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故人

許久,慧寧公主才停止哭泣,仍雙手緊握手鐲,一臉悲慼憂傷。老程靠在桌子一旁,雙手抱胸,唉聲嘆氣,一言不發,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掃視慧寧公主。

他們經歷過生離死別,如今對面不相識,可那份經過生死考驗的感情並沒有磨滅。舉止言行可以欺騙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而兩人此時感嘆皆由心而發。

慧寧公主慢慢恢復情緒,冷冽的目光投向老程,“你到底是誰?”

“你的故人。”老程連聲輕嘆,聲音低沉無力。

“故人?哼哼!本宮怎麼不記得有你這樣的故人?”慧寧公主冷厲的目光上下打量老程,好象要穿透他的心一樣,“看樣子你是沈丫頭請來的幫手,那我不防提醒你一句,本宮脾氣不好,別在本宮面前裝神弄鬼,免得惹麻煩上身。”

“我知道。”老程的語氣很平淡,他很瞭解慧寧公主的脾氣,今日一見,知道她並沒有變,他倍感欣慰,只是重重誤會仍紛擾他的心懷,恨怨難以開解。

慧寧公主見沈妍沒在房裡,又下意識捏緊手中玉鐲,冷厲的目光仍在老程身上盤桓。說老程是沈妍請來的幫手只不過是她自欺其人,老程給她的感覺太過熟悉,可她實在想不起什麼時候曾經結識這樣的故人,讓她面對面就心酸不已。

“知道就好。”慧寧公主坐到椅子上,把那對玉鐲裝入袖袋,據爲己有,又說:“想必你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無須本宮再重複吧?”

此情此景及今日慧寧公主的所作所爲皆是她有感而發,她要維繫強勢敏睿的形象,就不想讓人知道她又哭又鬧的小女人的一面。沈妍是聰明人,也能充分理解她的情緒,不會向外人吐露半個字,她激動過後,就擔心老程的嘴不嚴。

老程掃了慧寧公主一眼,半句話都沒說,只一聲悲嘆權做答覆,就轉身走出了雅間。不管慧寧公主有多麼傷心,也無論他忍得有多麼辛苦,他現在都不能公開身份。在他的記憶中,他的生命很早就陷入無窮無盡的忍耐,不在乎多忍幾天。

慧寧公主鬆了一口氣,她確信老程不會亂說,她就沒必須全力防範了。此時她心裡疑團重重,老程究竟是誰?爲什麼會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強烈的信任?沈妍帶老程來,自然有用意,沈妍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更令慧寧會主費解。

“妍丫頭、妍丫頭。”老程一邊呼喊沈妍,一邊給幾個太監解開了穴道。

幾個太監搖搖晃晃起來,看到老程,如臨大敵,又進入了戒備狀態。老程似乎早已忘記曾把他們打昏的事,很急切地向他們打聽沈妍,沒得到確切答覆,他又趕緊下樓,向丫頭詢問。幾個丫頭都沒見沈妍下來,很着急,卻不敢聲張,就同老程一起悄悄尋找。幾人在千味鴨鋪裡裡外外找了一圈,也沒見到沈妍的人影。

慧寧公主聽說老程等人在找沈妍,心中不由一顫,她尋思片刻,召來隱衛吩咐了一番。鴨鋪的夥計撤掉吃食,擺上茶點,慧寧公主淺嘗慢飲,等候消息。

老程讓兩個丫頭在車上等沈妍,又帶山橙和龍葵一起尋找。千味鴨鋪方圓十丈都找遍了,仍不見沈妍的蹤影,幾人都急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一會兒功夫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衆人能不驚慌急亂嗎?

“公主請你去雅間。”一個太監迎着老程過來,低聲傳話。

“知道了。”老程跟山橙龍葵交待了幾句,猶豫片刻,進了雅間。

“你找不到沈丫頭了,她被人劫走了。”慧寧公主語氣很平淡。

聽隱衛說沈妍被人劫走了,她心裡一陣翻騰,反覆幾次才壓抑住自己心中的震怒。她約沈妍到千味鴨鋪,有人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劫走了沈妍,這樣會陷她於不義,也是對她的挑釁。但她必須忍耐,再尋求反撲的機會,因爲敵人在暗處。

“是誰?”老程緊緊抓住腰間長劍,隨時準備出鞘。他相信的了慧寧公主的說法,若沈妍不是被有心之人劫走,時間並不長,她能無聲無息跑到哪去呢?

