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事變下

章268,事變(下)

小蓮姑娘被襲擊!?

周立面色蒼白,遲疑地回過頭去,看向自己身後的馬車。車中坐的,正是負傷依舊堅持趕來的主子,今日小漣被強行帶走,他便回去稟告主子,主子不顧自身傷痛下令全體人馬立刻追趕。

因怕主子身體扛不住,周立偷偷讓侍衛降低了速度,想着聖女車隊回程時速度定然不快,他們能趕上,卻沒想到……

怎麼辦!?如何和主子交代!?

車廂內的玉容早已聽見,狹長的眼緩緩閉上,而又猛的睜開,眼中迸發殺意。

垂下的素色車簾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握住,而後掀開,面色蒼白如紙的玉容咬牙從車內鑽了出來。

“主子,您的傷!”周立立刻跳下馬,跑過去扶住玉容。

“小漣……在哪?”玉容咬牙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在這時,雲飛峋已趕了過來,灌木叢外空無一人,剛剛還圍着的侍衛們都跑去組織飛峋殺聖女。

夜很黑,雲飛峋站在灌木叢外,他視力異於常人,能看見蘇漣漪此時還躲在灌木叢中。他遲疑着,不知要上前怎麼解釋、如何安慰。他不在乎漣漪的容貌,從前自己的容貌也是醜陋無比。

“漣漪,我……回來了。”雲飛峋慢慢道。

蘇漣漪緩緩擡起頭,透過凌亂的長髮看見眼前的雲飛峋,那抹高大的身影如此無助,明明受傷的是她,但最痛苦的卻是他。

人聲再次嘈雜,雲飛峋身後火光沖天,“抓住蘇大虎!”“蘇大虎殺了聖女大人!”“抓住蘇大虎!”身後一片呼喊。

雲飛峋卻不爲所動,慢慢走向樹叢,彷彿怕嚇到蘇漣漪一般,在漣漪身前,慢慢半跪下來,不再伸手觸摸漣漪凌亂的頭髮,而是輕輕攬住她的雙肩,而後溫柔的納入懷中。

磁性的男聲帶着顫抖,“漣漪別怕,這些我從來也經歷過,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回家吧。”仔細聽去,那聲音竟帶了哽咽。

透過雲飛峋的肩膀,漣漪見到周立正策馬上前,身後是馬車,那馬車是玉容的馬車,她認識。何況,面色蒼白的玉容此時半趴在馬車邊緣,狹長的眼帶着嗜血的摸樣。

“飛峋,你聽我說,剛剛……”漣漪壓低了聲音,想告訴雲飛峋發生了什麼。

但云飛峋卻笑着搖了搖頭,“過去的事不用再提,如果你不想回京城,我們就回蘇家村如何?我也想那裡了,也不知,孫家人、大伯父家人,近來如何。”溫柔的聲音,隱含了多少哀怨。

蘇漣漪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情況危急,卻也忍不住貪戀這一時溫暖,將頭輕輕靠在飛峋的肩上,無比舒適。

“蘇大虎,你放開小漣姑娘,你剛剛殺了聖女大人,現在又要對小漣姑娘下毒手!?”有人喊道,聲嘶力竭。

蘇漣漪一愣,連忙從雲飛峋的肩上起來,“等等,飛峋,你殺了安蓮!?”

“恩,”雲飛峋平靜回答,好像剛剛不是去殺人,而是辦了件十分平常的事一般。“一切都過去了,漣漪,不要再回憶了,如果你蘇家村也不想回,我們便找一處風景秀麗無人認識的陌生之地,男耕女織平靜一生,好嗎?漣漪,我現在會種田了,我能種出很多糧食,很多菜。”

蘇漣漪哭笑不得,“飛峋,你冷靜下。你先回答我爲什麼要殺聖女,你殺了聖女,我計劃還怎麼繼續下去。”

雲飛峋只覺得心酸得想哭,“難道你腦子裡只有你的計劃嗎?難道你就不會爲自己着想?你已經……傷成這樣,那計劃有與沒有又有何區別?”

