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攤牌

當年,汪儀鳳母子被沈承榮棄如敝履,母子三人相依爲命,飢寒交迫,流離失所。如果他們一直處於困境,過衣不遮體、食不裹腹的生活,沈承榮或許會象打發乞丐一樣施捨他們。他不認妻女,但對能傳宗接代的兒子還是比較看重的。

可世間風水輪流轉,人生總會有不同的際遇,貧達榮辱有時候就在一瞬間。

十年不到,汪儀鳳由一個棄婦搖身一變,就成了三品伯爵夫人,又生了一對兒女,成了一房的當家主母,受丈夫愛重,得兒女孝順,日子過得安逸康樂。

沈妍就更不必說了,她的那些身份頭銜,隨便拿出哪一個,都不遜於那些出身名門的淑媛閨秀。她多重身份融合在一起,連以強勢睿智享譽瀛州大陸的慧寧公主都能感覺到壓力。天下女子無論身份多麼尊貴,也沒有人敢與她爭鋒。

他們母子再回京城,考慮子嗣的問題,沈承榮對沈蘊還不錯。但他對沈妍卻是一種仇視的態度,因爲沈妍曾經數次坑爹,兩人積怨已深。

汪儀鳳守規矩、重禮數,而沈承榮仍對她嗤之以鼻,甚至不顧身份,大放厥詞。原因很簡單,他因妒生恨,怨恨汪儀鳳的日子比他過得舒心幸福。

大多數人都希望被自己遺棄的人過得不如自己好,這就是人的劣根性,不分男女。而貪圖富貴、無情無義且不顧顏面的沈承榮把這種劣根性發揮到了極致。

聽說蕭家家主和林夫人給了沈妍一重花朝國貴女的身份,沈妍連沈姓都可以棄之不用了,沈承榮暴怒妒恨。其實,沈妍姓不姓沈,沈承榮並不在乎,他忌恨沈妍又多了一重身份,怕汪儀鳳母憑女貴,又要壓他一頭了。

就在沈承榮想破口大罵之際,一口濃重粘稠的唾液吐到他臉上,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污穢之言。一個人從天而降,確切地說是從高高的後窗戶裡飛進來的。

沈承榮趕緊拿手帕擦臉,怒視不速之客,“你、你是什麼人?竟敢……”

“爹,你來了?”沐元澈一聲稱呼,令沈承榮驚愣當場,話也斷到了一半。

聽沈妍說,沐元澈幼年遊走江湖時,曾認下一位義父,對他有救命之恩。聽到沐元澈叫爹,沈承榮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但不知此人姓甚名誰,心中更加窩火。

而且沐元澈這個爹對他這個當朝最體面、最有權勢的駙馬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竟然用一口痰跟他打了招呼,這是侮辱,絕對的。

老程微微皺眉,看也沒看沈承榮和慧寧公主一眼,沉着臉對沐元澈說:“一劍了斷,該還的已經還了,你的親事自有做主之人,無須和他們廢話。”

這句話言外之意就表明他這個爹纔是做主之人,這令沈承榮更加窩火且妒恨。當爹也有先來後到,他這個來得晚且不得人心的養父份量實在太輕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敢在承恩伯府猖狂,來人,將……”

“呸――”老程又一口濃痰吐到沈承榮臉上,打斷了他的話,也當作了回答。

沒聽到慧寧公主下令,守在書房外面的侍從和安插在各處的影衛、暗衛根本不動。沈承榮叫喊來人,聽到他們耳朵裡,就如同放了一個毫無臭味的屁。

沈承榮氣急敗壞,指着老程剛要臭罵,就被老程用劍鞘擋到一邊。他站立不穩,踉蹌幾步,砸倒一盆名貴的花木,連人帶花盆都倒在了地上。

“澈兒,走。”

沐元澈看了慧寧公主一眼,輕聲說:“娘,我走了,你好自爲之。”

