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突然出現瘟疫,這無疑是晴天霹靂的一個消息,強硬如毛文龍也經受不住這樣震撼的消息,瞬間就呆傻了。
承祚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水,心驚膽戰之餘也在慶幸着毛文龍的隔離命令嚇得還算及時。可現在有將近一千人已經感染了瘟疫,而且還不知道如何醫治?
繼續進攻皇太極的大本營顯然已經不可能,留下來也會隨時被皇太極的大軍偷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東江軍似乎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總兵,我們該如何是好?”承祚焦急的向毛文龍請示。
直接放棄那一千感染瘟疫的將士,顯然得不到毛文龍的同意。但要是不放棄的話,大軍便會被一直拖延在此,動彈不得。承祚很想建議毛文龍直接放棄,然後繼續進攻皇太極,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這個時候他倒是希望向來衝動的陳繼盛能夠站出來開口,然而陳繼盛也非笨蛋,他在接觸到承祚投來的暗示目光,居然一撇頭完全當成沒看見。
承祚氣得不輕,也算是見識了陳繼盛的厚顏無恥。敢情這傢伙平時大大咧咧都是裝出來的,承祚心裡如是想着。
毛文龍很快就清醒了過來,現在並不是震驚的時候,越快下決定對於東江軍來說就越發有利。相反,一旦拖沓下去,則會讓東江軍陷入極爲不利之中。
稍微沉思了一下,毛文龍再次把軍中的大夫全部集合了起來,他的目光逐一掃過每一個人的臉上,突然冷聲言道:“你們可曾知道,瘟疫是從何而來?”
前兩天大軍裡好好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徵兆,卻在兩天後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而且還是逐一擴散,並非同時出現,這讓毛文龍懷疑是不是軍中有了內鬼?如果是有內鬼的話,必然要先把這個傢伙給揪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毛文龍的聲音落下之後,二十幾個大夫卻集體陷入沉默當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迴應。很顯然,他們並不知道瘟疫是如何出現的。
看到這樣的情況,毛文龍立刻變得煩躁起來,他很想砍掉這些庸醫幾個腦袋。不過在氣過之後,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再次開口問道:“那你們可知,誰是最先出現感染瘟疫的症狀?”
這次那些大夫顯然都知道,立刻爭先恐後的說:“總兵,是吳三桂!”
“吳三桂……”
毛文龍頓時恍然,的確最先出現不妥的便是吳三桂本人!
而此時,承祚猛然想起了什麼?他抱拳向毛文龍進言:“總兵,屬下有一事需要向你稟報。”
“說!”毛文龍沉聲言道。
“屬下懷疑這瘟疫是吳三桂他帶來的。”承祚語出驚人。
“可有什麼依據?”毛文龍皺眉言道。
“總兵,吳三桂本是被皇太極軟禁着的,可他回來的時候親口說過。皇太極突然召見了他,還答應放他回來,而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要他帶話議和。屬下猜測,如果只是帶話要議和的話,完全不需要讓吳三桂前來,隨便派個小兵過來即可。但皇太極卻這樣做,當時屬下便很是困惑,卻沒有多想。”承祚一口氣把話都說了出來。
根據承祚這樣的解釋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毛文龍卻不會這樣武斷的下定論,搖搖頭他言道:“只是猜想的話,還無法下定論。現在我最怕的是軍中或許有奸細,如果瘟疫是奸細帶來散播的,而我們現在卻還未能找出來,那纔是對我們致命的要害。”
承祚愣神了片刻,卻不得不承認毛文龍的觀點也是對的,他皺眉言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毛文龍霍然起身,冷冷的說:“我必須親自去問問吳三桂。”
承祚與陳繼盛聞言大驚失色,連忙異口同聲的勸阻:“萬萬不可啊!”
顯然,兩人是生怕毛文龍會被感染瘟疫,所以纔會這般緊張。
毛文龍卻無所畏懼,擺擺手言道:“你們無需擔心,區區瘟疫還要不了我的命。”
古代這樣的瘟疫在現在的人看來是無藥可救,但在毛文龍看來卻猶如後世的普通小病毒而已。從出生到長大成人都不知打過多少預防針,毛文龍自然不會懼怕自己被感染。
問題是他有信心瘟疫奈何不了自己,而陳繼盛與承祚卻不瞭解,所以,兩人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毛文龍親自去見吳三桂。
陳繼盛更是一咬牙,站出來言道:“總兵,需要問什麼跟我說,我去。”
承祚訝異的看着陳繼盛,心裡卻是叫苦兩天,直罵陳繼盛是笨蛋。再怎麼說,陳繼盛如今也是他的妹夫,要是陳繼盛有了個三長兩短,他回去之後根本無法向其妹妹交代。
毛文龍翻了個白眼,看這情形如果他不拿出一個有說服力的事實出來,陳繼盛與承祚兩人顯然不會讓他前去冒險。沉思了片刻,毛文龍把所有大夫都轟走,大帳裡只剩他們三人後,他才解釋道:“你們難道忘記了我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了嗎?”
陳繼盛與承祚聞言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毛文龍,兩人這時纔想起皮島上的事情?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兩人平時不敢說出來,但卻一直被記住在腦海裡的深處。
“我是有神保護的人,豈會被區區瘟疫所害。好了,你們什麼都不用說,立刻前去查看軍中的將士,如果查到任何可疑之人,先抓起來等待我回來再說。”毛文龍不容置疑的言道。
承祚與陳繼盛這次露出了遲疑的神情,但卻沒有再勸阻毛文龍。畢竟對一個起死回生的人來說,區區瘟疫的確算不了什麼?
毛文龍沒有再墨跡下去,直接獨自離開了大帳,徒步向着已經被隔離開來的營地走去。
承祚與陳繼盛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滿滿的擔憂神色,卻無可奈何的接受了事實。被砍了頭的毛文龍都能夠毫髮無損的活了過來,他們的確沒有什麼好擔憂的。想明白了這些,兩人稍微心安了一些,各自下去查找奸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