“你聽我說……”漣漪覺得,其中有誤會,誤會大了。

但云飛峋不給她機會,黑暗中,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就如同當日在蘇家村中,漣漪被襲擊時一般,從此以後,漣漪在的地方,他便在,他要保護漣漪一生,每時每刻!

“該聽話不是我,而是你。”雲飛峋道,“讓那些計劃都過去吧,東塢城百姓是禍是福,權當他們的命運。從此以後,你不是商部尚書蘇漣漪,我不是驃騎將軍雲飛峋,從此以後,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們爲自己活着,好嗎?”

人越來越多,火光越來越亮,剛剛漆黑可容身的灌木叢已亮如白晝。蘇漣漪見到玉容正向她的方向望來,嚇得立刻低頭縮在雲飛峋懷中。“不是……”

雲飛峋根本不想讓蘇漣漪說話,“你家中有蘇皓、蘇白可盡孝,我家中有我大哥雲飛揚,我們兩人自私一次,逃離這裡的一切,好嗎?”

灌木叢外,侍衛們拿起武器,“殺匪徒,爲聖女大人報仇!”口號震天。

“慢!”車廂內傳出虛弱的男聲,是玉容,“周立,下令……任何人不許動手,因爲……小漣在。”

“是。”周立的回答很是低落,剛剛已從侍衛口中聽說了發生的一切,莫名發生大火,聖女貼身侍衛周海被燒死、小漣被毀容,聖女被殺死,而所有人都認定,這一切都是蘇大虎做的。

因周立的命令,再無人上前。

“主子,您別動!”周立焦急,因見主子正不顧傷痛,艱難地爬下馬車。

玉容的脾氣,周立最是瞭解,玉容認定之事,無人能勸。於是,周立一邊命人擡來步輦,另一邊自己親手將玉容扶下馬車。

玉容閉上眼,咬牙忍受那徹骨的痛意,僅僅瞬間,他再次睜眼。

周立知是主子要說話,立刻一個手勢,侍衛們接令後,閉上嘴,頓時萬籟俱靜一般。

玉容深吸一口氣,壓抑了疼痛,而後道,“蘇大虎,放了……小漣,今日發生所有事,我不追究,任你走。”

蘇漣漪急了,窩在雲飛峋的懷中,着急道,“從現在開始,我說話你不許打岔,你要是敢打,我便與你和離,我蘇漣漪從來都是說一不二,飛峋你可聽好?”

雲飛峋嚇了一跳,和離!?漣漪怎麼可以不要他?“我不打岔,我保證,漣漪你別拋棄我,求你了……你說什麼我都聽,哪怕你要我的命,我現在就給你!馬上給你!”

蘇漣漪哭笑不得,“我要你命幹什麼?你聽好,我沒被毀容。”

只見雲飛峋渾身一僵,低頭,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蘇漣漪,而後頓時狂喜,“真的?太好了!”

漣漪翻了白眼,“閉嘴,你小點聲,你怕他們聽不見?”

不遠處,玉容繼續道,“蘇大虎,你要什麼……你說。金銀財寶、美女良田,只要你說個數,我便……給的起,但前提是,別傷害小漣。”

雲飛峋哪有心思聽玉容的話,而是聽漣漪的話乖乖壓低了聲音,“知道了。”

漣漪道,“現在,你裝作要挾住我,把我向林子裡帶。”

飛峋雖不知漣漪想做什麼,但然是掏出匕首,一個轉身將蘇漣漪鉗制在身前,那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漣漪依舊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低着頭,凌亂的長髮齊齊撲在面前,讓人看不到其容貌,更看不到,雲飛峋抵着她脖子的匕首,其實是刀背——飛峋怎麼可以傷害蘇漣漪?