老程從後窗跳進來,慧寧公主就知道她埋伏在高處的暗衛被收拾了,心中很氣惱。老程狠啐沈承榮,令她更加憤恨,別說沈承榮是她丈夫,就是她養的一條狗,也不能任由外人隨意打罵,狠啐沈承榮就等於唾液吐到了她臉上。

當她聽到沐元澈管老程叫爹,她的心猛然一震,思緒也因此輕顫。她怔怔注視老程,那目光她熟悉又陌生,每每觸到,都令她心潮翻涌。過往的歲月埋藏在記憶深處,不敢去想,一旦想起,就如決堤的洪流連綿洶涌,撞擊她的心懷。

看到沐元澈和老程走出門,慧寧公主瘸着腿追到門口,高呵:“站住。”

“澈兒,你先走。”老程護住沐元澈,沉着臉與慧寧公主對峙。

慧寧公主冷哼一聲,說:“澈兒,娘再說一遍,你不能娶沈丫頭,絕對不能。”

沐元澈慢步走向慧寧公主,沉聲唉嘆,“我想知道爲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不爲什麼,理由也很簡單,娘不答應這門親事。”慧寧公主冷笑,掩飾自己的情緒,又說:“娘協助皇上掌管偌大的國家,諸多的臣民,需要每一個人俯首貼耳聽命。做爲護國長公主,又是從小帶大你的孃親,於國於家,你都必須聽我的話。連你的婚事我都不能左右,若傳出去,我還有什麼威望讓天下人信服?”

“娘,這就是你的理由?你就爲了證明你能掌控我?就要做主我的親事?”

“是。”慧寧公主暗暗咬牙,回答得乾脆且堅決。

最初,慧寧公主讓皇上給沐元澈和福陽郡主指婚,是想通過慧平公主和杜氏一族來牽制御親王。西魏以很強勢的姿態求娶福陽郡主,已經摺了大秦皇朝的臉面。慧寧公主出於皇朝大局考慮,只能忍讓,心裡窩着一口怒氣。

沐元澈不聽她的話,執意要娶沈妍,她這口怒氣就要發到沈妍身上。無所謂因由是非,更不論誰對誰錯,只要不任由她掌管,就是大錯特錯,決不寬宥。

對於沈妍,她曾經很欣賞,可現在的欣賞卻隱含了一股強烈的怨恨。她很強勢,就決不允許有人比她更強,何況沈妍跟她還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沈妍聰明穎慧,又有多重不尊貴卻更讓人重視的身份,也配得上沐元澈。但她反對沐元澈和沈妍的親事,反對沒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排斥。

“娘,我要是不想讓你左右我的親事呢?你是不是還要逼我引劍自裁、直到我死去爲止?”沐元澈聲音平緩,面色平緩,心裡飽含透頂的失望,蒼白且灰敗。

慧寧公主咬牙切齒,恨聲說:“好,你要是不想血流成河,你就……”

老程飛身揮手,“啪”的一聲脆響,慧寧公主的話嘎然而止,臉龐印下五道血紅的指印。她站立不穩,頹然倒地,碰到受傷的腿,不由驚叫出聲。

上位者手握臣民的榮辱性命,血流成河只是他們的一句話,卻能成爲別人一生一世甚至關連幾代人的痛楚。這一點,老程有切身體會,更異常憤恨。

僕從見慧寧公主捱了打,牽動了舊傷,趕緊圍上來,七手八腳扶起她。諸多侍衛包圍了老程,撥刀相向,準備圍攻老程,將他擒拿治罪。

沐元澈搖頭苦笑,神情悽然,慢步走到慧寧公主跟前,長嘆說:“娘,若真因爲我和妍兒的事弄得血流成河,不管你是否相信,我和你之間都會你死我活。”

“你、你……”慧寧公主忽然感覺自己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一樣,頭陣陣眩昏。她沒想到她捨命生下的兒子、她疼入骨頭的兒子有一天會跟她說出你死我活。她是一個有身份、有體面的母親,她想爲兒子的親事做主,她錯了嗎?

