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給你出個深奧點的題目呢,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算了,那就簡單點。”唐老七笑着,擡手對着大門外指了指:“就這兒,鼓樓”
說着,他指指自己,“我呀,生在這兒,長在這兒,四十年了都沒有離開過這塊地兒。對鼓樓這個地方,還有那座鐘鼓樓,愛到了骨子裡,也厭到了骨子裡……嘿,所以倒想看看你這個外來人怎麼看待這個地方。”
“七叔,讓一個第二次來京城的人去談對鼓樓的看法,這可不是一個簡單題目啊。”蘇澤搖頭輕笑。
“怕了?”唐老七笑呵呵地問。
蘇澤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我記得七叔以前表演的時候,特別喜歡一種樂器——三絃?”
“有這麼回事。”唐老七點頭,搖滾樂搭配的樂器通常是架子鼓、電吉他、鍵盤這種西式樂器,但唐老七的創作和演奏風格卻有一種非常鮮明的特點,那就是使用華夏傳統樂器三絃。
他的父親就是一名頗有名氣的老一輩三絃演奏藝術家,唐老七耳濡目染下,也從小學習三絃,技藝雖然比不上父親,但也達到了演奏級別。而這種對三絃的熟悉使得他在創作歌曲的時候會時不時地將三絃融入其中,形成了一種與常人不同的搖滾樂風格。
當年也有不少粉絲就是因爲長髮披肩的唐老七抱着三絃在舞臺上唱搖滾的那種反差美感而迷上他的。
“能不能幫我找一把三絃?”蘇澤問。
“哦?”唐老七詫異地看着他:“你要用?”
“對。”蘇澤點頭。
“你會用?”唐老七又問。
蘇澤笑了:“既然要用,自然是會用的。”
“嘿……你竟然會這個?”唐老七驚訝於蘇澤這種小年輕竟然會用三絃,畢竟三絃這種樂器即便是在傳統樂器中,也是屬於冷門的了。相比較古箏、琵琶這種具有美感的樂器,三絃顯得普普通通,毫無吸引人的特點,甚至連二胡都比它的名氣大。
“越來越有意思了。”唐老七打量着蘇澤,他出了“鼓樓”這個題目,心想着蘇澤如果能在一兩個小時內創作出來一首還不錯的歌曲,哪怕不那麼搖滾,而是通俗流行音樂的風格更濃一些,他都能接受。
但他沒想到,蘇澤竟然向他索要三絃,看這樣子,是準備玩一把了!
唐老七驚奇的同時,也越發期待,他回頭瞧瞧,正好看到黑風樂隊還沒離開,便說道:“春來,去我家裡把我那把三絃取來。”
汪春來沒想到唐老七會主動對他說話,還會吩咐他做事情,又驚又喜的同時也向蘇澤投去一個暗暗感激的目光。
既然唐老七還願意吩咐他做事,那豈不是代表着他們的關係還有修復的機會?
“好嘞師父,我馬上就去!”汪春來二話不說,出門就開車離開了,唐老七就是鼓樓人,家離這裡特別近,之前他就是接到汪春來的電話後溜達過來的,現在汪春來開車去取三絃,一來一回也就用了不到十分鐘,把三絃交到了唐老七手裡。
唐老七把三絃遞給蘇澤,道:“這把三絃還是我剛出道的時候,求着我父親爲我做的,陪了我二十多年了……你試試看。”
對於唐老七來說,這把三絃就像是一位陪伴多年的老朋友,除了至親之外最親密的存在了,能把它借給蘇澤用,也足以看出他對蘇澤的期望。
蘇澤接過三絃,打量一番,這三絃的做工精緻,用料也極爲講究,握在手中就有種溫潤舒服的感覺,蘇澤走到舞臺上坐下,試拉了幾個音,便滿意地點點頭:“好三絃。”
“滿意就好。”唐老七說道:“好,那你先創作吧,我等着。對了,要不要紙筆?”
“紙筆?”蘇澤的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七叔,我創作歌曲可從來不需要紙筆。而且……您也不用等着了,爲了不耽誤您吃晚飯,我剛纔已經把歌創作好了。”
話音落下,酒吧裡面響起一片輕呼,從唐老七出題到現在也只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蘇澤這就把歌創作出來了?
大哥別鬧,這怎麼可能!
衆人回想了一下,蘇澤前十分鐘根本沒有坐下來認真思考,他就站在唐老七的身邊,和唐老七聊了幾句天,然後汪春來拿來三絃,蘇澤走到舞臺上……
歌就在這個過程中被創作出來了?
這下子,就連直播間裡那些蘇澤的粉絲都震撼了,當初蘇澤在微博上懟賴強的時候,還是二三十分鐘一首歌,並且應該還是在專注的狀態下完成的。
現在十分鐘隨隨便便創作一首歌,無論懂不懂音樂創作的人都能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不是恐怖,不是變態,而是絕無可能!
“嗯?真的?”
就連氣場強大的唐老七都驚了,霍然起身,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蘇澤。
十分鐘創作一首歌曲,而且他一直都沒有處於一種正常的創作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寫出歌來?這也太誇張了吧,難道創作對於你來說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難道……唐老七的眉頭皺了皺,蘇澤之前創作過和鼓樓相關的歌?
但是仔細想想,肯定不會,蘇澤說他第二次來京城,那麼應該不會去思考和鼓樓相關的作品,畢竟鼓樓這地方不是天安門廣場,不是故宮,不會那麼吸引人的目光。
難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一般的天才?還是蘇澤只是在吹牛?
唐老七驚疑地看着蘇澤,蘇澤卻只是輕輕笑着,淡定從容,充滿自信。
這種神情讓唐老七的心神一悸,又緩緩坐了下來,目光復雜地對蘇澤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唱了。
蘇澤點點頭,將懷裡的三絃抱穩,給了酒吧裡的衆人一個眼神。
嗡嗡沸騰的酒吧在呼吸間安靜下來了,蘇澤的手指撥動三絃,一種與酒吧氣氛截然不同卻充滿韻味的旋律響起,而蘇澤也隨之開口。
“我的家就在二環路的裡邊,”
“這裡的人們有着那麼多的時間,”
“他們正在說着誰家的三長兩短,”
“他們正在看着你掏出什麼牌子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