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動,可林河倒沒有真去做古董生意的想法,畢竟自己所擁有的能力只要找到合適的切入點,那麼金錢根本就不是問題,沒必要將自己的精力大量地投入到其中。
不過林河倒是真羨慕七哥的好運氣。這一天,七哥等待許久的那隻“肥羊”終於自己找上門了。
那天中午,吃完午飯的林河幫忙七哥照看攤子,這時過來了一行三人。爲首的是一個挺着老闆肚的大胖子,一張胖臉滿是富態,加上他身上的穿着,別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有錢人,而且是那種特有錢的。
他的左邊是一個身材高壯作保鏢打扮的年輕人,滿臉嚴肅,十分盡責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林河相信只要一有風吹草動,這個保鏢就會立即作出反應。
而胖子的右手邊,則是一個拎着皮包,身穿職業套裝的中年女性,應該是助手類的角色。
一眼將三人的情況攝入眼中,林河停住了左手的硬幣消失遊戲,臉上堆上了職業化的笑容:“三位中午好,有什麼看中的高估我,保證給你們一個實惠價。”
三人卻沒有理會林河,胖子老闆看了一眼顧七的攤位,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斜着腦袋問道:“這個攤子的人呢?”
“原來是找七哥的。”林河並沒有爲對方的無禮而不快,而是笑着解釋道:“七哥去吃飯了,我幫忙看着攤子。如果老闆看上了什麼,儘管跟我說,上面東西的價錢我熟悉。”
胖子聞言卻是不置可否,目光在顧七攤子上掃描了一圈,彷彿沒有發現自己所要的東西,纔再看向林河:“聽說,這裡有一個紫砂壺?”
原來是衝着紫砂壺來的。心中恍然的林河可不想顧七失去了這筆生意,臉上的表情更加熱情:“原來老闆是聽到消息專門趕來的。”
說着,顧七轉身從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了裝有紫砂壺的木盒,一邊打開一邊介紹道:“這紫砂壺是民國時期官窯的作品,從出窯之日起就用好茶薰陶,至今接近百年,從未有一天中斷過。七哥擺出這紫砂壺也有不少日子了,看的客人也不少,出價也挺高,可惜沒有一個是真正識貨的,所以至今還保留着。希望今天能夠爲它找一個真正欣賞它的主人!”
以上的這段話,林河是張口即來。往日裡林河也碰到過幾回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已經熟練無比。
將打開的木盒放在地上,林河退開了幾步。這在古玩界是有說頭的。畢竟像瓷器這類易碎物品,客人上手的時候很容易因爲不小心造成碎裂的情況。於是在客人上手之前,主人必然要離開物品一段距離,表示物品在客人上手之前的完好性。
對林河的這一手,胖子倒是微微驚訝,想不到表面上做仿古工藝品的林河居然也懂這裡面的規矩。不過這份驚訝只不過一閃而逝,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隻泛着淡淡茶香的紫砂壺所吸引了。
肥胖的身體略顯艱難的蹲下來,胖子格外小心地將紫砂壺從木盒中取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檢視了一番紫砂壺外表的完整性,而後將紫砂壺翻過來看壺底的印記。
“湘南康記”那熟悉的字樣入眼,胖子心中微微激動,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做出結論,而是緊接着打開壺蓋,將目光投入壺中,再次進行查看……
看着胖子的動作,林河就知道對方是一個行家。紫砂壺內部的情況也是顧七特別告訴他的,也只有真正知道這紫砂壺來歷的專家纔會知道的。在此前,雖然也有人出價很高,但基本上沒有人注意到茶壺內的情況。看來,這一次七哥真的成功等到肥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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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十分鐘之後,終於確認紫砂壺“真實性”的萬成文收回了目光,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紫砂壺放入木盒中。
對此,林河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將之收起。現在雙方的立場調了過來,現在應該是對方有求自己。
果然,剛剛將木盒放入挎包,胖子萬成文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小兄弟,不知可否打個電話把攤主叫過來?告訴他我對這件紫砂壺很感興趣。”
“沒有問題。”林河笑着道。隨手摸出身上的手機,按了快捷撥號。
電話接通之後,林河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有人想買紫砂壺,行家。”
行家兩字特別重音,相信電話對面的七哥應該聽得懂纔對。在兩人的默契中,行家固然是指對方的鑑賞水平,可同時也是“肥羊”的代名詞。
顧七對林河的話自然是心領神會,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掏出錢包結賬,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樣。
才5分鐘,顧七就跑回了古玩街。隨着靠近自己的攤位,他的速度越來越慢,已經很好地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看着七哥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林河心中暗笑,卻還是主動爲兩人介紹道:“這位是萬先生,這位就是紫砂壺的主人,七哥。”
林河倒是想把這個萬先生更詳細的情況說出來,可惜他剛纔攀談了一會兒,也只是得到一個“萬”姓而已。不過即便如此,在萬成文三人看不到的角度,林河還是比了一個“八”的手勢,告訴趕來的顧七,從萬胖子手中挖出80萬來那是完全不成問題。
顧七還算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被這80萬刺激得失態。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開始了他這一生中最大的一筆生意……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什麼好說了,無非就是討價還價。因爲有了林河的提醒,顧七一開始就將心理價位定在了100萬,然後又在雙方的一番脣槍舌劍下,落到了86萬。這個時候,顧七再怎麼也不鬆口了。
也是紫砂壺本身的珍貴,加上萬成文真的喜歡紫砂壺,萬胖子最終接受了這個86萬的價格。看着七哥歡喜地帶着萬胖子一行人前往隔壁街道的銀行辦理轉賬手續,林河微微一笑,心想這一次七哥事後可有料可吹了。
幾分鐘之後,顧七帶着一臉笑容回來了,看他走路的樣子讓人不由以爲是踩在雲端上。
“七哥,恭喜了!這次得請客啊,得上德福樓!”林河湊上前拱手道喜。
顧七得意一笑,同時應付着周圍攤販們帶着酸溜溜氣味的道喜聲,好一會兒才轉頭對林河道:“阿和,這一次可多虧了你小子,要不是你,恐怕也賣不了這麼好的價錢。沒說的,晚上,德福樓,順便叫上老錢他們,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說話的同時,卻是將一個信封悄悄塞進了林河的大挎包。
顧七的動作讓林河微微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想要把信封從挎包中拿出來還給顧七:“七哥,你這是幹什麼!我又沒幫什麼大忙,你我兄弟之間哪用得着這麼客氣!”
微微搖頭,顧七用力壓住了林河想要抽出來的手臂,一臉嚴肅道:“你以爲七哥爲什麼堅持在86萬這個價錢上面?這多出來的6萬還不是爲你爭取的。剛纔你已經爲了多賺了30萬,我顧七可不是那種受了好處忘記兄弟的人,這錢你一定得拿着!”
感受着顧七手上的力道,以林河現在的力道想要抽出來自然是簡單之極,可看着七哥的眼睛,林河知道自己若是不接受恐怕真會惹七哥不高興了。
就當是欠七哥一個人情吧。心中這樣想着,林河順勢將信封放回了挎包,淡淡一笑:“那就謝謝七哥了。”
“呵呵,跟你七哥客氣啥。”顧七拍拍林河的肩膀,滿臉的嚴肅消失得無影無蹤,歡天喜地地掏出手機給老婆報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