她想讓兒子屈服順從,哪怕是暫時的,或者提出條件交換,她都會考慮。可沐元澈沒有,他的態度絕然堅定,絕不動搖,這令慧寧公主一時無所適從。

“讓開――”沐元澈一聲厲呵,統率千軍萬馬的氣勢渾然而生。

侍衛手中的刀劍顫了顫,不由自主就給沐元澈讓開了路,也放走了老程。

沐元澈和老程回勝戰伯府,一路走來,父子相對無言,互看一眼,一聲長嘆。

“爹,我該怎麼辦?娘……”沐元澈很爲難,很無奈,不禁輕聲哽咽。

“別理她,你娘是個很強硬、很固執的人,高高在上,總想掌控別人。有時候她知道自己不對,心裡認輸,嘴上卻不肯退讓半步。你先讓她冷靜幾天,好好想想,她不是一意孤行的蠢人,知道權衡取捨,會做出對她更有利的選擇。”老程幾句話就點透了慧寧公主的脾氣性情,顯然對她瞭解得極爲清楚。

沐元澈點點頭,“我先搬到映梅軒去住一段日子,我也該冷靜下來想想了。”

“也好。”

老程沒再說什麼,他了解慧寧公主,也清楚沐元澈的脾氣。今天,他們母子攤牌也是扛到了緊要關頭,兩個強硬的人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才鬧成這樣。事情不可能僵到這裡,總會向前發展,只是此時此事需要一個轉折。

回到院子,沐元澈讓沐功沐成收拾隨身物品,要搬到映梅軒去住。主僕三人收拾好東西往外走,剛走出院門,就見一個面容清秀的丫頭嫋嫋婷婷走來。

勝戰伯府除了小廝侍衛,就是婆子媳婦,從來沒有年輕女孩當差。沐元澈一看來人,就知道是龐玉嫣的丫頭,臉龐頓時籠罩寒霜,毫無憐香惜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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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寧公主要給他娶妻,沈承榮直接給他納妾,兩人婦唱夫隨,誰也不顧及他的感受,更沒人問他是否願意。以前,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跟慧寧公主鬧得母子反目。那時候,也沒有一件事會象親事一樣涉及到他強烈喜好愛憎。

他立身名門公子之列,閒瑕之餘,也常和至交好友談話風月。龐玉嫣以才高貌美名滿京城,他早有耳聞,和他的好友不同,他對龐玉嫣沒興趣。今天回到京城,聽說龐玉嫣成了他的貴妾,是沈承榮做主所納,他並不吃驚。象沈承榮這種人,無論做出何種齷齪卑微之事,似乎都理所當然,這就是本性所至。

“奴婢白草見過伯爺,伯爺萬安。”

沐元澈輕哼一聲,臉上擠出幾絲笑容,“白草?這名字好聽,誰給你取的?”

“回伯爺,是我家姑娘。”白草見沐元澈面帶笑容,似乎對她很感興趣,但她不敢逾矩,趕緊引開話題,“我家姑娘才貌雙全,這偌大的京城恐怕……”

“停。”沐元澈打斷白草的話,問:“白草,你知道你現在的語氣象什麼嗎?”

白草一怔,趕緊施禮,“奴婢愚鈍,請伯爺提點。”

沐元澈惡作劇一笑,臉上堆滿嘲弄,“你象剛入行的老鴇,以自誇的言辭在推售你家的姑娘。可惜,你認錯了人,我從不入煙花地,也不會去找你家姑娘。”

沐功沐成互相眨眼,好象在說你不入煙花地,怎麼對老鴇的言辭這麼熟悉。

“伯爺,奴婢……”白草見沐元澈要走,就想跟上,被沐功沐成擋住了。

沐元澈轉過身,面色隱沉,聲音寒澀,說:“轉告你家姑娘,就說我現在沒時間理會她,讓她消停些。我與錦鄉侯世子同殿爲臣,會顧及最起碼的情面,只要她老老實實呆着,我暫時沒時間理她。告戒她少用小把戲、少耍小聰明,若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惹急了我,可別怪我把你們主僕都送到煙花巷。”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走吧!”沐元澈丟下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白草望着沐元澈的背影,牙齒不由打起哆嗦。沐元澈相貌俊美,神態也不可怕,可她爲什麼聽到沐元澈的話就有遍體生寒的感覺呢?