“說,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女人。”漣漪低着頭,輕聲說。因爲頭髮的遮擋,外人看不見她嘴脣張合。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這個女人。”雲飛峋做得有模有樣。

虛弱的玉容點了點頭,“好,我不過去。蘇大虎,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下我剛剛所說之事。”

漣漪爭取到了時間,便壓低聲音繼續道,“我沒被毀容,臉上的傷口是我僞造出的。周海與聖女一直計劃對付我,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偷聽了一切,告知了我,我方纔有了這個計劃。但因得知消息太晚,還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雲飛峋慢慢安下心來,沒插嘴,繼續聽蘇漣漪講述。

“他們的計劃,是讓周海毀我容貌,這樣做既能解了安蓮的嫉妒之心,又能讓我因醜陋無處可去,只能在安蓮身邊做牛做馬,做一輩子的影子軍師。”漣漪繼續解釋,“我們的馬車遠離人羣,便是安蓮的安排,其目的便是周海襲擊我時,無人能發覺。”

飛峋緊張道,“漣漪你……受傷了嗎?”

漣漪冷笑了下,“我們交過手,你認爲我能輸給那個娘炮?”

雲飛峋不知“娘炮”是什麼意思,但卻可領會其意思,“你沒受傷,那就好。”

漣漪繼續道,“那火,是我放的。我在周海身上潑了油,所以他身上的火極難撲滅,我殺他是爲滅口,只有他死了,我僞裝毀容之事纔不會泄露。”

飛峋不解,“你爲何要僞裝毀容?”

漣漪答,“一是爲了讓安蓮對我徹底放心,更按部就班的按我計劃去做。二是爲了隱藏我的容貌。這是我的疏忽,我當時衝動前來,卻忘了隱藏自己容貌。那一日,玉容問我京城中蘇漣漪之事,我才意識到這天大的紕漏,我們可以用畫像調查玉容的身世,不代表他們不會用我的畫像調查我,趁現在他們還沒想到,我現找事情隱了容貌再說。”

還有一點,蘇漣漪並未告訴雲飛峋,她“自毀”容貌,也爲了擋住那一枝不該出現的桃花。

玉容對她越來越上心,她怎麼會看不出?她因要達成目的順了玉容,但到底還是良心難安,如今“毀”了容,也算是斷了玉容的心思。

雲飛峋只怪自己太沖動,若剛剛給漣漪一絲機會,漣漪都會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他也不用去殺了聖女。“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雖然殺了聖女,但云飛峋卻絲毫不後悔,更不會內疚。若聖女和周海不加害漣漪,也不會一個被燒死、一個被殺死,只能說罪有應得。再者說,敢意欲加害漣漪,他也不會放過來年個人。

漣漪思索了下,而後嘆了口氣,“如今看來,我們計劃必須要改動了。”

“如何改?”飛峋問。

透過髮絲,漣漪看向對面火光和人羣,沒玉容的命令,那羣人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漣漪沉默片刻,而後道,“你便答應玉容的要求,放開我,立刻逃走。我不知他們會不會派人追你,但有影魂衛在左右,你也不會被他們抓住。我仍舊在奉一教營內,之前計劃我去東塢城中所有事,由你來做,計劃不變。”

“不行,營地危險,我不能留你自己在!”飛峋焦急。

漣漪心中暖暖的,“安蓮已經死了,我已沒危險了。在者說,難道我們真前功盡棄?即便你甘心,但我不甘心!我要知道他們背後主子到底是不是北秦太子,我要當面問問北秦太子,到底爲何干擾我們鸞國之事,我要讓東塢城人民擺脫奉一教,我要將商部貸款按計劃一一下放到東部商人們的手中,我一定要完成!”

此時的雲飛峋,不知是該敬佩漣漪的毅力還是責怪漣漪的死心眼,“我想留下,你可有辦法?”委屈道。

漣漪哭笑不得,“你把事做的這麼絕,大羅神仙都無法幫你何況是我?再說,當時我們以爲玉容不會追來,我便有時間回東塢城,但如今玉容回了營地,我也無法離開,計劃之事定要有人做,出了你,還有誰來做?”

