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天空飄下了白白兮兮的雪花,烏雲密佈已經遮住太陽,大地幸好有燈光照亮起來,並沒有變得一片漆黑。龍華寺街道只要進入傍晚,留下一些情侶,手上拿着各式各樣的紅色條布,到處掛在街邊的樹枝,很美麗,但是也呈現一種恐怖的氣息。正當太叔孟和公良雲靠近龍華寺,周圍沒有人煙,臺階上鋪蓋一層白色的雪花,只要踩上去聽見沙沙的腳步聲,大約走了五分鐘左右,站在最後一個臺階,就來到寬廣的場地,眼前聳立着石磚建成的幾個巨大門扇。從左到中是關着的,最後兩扇門是開着的。穿過龍華寺大門,覺得眼前的場景振奮人心,好像站在故宮一樣。周邊的禪房金瓦白牆,圓壇中種着樹木,最顯眼就是高高的龍華寺塔,建在右邊的院中。
修善帶着太叔孟和公良雲路過無數個寺殿,終於到了一面有圓門的牆壁前面,左右兩邊擺放着石獅子,然後輕輕鬆鬆的走進去,就看見一座超大的兩層房,下面是念佛堂,原來藏經閣在二樓,四面八方的窗戶都被燒完了,留着黑色的十幾根柱子。
因爲站在地面,太叔孟不清楚藏經閣燒燬了多少書本,突然間,黑乎乎的護欄有人伸出腦袋,瘋瘋癲癲的扔下燒一半的經書,然後破口大罵的聲音響起來,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並且擡頭看去。
原來是穿着僧人衣服的男子,留有超短的頭髮,或許看見樓下有人,蒼白的臉色慢慢變得鮮紅,不過拿着經書的雙手一直在發抖,眼珠子轉來轉去,猶豫要不要砸下去。
修善關心的大聲問道:“羊戎施主,您這是怎麼了?”
羊戎聽到關心的話語,好像慢慢在呼吸,鬆開手裡的幾本經書,一直探着腦袋說道:“名偵探太叔孟來了嗎?我等你好久了。今天晚上雖然寒冷,但是我感到很溫暖。”
“施主,您能不能先下來?名偵探的確來了龍華寺,您看。”
“對了,修善。我以爲一個人要在這裡翻經書,打發時間呢?不瞞你們說吧,我剛纔在唸佛堂休息,旁邊的經書架莫名其妙起火,幸好身手敏捷撲滅了,你們快點進去看看,燒焦的痕跡還留在那裡!”
“您有沒有看見縱火犯?”
“是的,等我反應過來,只見簾子布動了一下,然後眼前的書架燒起來。”
“什麼位置?起火時間可以詳細說一下嗎?”
“就在兩小時前。天還沒有黑的時候,我坐在窗戶下面的椅子上閉眼養神,感覺左臉一陣寒風吹來,張開眼前朝着書架看去,後面的簾子布飄來飄去,氣氛太恐怖了。接着就起了大火,還好我反應神速,撲滅火苗以後就上樓!”
“您是本寺最受歡迎的施主之一,羊戎先生,您千萬不要撒謊哦!”
“當然啦,小和尚,我清楚當時自己在幹嘛!但是身邊的新書架的確燒起來了,這一點我沒有必要捏造,我從來沒有遇到過。”
“簾子後面是人是鬼呢?”
“我哪知道啊!我只是瞟了一眼,不過,等到寒冷的風吹來時,聞到了很獨特的香味。我可以判斷,想要燒死我的兇手肯定是上香客人,簡直是喪心病狂。當時我嚇得站起來,因爲心裡清楚的很,肯定有什麼東西躲在簾子後面,想要把我置於死地。然而我不想做一個待宰的羔羊,之所以慢慢移動腳步,沒想到身邊的經書木架燒起來,用茶壺的水潑滅以後,等我掀開簾子一看,既然什麼東西也沒有。”
“羊戎施主,我非常瞭解龍華寺,如果真的有人進來放火,也只有香客們。如果不是人的話,鬼這種東西,我們佛家很容易理解,應該是做了虧心事油然而生。好了,我想聽聽名偵探怎麼說?”