……

回京城三天了,沈妍一直在處理生意上的事,忙得不亦樂乎。她把這段時間積下的問題全部翻出來,理出頭緒,分配給掌櫃管事或是留給自己親自去做。

今天是項雲環的一雙兒女洗三的日子,她只送上了一份厚禮,並沒親自去祝賀。等孩子滿月之後,項雲環要帶兒女到孃家住上一段時間,那時候再見也不晚。

一段時間的歷練,她對人性琢磨得更加透徹,她不想碰到徐家二房的人。對於過去,不管是不是能坦然接受、淡定對待,她都想遺忘,最好永遠不要再想起。

“姑娘,蘭紅姐姐來了。”

沈妍微微一怔,擡頭看了看窗外,心中驚詫。蘭紅是汪儀鳳的貼身丫頭,這時候還早,徐家長房洗三宴還沒結束,她該在徐家長房,來引鳳居幹什麼?

現在還處於徐老太太的喪期,徐家兩房仍在孝中,按理徐家長房不該擺席慶祝。徐皇后臥病在牀多日,聽說項雲環生下龍鳳胎,徐家長房有了第四代,還是一兒一女,她很高興,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她以徐老太太在九泉之下聽到這消息也會高興爲由,求皇上恩准徐家長房擺小型家宴,皇上也高興,就準了。

這小型家宴共擺了七桌席面,只請了汪夫人、項氏和項雲環的孃家人,除了他們,還有徐家族中長輩。在非常時期,徐家長房有這麼大的喜事,也不便大擺宴席請客。只是給孩子走個洗三的儀式,請至近的親戚吃頓家常便飯而已。

蘭紅急匆匆進來,滿臉擔驚,邊行禮邊說:“姑娘,你快去看看夫人吧!”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慢慢說,別急。”

“剛開始給小少爺、小小姐洗三,慧寧公主就派人來叫夫人,讓她到承恩伯府,說有事相商,連個貼身奴婢都沒讓她帶。等了好久也沒見她回來,奴婢不放心,就和梅紅一個回府找人,一個等在徐家,到現在都兩個時辰了,夫人也沒消息。伯爺到城外巡查,奴婢不敢驚動太多的人,只能來告訴姑娘了。”

昨天,沈妍就聽老程說起沐元澈和慧寧公主反目的事,得知他們母子僵到緊要關頭,各不相讓。沐元澈被逼無奈,放下的狠話,就搬到映梅軒去住了。

慧寧公主把汪儀鳳叫進承恩伯府能有什麼事?除了想讓汪儀鳳勸說沈妍,不要再和沐元澈糾纏,就是想以汪儀鳳爲質,威脅沈妍放手,以求達到目的。

此時的沈妍雖爲異世穿越之魂,也把與她的身體血脈相連並且曾經相依爲命的母親和弟弟視爲至親骨肉。慧寧公主以汪儀鳳做餌,對沈妍引誘威脅,就等於捏住了沈妍的軟肋。她要顧及母親的安危,就會受制於慧寧公主,不得不就範。

在花朝國,聽說左琨爲了她而求娶福陽郡主,她就決定要爭取與沐元澈的感情,幸福給所有愛她的人看。想要和沐元澈的感情開花結果,就要與慧寧公主打一場狹路相逢的遭遇戰。慧寧公主以汪儀鳳和沈蘊威脅她,也在她意料之中。