雲飛峋想到此,也最終嘆了口氣,“看來,是我將事情搞砸了。”

漣漪安慰,“沒什麼,這便是命運的安排罷。”

一刻鐘到。

玉容眼中焦急難耐,“蘇大虎,我的提議,你可考慮清楚了?只要你放開小漣,現在離開。我以我百年世家之名發誓,絕對不追殺你!”

蘇漣漪和雲飛峋齊齊一愣,百年世家,玉容說的是端木家族吧。

雲飛峋咬牙切齒,“這個玉容,我真想殺了他!”雲飛峋又變成了雲飛醋。

漣漪無奈地笑笑,“飛峋別衝動了,你殺了安蓮,我們還可以改改計劃。但若是殺了玉容,這計劃便只能泡湯了。”

兩人相知、相識多年,彼此都有所瞭解。雲飛峋欽佩蘇漣漪的能耐,既然漣漪決定,他必要遵從。

“漣漪,我走了,你……保重。”飛峋的話音,帶着無比眷戀。

“恩,你也保重。”漣漪答,說完,語音停頓了下,而後用更小的聲音道,“我會想你的,每時每刻。”

聲音甚小如蚊蠅,但云飛峋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心裡甜蜜蜜的。“我也是,永遠愛你。我要放手,你小心。”話,說完,學着歹徒的摸樣,將漣漪向前一推,自己則翻身逃跑,其速度驚人,幾乎瞬間便消失在夜幕中。

蘇漣漪看起來摔得狼狽,其實雲飛峋推得既有技巧,實際上,她絲毫沒被摔傷。

一堆人圍了過來,玉容更是親自上前,周立趕忙扶着。

“小漣,你沒事吧!?”玉容焦急道。

凌亂的髮絲下,漣漪一絲詭異的笑,瞬間笑容消失,面上帶着哀怨。

她慢慢做起神來,身子雖面對衆人,但臉卻是側過去,髮絲掩住不堪的面容,“小漣……多謝玉護衛出手相救了。”雖是感謝的話語,但其內卻絲毫沒有感激的語調,相反那聲音無比空洞。

“沒事便好。”玉容蒼白的面頰,多了一絲紅潤。

李嬤嬤和孫嬤嬤在雲飛峋虐殺安蓮時,早就害怕的躲了起來,如今看事態平靜了,才跑出來。順着火光,找到衆人。

“奴婢見過玉護衛,”兩人見玉容後,都驚訝,趕忙見禮。回頭又看見蘇漣漪,孫嬤嬤道,“小漣你沒事吧,那個瘋子沒把你怎樣吧?”瘋子指的正是雲飛峋,而此話一出,衆人都忍不住多想。

畢竟……蘇漣漪衣衫襤褸,髮絲凌亂狼狽,好像是被人……

李嬤嬤瞪了孫嬤嬤一眼,“小漣別怕,走,嬤嬤帶你換衣服去。”說着,便伸手拉漣漪的手。

漣漪垂下的眼角閃過一絲精光,而後用一個巧妙的角度,讓李嬤嬤看到她的臉。

果然……

一聲尖叫!

是李嬤嬤的尖叫!

“小漣……小漣……你的臉!?”

孫嬤嬤也定睛一看,見到蘇漣漪血肉模糊的臉時候,兩眼一黑,直接暈倒在地。

衆人也嚇了一跳,玉容絲毫不理會刺骨之痛,直接飛奔上前,一手抓住漣漪的肩,另一個手掀開漣漪的頭髮。看過後,也是渾身一僵,那手,慢慢的放了下,無力。

有侍衛見到大喊一聲,“這個蘇大虎就是個變態,他不僅刮花了聖女大人的臉,也刮花了小漣的臉!還好我們來得及時,否則小漣也會像聖女那般被害。”

漣漪一愣,她只知道飛峋殺了安蓮,卻不知飛峋毀了安蓮的容。心中越發開心,越發想念自己的夫君雲飛峋。但再雀躍歡快,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哀婉空洞。

李嬤嬤見這情形,也是低頭嘆氣。眼看着小漣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卻……唉,這都是小漣的命啊!