慧寧公主輕哼一聲,老程急切關心沈妍的安危,令她心裡很不舒服,“本宮若知道她被誰劫持,即使不想救她,那些敢挑釁本宮的人能逃得出本宮的手心嗎?隱衛說曾發現兩個黑衣人擡着一個大布袋從後門離開,布袋裡面是人。除此之外,千味鴨鋪方圓百丈沒任何異常的情況,本宮懷疑她被人裝進布袋劫走了。”

“你的隱衛爲什麼不阻攔?他們就不怕裡面裝的是你?不怕你被劫走?”老程很擔心沈妍的安危,問話直接而隨性,根本不考慮慧寧公主是否能接受。

“你……”慧寧公主心中涌動着莫名的酸意,聽說沈妍突然不見了,她也很擔心,而此時看老程的神態,她反而有些興災樂禍,“方圓百丈之內,本宮佈下的數十名隱衛,鐵桶一般的防衛,哪個敢來?沈丫頭被劫只能自認倒黴了。沈丫頭是輕狂率真之人,說不定是得罪了什麼人,有人想要她的命,要把她劫走殺掉。”

老程明白慧寧公主的心思,重哼冷笑,“你既然佈下了鐵桶一般的防衛,沈丫頭爲什麼會被劫?我猜有兩種可能,第一,劫持沈丫頭的人是衝你來的,想挑釁你,把赴你之約的人劫走會陷你於不義,是你輕狂率真得罪了人;

第二,劫持沈丫頭的人是你安排的,你反對她和澈兒的親事,就想讓人把她劫走殺掉,一了百了。不管是哪種情況,等澈兒回來,我都會如實相告。澈兒很聰明,他會做出合情合理的判斷,不過,他對你這個孃的信任肯定會大打折扣。”

“你……”慧寧公主恨恨咬牙,沈妍在赴她之約的時候被劫,誰都會猜測這兩種可能。不管是哪種情況,她都會被捲進去,想把自己擇乾淨哪那麼容易?

“我這就去找沈丫頭,找不到,我會跟你要人,就算找到了,我也會跟你要說法。”老程清楚慧寧公主的個性,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幫忙尋找營救沈妍。

“站住。”慧寧公主高聲呵住轉身要走的老程。

“還有什麼事?”

慧寧公主拍着桌子站起來,面龐密佈寒霜,“本宮不想追問你是什麼人,但本宮要警告你,今日之事由不得你論斷是非,澈兒的親事你更不能置喙半個字。”

老程直視慧寧公主,微微一笑,說:“我今天和沈丫頭一起來見你,是有一件事要和你公開,本來應該由她說,沒想到她遭遇不測,只能由我跟你說了。”

“什麼事?”慧寧公主的心不由一顫,臉色也凝重了。

“我是澈兒的義父,理應管他的事,包括他的親事。”

“胡說,澈兒什麼時候有了義父?本宮怎麼不知道?”慧寧公主以俯視姿態瞪着老程,“冒認官親是死罪,澈兒豁達,不跟你計較,本宮決不會輕饒你。”

老程平靜片刻,搖頭冷笑,說:“邊郡突圍之後,你回了京城,長風帶澈兒去了楚國,一直漂泊無依。我是江湖俠客,一樣居無定所,一次偶然救了澈兒的性命,長風見證,澈兒認我爲義父。後來,我被仇家追殺,就和他們走散了,分離十幾年,直到去年,我來京城辦事,才與他們再次相遇。

我年事已高,已抽身江湖,澈兒明確了我的身份,吸納我進金翎衛作職,還要爲我養老送終。我雖說是他的義父,對他有救命之義、授義之恩。別說是做主他的親事,就是更重要的事情,我比沈承榮這半路殺出的養父更理直氣壯。”

慧寧公主咬牙冷哼,“你說得倒合乎情理,可本宮半個字都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要去找沈丫頭,沒時間陪你閒聊,你不信也可以去問長風和澈兒。”老程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說:“沈丫頭在赴你之約時被人劫持,無論背後指使者是不是你,你都難逃干係,你是聰明人,知道該做什麼。”

“你……”慧寧公主對着老程欲漸欲遠的背影,狠狠咬牙,心裡涌動着想抓狂的衝動。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此時被擺了一道,而擺她的人就包括沐元澈。