回到京城,在處理生意事務的同時,她也在思慮這件事,也想找一個突破口與慧寧公主攤牌。這幾天,慧寧公主與沐元澈先是熱身戰,又是冷戰。她一直關注戰況,卻不知該如何插手,把汪儀鳳捲進來,也給了她參戰的契機。

慧寧公主手握皇權,高高在上,又是強勢果絕之人,不允許任何人忤逆她。

論大秦皇朝的權勢品階,沈妍自稱臣女,其實是低微的民女一枚。可她有花朝國貴女的身份,享西魏公主的待遇,又是濟真堂的大掌事,與楚國皇室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她任何一重身份拿出來,都可以不畏大秦皇權,都有與慧寧公主抗衡的籌碼。而且,她還有一隻“殺手鐗”,足以能從精神上擊潰慧寧公主。

“白芷,去找程叔,把蘭紅所說的事告訴他,就說我要去承恩伯府。”

自沐元澈卸掉金翎衛統領之職,老程也就成了無業遊民,沈妍讓他長住引鳳居。他對沈妍從花朝國帶來的新鮮玩意兒很感興趣,這兩天一直呆在庫房。

沈妍想了想,說:“蘭紅姐姐,你到徐家長房把梅紅姐姐叫回來,就和她一起去勝戰伯府門口等消息。有人問起,你想理由妥善答覆,別驚動不相干的人。”

“知道了,姑娘。”

老程匆匆進來,沉默片刻,嘆氣問:“你打算怎麼辦?”

“現在還不明情況,先去看看再說。”沈妍心有底氣,又知道慧寧公主的目的,無須做詳細的計劃,到時候見機行事,反而會比預想更好。

“我與你一同去。”

沈妍點點頭,吩咐白芷去給沐元澈送消息,一場重頭戲,不能少了沐元澈這個男主角。她嘆了口氣,想了想,說:“程叔,我想拿你威脅慧寧公主,你……”

“我不會介意,事情遲早要捅開,真相也會大白於天下。”老程的神態很淡定,他對慧寧公主死了心,但他對大秦皇朝的皇權卻有刻骨的恨。

“那好,我們走吧!”

正如沈妍所料,承恩伯府的大門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不是慧寧公主和沈承榮請來的貴客或承恩伯府的常客,門人根本不通傳。不管她有多少重身份,在大秦皇朝境內,慧寧公主都能駕馭於她,這是僕人心中已形成習慣的自然反映。

老程給沈妍使了眼色,沈妍會意,兩人帶丫頭離開承恩伯府大門。勝戰伯府與承恩伯府只有一牆之隔,他們從側門進到勝戰伯府,再進承恩伯府就很容易了。

沈妍帶了山橙、龍葵、丹蔘和蒼朮四個丫頭,到了勝戰伯府,她留山橙和龍葵等沐元澈,以便接應,只帶丹蔘和蒼朮同老程翻牆進了承恩伯府。老程帶她們避開隱衛的視線,向正院走去,剛到正院後門,就聽到打罵聲和飲泣聲傳來。

“賤人、賤人,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賤人。”

聽出罵人者是沈承榮,沈妍大吃一驚,沈承榮在承恩伯府自恃身份,不至於親自打罵下人吧?那被他打罵的人又是誰?沈承榮這貨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沈妍剛要往門口跑,就被老程擋住了。承恩伯府的門不是爲他們所開,何必浪費精神?沒等沈妍問話,老程就夾起她的胳膊越牆而入,丹蔘和蒼朮也跟上了。

書房外面的小花園內,一個只穿了中衣的披頭散髮的女人跪在花亭一旁的青石臺階上。她咬着牙低聲飲泣,身上佈滿橫七豎八的鞭痕,正往外滲着鮮血。沈承榮高舉着皮鞭,臉上交織着變態的猖狂和妒恨,正重重抽打這個女人。

看清捱打的女人是汪儀鳳,沈妍一聲怒吼,拼命似的向沈承榮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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