“這傷,我給你治。”玉容突然道。

漣漪苦笑了下,“多謝玉護衛了,但同爲醫者,我的臉能否恢復,我心中有數。”

“一定能治好!你連天疫都能治,難道這區區幾道傷痕治不了?”玉容的聲音失了冷靜,越來越大。

漣漪低下頭,“抱歉,玉護衛,我是人,不是神。”不想再與之糾纏,直接對李嬤嬤道,“嬤嬤,帶我去換件衣服吧。”

李嬤嬤緩過神來,“好,好,我們走。”爲玉容福了下身,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孫嬤嬤了,直接領着蘇漣漪便走了。

蘇漣漪的衣物並被燒燬,就如之前的情景,其衣服和木箱,都被扔出車外。這是誰扔的?自然是蘇漣漪自己扔的。

李嬤嬤將蘇漣漪帶到自己的所用的馬車中,漣漪換了衣服,裝模作樣在臉上塗抹了藥粉,而後纏上繃帶,最後蓋上面巾——便如同這幾日,安蓮所蓋面巾那般。

將一切收拾完畢了,漣漪下了車。“李嬤嬤,帶我去看看聖女大人好嗎?”悽慘的女聲,楚楚可憐。

剛照顧完孫嬤嬤的李嬤嬤長長嘆了口氣,“那蘇大虎平日裡看着好像個正經人,誰知道竟是個變態……唉……不說了,走吧。”說着,便帶着漣漪而去。

周海已燒成了炭人,被侍衛們在林子中挖了個坑隨便埋了。但安蓮的身份特殊,暫時停屍在一輛馬車中,待準備了棺材才能安葬。

一輛空無一物的馬車中,讓日那般風騷的聖女安蓮,便這麼冰冷冷地躺着,面目血肉模糊,哪還有平日那般風流模樣。

屍體周圍燃着守夜燈,卻無守夜的人。

車簾撩開,蘇漣漪站在車廂門口向內望去,無喜無悲,既沒多日相處突然人鬼相隔的悲哀,也沒日日交鋒的對手死去的狂喜。或者說,在蘇漣漪眼中,安蓮根本毫無地位,既不是對手,也不是朋友,只是個達成目的的工具罷了。

漣漪看着安蓮的臉,幻想着雲飛峋發狂時,瘋狂割開安蓮臉時的摸樣,心中不忍生出了幾分憐憫。

“小漣……”李嬤嬤有些擔心,畢竟平日小漣與聖女關係不錯。

蘇漣漪回過神來,將頭低下,輕輕靠在李嬤嬤的肩上,輕輕嘆了口氣。

李嬤嬤也嘆了口氣,而後伸手在漣漪的後背拍了拍,不知說什麼。

周立到處找尋蘇漣漪,見到蘇漣漪與李嬤嬤在此,上前,“小漣姑娘,玉護衛叫你過去。”

漣漪直起身來,“好。”玉容找她,她絲毫不意外,全在意料之中。

蘇漣漪與周立並肩走着,兩人走得不快,一路沉默。

因發生了意外,加之玉容不顧傷痛硬撐上路,如今再次病倒,營地侍衛們就地安營紮寨,準備再次度過幾日。

周立領漣漪而去的,正是玉容的營帳。營地很小,十幾步的路程,便已到了目的地。

到了門口,周立終於開了口,“到了,進去吧。”說完這話,最終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那嘆息中,夾雜多少惋惜。

