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在各種各樣詫異的目光注視下,大步走進隔離營地。近千個感染了瘟疫的將士已經生命垂危,事發突然又是在人爲的驅動下而產生,所以防不勝防。
也是多虧了毛文龍及時下令隔離,這纔沒給更多的東江軍造成危害,讓東江軍的主要戰力沒有受損。
臨時搭建起來的幾十個大帳縫,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東江軍將士,當他們看到毛文龍居然走了進來,一個個垂死的東江軍將士面露詫異之色。
瘟疫向來都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可毛文龍卻這樣閒庭信步的進入這裡,讓大家都很是不解。隔離營地逐漸安靜了下來,那些垂死的哀嚎聲逐漸消失,毛文龍的到來讓他們感覺到一絲溫暖以及榮耀。
“總兵……”一聲有氣無力的呼喊在寂靜的營地裡突然響起。
毛文龍聞聲望去,意外的發現正是他在尋找的吳三桂本人。大步走了過去,只見吳三桂仰面躺在草地上,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僅僅不到一天的時間,他的眼睛深陷,臉色發綠。
“你怎麼來了?”吳三桂每說一句話,似乎都在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艱難。
毛文龍蹲下身體,望着已經快要死去的吳三桂,寒着臉答非所問:“告訴我,這瘟疫是不是皇太極所爲?”
吳三桂愣神了片刻,輕嘆道:“我已經想明白了,皇太極這個陰險的小人,太卑鄙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皇太極這個奸詐的小人,從一開始本王就應該想到不妥纔對。可我卻貪生怕死,心存僥倖的抱着皇太極發了善心。總兵,對不起,是我吳三桂害了你。”
人之將死其言必善,吳三桂難得的開始懺悔自己,並主動張口向毛文龍道歉。從得知自己感染了瘟疫那一刻開始,吳三桂便已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會感染上瘟疫,一定是皇太極所爲。而且還利用他把瘟疫帶到了東江軍的大本營裡,幸虧,目前來看,他並沒有給東江軍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毛文龍從吳三桂的回答中已經明白了一切,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誤,這一切都是皇太極一手策劃。如今瘟疫已經得到了抑制,暫時沒有在軍中蔓延的危險。讓毛文龍感覺到氣憤的是,皇太極居然又用上這樣卑劣的手段。
怒火瞬間在毛文龍的胸中燃起,憤怒的情緒已經佔據他整個思維。此刻的毛文龍恍然明白,一味的忍讓只會讓敵人把你當成軟弱。戰爭是爲了和平,他的目標很明確,既然自己的戰略方針沒有錯誤,那麼就不應該怕這怕那。敵軍的得寸進尺,只會讓東江軍在悄然間蒙受更多的傷亡。
正在毛文龍思考的時候,眼前的吳三桂卻嚥下他最後一口氣,撒手人寰。致死他都沒有擺脫皇太極的算計,吳三桂臨死前腦海裡的怨念不小,可惜他已經無力迴天,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他的家人如今已經安全。
毛文龍看着死不瞑目的吳三桂,心裡不由發出些許的感嘆。吳三桂本來也算是一個梟雄,可如今卻落得這般下場,死得如此窩囊。但同時毛文龍也爲他感覺到欣慰,在他看來,至少以後吳三桂不必揹負着‘大漢奸’這個名頭遺臭萬年。
有得必有失,不管如何,吳三桂的聲譽自由後人去評判。毛文龍伸手給吳三桂合上雙眼,輕聲言道:“一路走好,放心,皇太極決不輕饒。”
起身離開了隔離營地,其它被感染的將士毛文龍已經無法去顧及,爲了不讓自己割捨不下。他只好毅然的離去,不敢去留戀。離開了隔離營地,毛文龍第一時間去洗漱,然後把身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隔離營地,吩咐值守的將士:“明天一早點火燒營,不得留下任何瘟疫的根源。”
兩個將領連忙拱手迴應:“請總兵放心,末將定嚴格執行。”
此時已經到了深夜,湛藍的天空中繁星點點,圓圓的月亮懸掛於半空。大步來到帥帳之中,毛文龍發現承祚與陳繼盛兩人已經在此等候着他的回來。
“查得怎麼樣了,可有發現不妥之人?”毛文龍擺手制止兩人向自己行禮,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
承祚從毛文龍進來大帳之後便一直在小心的打量着毛文龍,他依舊在擔憂着毛文龍會不會被瘟疫感染。爲此,他與陳繼盛早已在外面聚集了全部的軍醫,讓他們在大帳外面隨時待命。
此刻,承祚見毛文龍並無異常,才鬆了口氣拱手迴應:“啓稟總兵,在軍營裡並未發現任何不妥之人。”
毛文龍點點頭,從吳三桂那裡他已經解除了軍中有奸細的疑慮,此刻再得到承祚的確認,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多疑下去。沉默了片刻,毛文龍突然陰沉着臉說:“你們等下便通知全軍,明天天一亮,全軍開拔,直接進攻皇太極。”
不等兩人迴應,毛文龍又對陳繼盛說:“允許你自帶兩萬騎兵作戰,等下你先去集合兵馬,現在就離開大軍,繞到金兵的後方埋伏起來。等我們前方打響之後,你再對金兵進行包抄。”
“是,總兵!”陳繼盛頓時來了精神,從毛文龍的語氣中,他已經聽出毛文龍這次是來真格的。
承祚臉上卻是閃過一絲遲疑,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麼,最終卻沒能說出口。毛文龍瞥了承祚一眼,深知他在顧慮什麼,隨即冷聲言道:“不必有那麼多的顧忌,記住,這次要不惜代價把皇太極給打趴下,不要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可是……”承祚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可是什麼?”毛文龍追問。
“可是皇太極現在已經有了威脅我們熱氣球的巨弩,如果我們無法徹底破壞這些巨弩,便沒有辦法輕鬆打擊到皇太極的主力軍。兩軍一旦陷入絞着的戰況當中,到時將士們的傷亡必然不小。”承祚深知金兵的戰力,與金兵近身肉搏的話,東江軍雖然不至於會輸,但付出的代價必然是成倍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