沈妍在赴她之約時被劫持,就算所有人都確定她不是幕後真兇,她也難逃被人非議指責。若沈妍不能平安回來,她會被天下人詬病,會被沐元澈猜忌,汪儀鳳也有資格跟她要人。總之,今日之事她已被捲入其中,與沈妍坐到了一條船上。

慧寧公主忖度片刻,叫來管事太監吩咐一番,又親自見的千味鴨鋪的掌櫃和管事。她無法堵住悠悠之口,只能製造一些更有娛樂導向的話題轉移公衆的注意力。之後,她又召集隱衛和暗衛,囑咐他們全力尋找沈妍的下落。

明天沐元澈就要回來了,她心中集聚的疑團也能得已開解。可她心裡卻沒有半點輕鬆,老程的影子一直在她腦海裡縈繞,她費盡心思也揮之不去。

……

急促的顛簸很快就搖醒了沈妍,她知道自己躺在車上,眼前一片漆黑,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後頸一陣猛疼,她倒吸一口冷氣,以意念衝穴緩解疼痛。

聞到稻麥草木的清香,沈妍就知道她已被馬車帶出了城。是誰劫持了她,她不得而知,憑她的力量,她逃不出去,只好隨遇而安,伺機而動。

她在千味鴨鋪吃了不少東西,都是油膩結實的肉食,不易消化。可她現在卻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據她的肚子這隻時鐘顯示,她現在已經離開千味鴨鋪五六個時辰了。根據馬車現在的速度計算,她最少離開京城也有二百多裡了。

媽媽的,不管是劫財還是劫色,你們先給姐吃食茶飲,讓姐吃飽喝足,自會配合你們。你丫的別說把姐餓死,就是餓昏,也讓你們狗P都得不到,白費心思。

她先是心裡想,越想吃越餓,隨着飢餓程度加重,她開始嘴裡嘟嚷,最後乾脆怒罵出聲。她高亢的叫罵聲剛剛響起,馬車嘎然而止,似乎有感知一樣。

車廂打開,污濁的空氣慢慢涌出,昏暗的燈光飄進來。沈妍舔了舔乾澀的嘴脣,長吁一口氣,慢慢調勻呼吸,蜷縮身體,開始裝死。

“孫先生有交待,把她帶來之後,先收拾乾淨,主子可是很講究的人。”

沈妍一聽說要把她收拾乾淨,心裡重重一顫,身體也跟着哆嗦起來,敢情這是劫色呀!她並沒有傾國之貌,他們那主子飢渴了多長時間了,還值得跑遠路去劫她?難道她現在所處之地方圓幾百裡沒母的?劫個色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如果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被奸、一個是沒命,沈妍肯定會選擇前者,保住她的小命。她可不是貞潔烈女,做不出慷慨壯烈之舉,大不了給奸她之人來一個“醫學閹割”,有那個東西卻終身不舉,比“剩蛋老人”還悲摧。

她被人顫悠悠擡進房間,一個人解開布袋,給她鬆了綁,扶她站起來。突然接觸強光,她閉上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冷靜的目光四下打量。

這個房間是木製構造,門窗很小,房間也不大,收拾得很乾淨。外面不時傳來吆喝聲,夾雜着水流涌動拍岸的聲音,夜風吹透門窗,清冷嗚咽。

沈妍稍加思索,就知道自己在船上,而她所處之地就是津州海港,離京城三百餘里。那個主子要劫色,卻把她弄到了津州海港,她這不是撞了“大運”嗎?

“姑娘,請先行洗漱。”幾個丫頭婆子擡着熱水、提着木桶進來。

“我又渴又餓,想先吃東西。”沈妍抓緊衣襟,這時候洗澡,她肯定會昏倒。

一個丫頭很快就端來了吃食茶飲,讓她吃喝,又服侍她洗澡。洗完澡,丫頭給她拿來一套女裝換上,衣衫不華貴,卻柔軟舒適,穿在身上很舒服。

“收拾妥當了嗎?主子等着呢。”問外響起敲門問話聲。

沈妍感覺門外的聲音有點熟悉,她仔細一想,心裡猛然哆嗦,腦海一片清明。

兩個丫頭一人扯着沈妍一隻手臂,把她帶到一間寬大且裝飾豪雅的房間,就退出去了。一個身穿素色龍袍的男子背對着她,許久也不出聲,似乎在尋思。

沈妍沒耐性了,清了清嗓子,高聲問:“御親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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