“多謝周侍衛了。”漣漪道謝,入了營帳。其實周立那嘆息中有何想說的話,蘇漣漪怎會不知,但這正是她所追求的結果。

營內,玉容靜坐在碩大的椅子上。

漣漪眉頭一動,忍不住又犯了職業病,“玉護衛,您最好平躺在牀上,否則……”

“我如何躺得下?”玉容打斷了她的話。

漣漪也驚覺,今日的重點好像不是玉容的傷,而是她蘇漣漪的“傷”。低頭,不語。

室內一片死寂,無人說話,而玉容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便這麼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漣漪甚至覺得雙腿站得有些累了,玉容纔再次開口。“不許隱瞞,你的臉,到底能治好嗎。”

面上纏着面紗的漣漪,垂下雙眼,濃密的睫毛遮住瑰麗的眸子,也遮住眼底的陰險。“傷口癒合是沒問題的,只是這深可見骨的疤,這一生已是消不掉了。”

蘇漣漪的聲音很平靜、很平淡,既沒哀傷也沒憤怒,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別人的一般,而她的口吻,也完全是大夫述說病情的口吻。

這平淡的語氣聽在玉容耳中,卻別有一番無奈的滋味。

室內又陷入了死寂。

“容貌……”玉容想說容貌不重要,但卻又覺得此話太假,反倒如同嘲諷。“小漣,以後……你便跟着我吧,名分也會給你的。”

名分一詞,已說明了玉容的態度。

不得不說,蘇漣漪心中是感動的。玉容對她有心,她早知道,雖玉容不像飛峋那般無論自己容貌如何都對愛情堅貞,但以兩人剛認識寥寥數日的交情來看,能容納毀容的自己,又給個名分,已着實不錯了!

可惜,蘇漣漪可不想在玉容身上要什麼名分。

“玉護衛,您的好意,小漣心領了,但還是算了吧。”漣漪道。

玉容一愣,本以爲自己這番話,小漣能感激涕零,“爲何拒絕?難道你以爲,你還能找到如意郎君?小漣,你還小,不知這世間男子有多在乎皮相,即便是我……也……”嘆了口氣,“這麼與你說吧,我的家世,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甚至,要大過你從前所在的元帥府。我雖只能給你一個妾室身份,但已足夠你榮華富貴一生了。”

“我怎會不知玉護衛在爲我着想?”漣漪作勢苦笑了下,“正是因玉護衛對我好,我才無法這樣……跟隨玉護衛。”

玉容不解,“我都已不在乎你的容貌,你還有何顧忌?”

漣漪慢慢轉身,對着門口幽幽嘆氣,“我……我……我……”我了半天,卻沒說出什麼。

玉容急了,不顧傷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底還發生什麼了?”聲音帶着顫抖,他想過那件事,卻不敢多想。

漣漪根本不打算給他僥倖的機會,暗暗一笑,但語調突然哀婉,“我……被那禽獸……侮辱了……”

晴天霹靂一閃,玉容渾身無力,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空洞,再不發言語。

面紗之下,漣漪輕輕一挑眉。說了一堆謊話,就這一句是真的,她確實被蘇大虎……不對,是雲飛峋侮辱了嘛。飛峋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只不過兩人已成婚了。

這一次,徹底將玉容擊敗了,他愣愣在椅子上,再無一語。

漣漪見此,輕聲道,“玉護衛早些休息,我先退下了。”說完,無絲毫遲疑,轉身離去。

……

樹林深處。

一間黑色的小營帳,風餐露宿的是不同於奉一教衆人的另一幫人。

幾個小帳圍成一圈,中間點燃篝火,雲飛峋坐在篝火旁烤着火,不發一語,愣愣的看着火苗,不知在想些什麼。

篝火上,烤着野兔和野雞,上面刷着香料,被火烤得油滋滋的,飄香四溢。

野兔已烤好,崔鵬毅取來盆子,用匕首將野兔割成幾塊,而後再次撒一些鹽等作料,顛了記下,那佐料自然調勻,遞了過來,“大人,兔子烤好了,您先吃吧。”

