攤在地上，看起來很是滑稽。
“趕緊收了，我不喜歡看地上有一大塊煎餅，很想踩。”
天風這纔沒事人一樣的彎腰捏起鬼魂丟進收魂袋中，“真沒挑戰。”
一件事幹的久了就會厭煩，天風對自己的工作就是，只是他業績平平一直沒有升遷機會。他說在這個位子上他是呆的最久的一個，武強在他後面當的人家已經升職當巡守將軍了，他還在當勾魂使者。
天風說這種話的時候並沒有太多沮喪情緒在裡面。說實話他對做勾魂使者這份活沒什麼不喜歡的。就是想一年能有幾天休假日。可惜這一片區就他一個，如果他休假了沒人代替。
我同情他，但無能爲力。
警察很快來了，蓋行風再不願意也必須走一趟。我想跟着去，天風說他跟着就行，我不適合出現在警局那種地方。警局戾氣太重，有的警察身帶煞氣，我在那裡待久有損自身修爲。
我只能拜託天風幫蓋行風解釋清楚，我怕蓋行風發脾氣鬧出什麼亂子來。天風答應了，兩個人跟着警察離開。我走出門外，打算往回走。
連凱突然躥出來攔住我的去路。
“嗨，凌語，我們又見面了。”
分明就是他一直在門外守着的。我不好揭穿他，淡淡的笑：“是啊，好巧。”
“對啊，看在這麼巧的份上，一起吃個飯吧。天不早了哎。”
“謝了，我還要回家，有人等我吃飯。”
“那你打電話說不回去了。賞個臉吧，我是真心想請你吃飯。”
“這個不好吧，我們才見過一面。”
“不是一面已經兩面了。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對吧。”
我無奈的笑繼續拒絕。連凱固執的攔着去路，不管我說什麼他都能找到勸說我的話。最後我被他折服了，這份堅持真是少見，即便是我也不能如此。我想他的堅持值得表揚，做人就應該不輕易的說放棄。我決定不再打擊他，不就是一頓飯麼，正好讓我再瞭解瞭解他們年輕人現在的想法。
見我終於點了頭，連凱高興的差點蹦起來，立即推過電動車，“上車，我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二十年前還沒有電動車這種東西，所以我這是第一次坐電動車，覺得挺新鮮的。
坐在後車座上，看着風從耳邊吹過，再看着兩邊快速掠過的物體，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年輕了許多。原來和一個年輕男孩子在一起是這種感覺。冥嵐雖然長了一副少年的模樣，但是他的沉，他的冷，讓他顯得不那麼有活力。他肯定是個修煉不知道多少百年的傢伙，經歷了歲月的氣質是裝不出來的。
我沒想到連凱會帶我回他的學校，大學是每個人的夢想。生前我沒有機會上，現在能進去走走看看，算是過過眼癮了。
“我們學校不錯吧，看，帥哥美女一羣羣，這裡是藝術類學校，最不缺的就是美。不過在我眼裡沒誰比你美，包括我們校花。你看。”
他用下巴指向走過來的兩個女孩子，其中一個身材真心的棒，那張臉可以用絕色傾城形容。不用介紹我也能猜到這就是連凱說的校花。
“漂亮吧，但是沒你漂亮。”連凱樂呵呵的說。
“你是哄我開心吧，我可沒她漂亮。”
連凱立即擡高嗓門：“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自信，你真的比她漂亮。她是俗人的美，而你是脫俗的美，完全沒法比。我可是美術系的，你這麼說會貶低我的審美水平。”
我笑了，不管是不是吹的，被誇漂亮總是件令人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