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繁花開盡

“爹地……”尚弦月睡眼朦朧地走下白漆木樓梯,上次演唱會事件的後遺症彷彿還沒有恢復,連幻聽都這麼逼真,難道自己的病情又加重了。尚弦月心想今天務必要去做個心理諮詢診斷一下。

“我們今天要去醫院,你也可以順便做一下心理輔導。”樓下的聲音再次傳來,完全猜中了尚弦月心中所想。看到那人的一刻,要不是有扶欄可以支撐,他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但願這只是一個惡夢,他無數夢中最逼真的一個。

“你不是在做惡夢啊。至於我是怎麼進來的,你家的備用鑰匙不是一直被你埋在花盆裡嘛”她彷彿能看穿他心中所想,將疑惑一一解釋。

“花盆?你怎麼可能找到……”尚弦月在家門口兩側的花壇中放了無數品種的鮮花,但是俗話說亂花漸欲迷人,他都快忘了哪朵花下有鑰匙,她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啊,我用推土機把他們全除了就知道了……”她手中捧着一大束犧牲了的玫瑰向他們的主人炫耀着自己悲劇的生命。

“你……”尚弦月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他一步一步把樓梯走完,心想既然你都把你的墳墓挖好了,那你就等着爲我的花陪葬吧。

“爹地,你在想什麼呢?電話響了哦。”尚下作出拿起話筒的樣子,尚弦月一把搶先奪過,恢復以往的平靜答道:“是我,什麼把我的經紀人換了,爲什麼要我跟她去……去……醫院……親子鑑定?我都說不是了……喂喂……”

“是我提出來去做爸爸與女兒的鑑定的……”尚下眨着眼睛,眼中可以閃出星星一樣,光芒璀璨。彷彿在給他希望,讓他贏得勝利的機會。

“你不是找死嗎?”尚弦月感覺勝券在握,他覺得這孩子還不夠聰明。

“自掘墳墓嘛。你不是想把我埋在那個我挖了的花壇裡嘛……”尚下眼角瀰漫的深深的笑意,自信不比他少。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想什麼……”這個傢伙怎麼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上幾次也有這種感覺彷彿她可以窺探自己的心。而她沒有回答,只是一味的笑笑。

“他來了……”沉默一下子被打破,她指指門口

“誰?”尚弦月也隱約感覺到門口有人。可是卻沒有敲門聲。

“是你的新經紀人……”她跟在尚弦月的後面去驗證她的預言。在門打開的那刻,在那人確認自己是他新經濟人的那刻,爲什麼自己會覺得這人讓自己那麼的不安。

“我是你的新經濟人,我叫櫻空逝”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尚下的臉上,可惜她卻沒有驚訝的表情,哪怕是一刻的猶豫,真的忘記了嗎?

“櫻空逝?好像……”尚弦月若有所思的想着。

“你想起來了?”櫻空逝雖然希望是尚下給出這種反應,但是尚弦月給出的這種反應,他也算有些安慰了。

“想起什麼?只是覺得這名字很怪啊……”尚弦月狠狠的諷刺他的新經濟人,但是卻贏來了對方粗魯的回禮,櫻空逝一把抓起他的衣領,然後狠狠地威脅道:“上頭說你的安全我全權負責,連你的命和名都在我的手中。”

“你今天有沒有看過運勢?”尚下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副塔羅牌,她抽出一張牌,展現在尚弦月的眼前。“你會很倒黴的。”

“自從你出現後,我就一直很倒黴。你最好乖乖的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尚弦月威脅道,當他看到門外的花壇被連根拔起時,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個惡魔給趕走。而此時看到花壇一片狼藉,情緒更激動的還有一人,他幾乎想要把自己與花共同埋葬般,傷心欲絕。

“很傷心嗎?花也會有枯萎的一天,就跟人會死一樣”,尚下蹲下身,撿起泥中暗紅色的花瓣,乾枯的花瓣上卻還有些溼潤。“他們是爲自己的主人開放,願他們的主人可以看到花開最美的那刻,可惜他們的主人卻沒有好好的照顧他們。那麼留着是沒人的掛念,還不如在開花季節一夜摧毀,而不是待花枯之後被丟入垃圾中。”

“我在摧毀他們之前已經幫他們澆過水了……”尚下將話題一轉,看着尚弦月聽得有些迷茫的臉,她將撿起的花瓣放到他的手中,微笑的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那一刻,尚弦月突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人的名字,可惜只是一瞬間,他什麼也記不起來,只當是幻覺吧。

去往醫院的路上,車內的三人很安靜,櫻空逝開着車,一言不發,但是卻一直咬着嘴脣,彷彿有着偌大的悲傷,卻有不能說的秘密。尚下一上車就睡着了,臉色蒼白暗沉,似乎昨晚一夜未睡。而尚弦月只是望着車窗外,他一邊回味着剛纔腦海中尚下的話,一邊在街上尋找着他的新聞海報。對於血檢,他本應該高興纔對,但是爲什麼心中這樣的平靜。對於跟自己命運不相關的人,自己是不用去理會的,就像那些花花草草,只是過路時遇到的景緻而已,始終還是要路過的,何必如此用心呢。尚下,你也會有花草的命運,會離開我的世界。

“尚下,沒事吧?”櫻空逝見她走下車時,有些站不穩,緊忙上前扶住她。

“怎麼,害怕謊言被揭穿了吧。你只要現在乖乖的向媒體承認你撒謊,還我名聲,我就可以放過你……”尚弦月耍出明星的氣派,可是看到尚下臉色比剛纔睡覺時更加蒼白,心中也有些擔憂。

“爹地……走吧,你不會怕抽血吧”尚下慘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他們知道她再用激將法,順便激怒尚弦月。

“不要叫我爹地,我絕不可能是你爸,驗不驗血都一樣的……”尚弦月說完,氣沖沖的向前走去。絲毫不顧後面的兩人。

“滴答”一滴紅色的液體從尚下的鼻尖落下,血腥味瀰漫在她的呼吸中。她連忙用手捂住,可是還是被櫻空逝察覺到了,櫻空逝單膝着地,疼惜的看着她,“這是約定是嗎?”

“約定?”血液止不住的往下掉,感覺這個世界開始漂浮,頭好暈,好難受。“你不會說的對吧,就這麼幾天,我跟你約定好嗎?”就這麼幾天了,我的生命就像他想的花花草草一樣,也成爲路過的風景而已了。

“好”櫻空逝輕輕的抱起開始陷入昏迷的她,向急救室走去。我們都答應你,一直會陪在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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