雲飛峋將視線從火光上收了回來,搖了搖頭,“你們先吃,我還不餓。”臉上的易容物已卸除,在跳躍的火光照耀之下,飛峋剛毅的面龐、深刻分明五官,如同雕塑一般俊美無雙。

“大人,已是半夜了,您還是吃一些吧。”崔鵬毅繼續道。

飛峋擡眼,看了他一眼,但目光已不想從前那般冰冷,而是帶了一些柔和。“好。”伸手操起一直兔腿,便吃了起來,哪怕是絲毫沒有胃口,哪怕形同嚼蠟,爲了崔鵬毅的關心,他也依舊吃着。

崔鵬毅自然明白雲飛峋是不忍讓他擔心。如今兩人相處的時日多了,熟了,崔鵬毅對這年輕的首領好感與日俱增。不僅是因他的高超的功夫和敏銳的判斷,更是因他的謙和和善良。

雲飛峋是個內熱外冷的,一旦熟了,便會爲朋友肝腦塗地。

數次任務,並非次次一帆風順,每一次殿後都是首領本人,即便衆人抗議卻也無法改變他的命令,只因首領不希望大家受傷。他將所有人看做兄弟,而非下屬。

這也是爲何,這一次首領放着自身任務不去完成,反倒跑到奉一教幫助漣漪郡主,大家非但不反對,相反全力支持的原因之一。

“郡主她,會有危險嗎?”崔鵬毅道。

雲飛峋將口中的兔肉嚥下,微眯了雙眼,“不知道,但我相信她的實力。”

崔鵬毅失笑,“爲何會如此相信?”何況對方是一名女子。

飛峋頭也不擡,又拿了塊肉啃,“自然相信,我們是夫妻。”

“夫妻?”老單身漢崔鵬毅此時不理解了,抓頭想了想,腦子裡卻突然蹦出一個想法——有老婆會是什麼感覺呢?

崔鵬毅怎麼會想到,他未來真娶了個老婆、賢內助,而紅娘不是別人,正是首領的妻子、漣漪郡主——蘇漣漪。

------題外話------

大家虛驚一場吧,女主自然不會毀容!一切都是演戲。

事情發展到現在,也算是即將高潮了,東塢城結束後,還會有一段平靜的日子的,更有驚喜(驚喜內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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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想要月票,但還是希望我的讀者人人都抽到愛瘋6,加油!

316236 心機055 驚覺倒計時3天225324076 治臉送詩5039 緬懷279 喬伊非的故事下143 雲將軍斷袖106 搬家來襲267 不得已而爲之138 漣漪高見星星眼298 再見貓兒023 結仇100 友誼259 誰不會吃醋247176 惠姨娘的陰謀219182 誰敢說媒214204 漣漪震驚皇帝正式恢復日276296 纏鬥不休253 深夜相見104 弱智317 謠言四起233098 深吻hoho255233 又有瘟疫3245136 針鋒相對268200 如夢似漣漪20721513197 惹我必還050 病因029 誣賴245319 報復048 水潭大結局下我愛所有讀者069 訂單預訂下個月月票嘻嘻261 針鋒相對316 傳言271120 圓謊救火啊225004 夫君205064 勁敵又是萬更唉289118 火藥083 休蔣308 李玉堂辭官075 蒸餾051 虛驚305 歸隱038 讀書293 管家婆夏初螢駕到240208 新的征程017 協議下016 協議1020 農活下296 纏鬥不休143 雲將軍斷袖022 玉棠049 石塊222263188 下藥311 神交慕夜凡023 結仇007 紅薯233093 承諾妹子們213 俏丫鬟小漣照例274295 漣漪左右爲難220 李家的侄女268252 收服孫李嬤嬤276203094 驚訝飛峋準備出擊185 拋棄榮華富貴吧299 四大幹將312 鬧脾氣193 戳中皇上心理049 石塊064 勁敵又是萬更唉296 纏鬥不休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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