“小和尚,我覺得躲在簾子後面肯定是人。”太叔孟慢慢悠悠的走進唸佛堂,看着羊戎跑下樓梯來了。
“名偵探,我可沒有撒謊哦!”
太叔孟只是微微一笑作爲迴應,就戴着白色的塑料手套,然後拿起桌上燈油,照亮燒焦的書架,在旁邊來來回回的走動,並且陷入思考。
羊戎心急的問道:“怎麼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先生,縱火犯應該是男性,身體瘦小非常靈活,你們看,鞋印還留在這裡。”
“這個人怎麼逃出去呢?”
“其實很簡單,就在您救火時從後門離開,如果我們檢查院子就可以找到痕跡。”
修善說道:“名偵探,你果然需要到案發現場查看一下。既然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暫且沒必要追究,接下來我們應該到樓上。”
“請你帶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太叔孟和公良雲檢查藏經閣起火的原因。大概十五分鐘後,被燒燬的兩層房子搜查差不多了,就是沒有發現價值的線索。由此可以判斷,殺害祿海方丈的兇手很聰明,沒有留下扯到自己身上的證物,全部燒成灰炭。
從樓上藏經閣到樓下唸佛堂,每一件大大小小的東西都不放過,就連灰塵底層也要扒開查看,並沒有鞋印。可是燒燬的經書擺放整齊,翻動的跡象不存在,看來,祿海方丈被燒死之前已經窒息,所以躺在經書上面不能動彈。
幸好太叔孟堅持不懈的精神,在整整齊齊的書牀下面,找到一個透明的塑料袋,一捆粗繩子,燒掉半邊的和尚衣服。
“原來作案工具放在下面,難怪警方來了也發現不了。”羊戎手裡拿着一盞青燈,不嫌棄把灰塵吸入鼻子,繼續翻找,“剛纔我找了幾個小時,就是沒有注意到這個書牀,非常抱歉,名偵探。”
公良雲掏出隨身攜帶的取證袋,就把發現的作案工具裝好,隨着太叔孟的腳步下樓,到達唸佛堂後院,並不是蔥蔥郁郁的草坪,而是一片平坦的石板。
後院有許多腳印,很明顯蓋過了縱火犯的痕跡,也證明這一條路可以逃跑。
羊戎激動地跑上前,回頭問道:“大家快點過來,這是不是兇手留下的血跡?”
太叔孟趕緊跑過去,擡頭看着天空已經黑了,就把燈油放在地面以後,看了看木壇邊的紅點,只見一塊凝固的鮮血,才微微點點頭。血塊是長方形,從右到左變尖,也許是當天晚上太黑,兇手拼命逃跑的時候,撞到了腳部。
太叔孟接着觀察血塊的形狀,開口說道:“這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大家看看周圍還有線索嗎?”
之後,修善朝着後院的圓形門扇走去,剛剛想蹲下來查看,突然驚聲尖叫。太叔孟和公良雲最快到達身邊,燈光一照,就看見許多老鼠。它們被兇殘的破開肚子,內臟流出來,早就腐爛了。
太叔孟拿起其中一隻老鼠,並且指着傷口說道:“這些是刀的痕跡,兇手爲什麼要殺老鼠呢?真是想不通,這件案子真的離奇古怪。”
“阿彌陀佛!”修善閉着眼睛念道。
公良雲一直忍受着惡臭味,將這些老鼠的屍體裝進袋子。
“希望這些殘死的老鼠能跟起火案子有關聯,要不然我們白白浪費時間。”羊戎說道。
太叔孟突然笑道:“先生,我真的對您刮目相看。您竟然有這樣的疑惑,說明也喜歡推理,真是感謝您的陪伴。”
這些話一出來,羊戎笑眯眯的說道:“名偵探,你給我的評價太高了。不過,商人的經歷告訴我,這些開膛破肚的老鼠們,如何跟命案扯上關係呢?”
“我覺得是兇手在喂蛇,然後拿來達到一種目的。”
“爲什麼沒有吃完呢?”
“羊戎先生,我也感到很好奇。”
“我覺得兇手將老鼠們放在這裡,臭味可以引來祿海方丈,拿着塑料袋從身後偷襲套住腦袋,所以導致了窒息死亡。”
“假設您的說法正確。我們沒有必要再搜查線索,也就是證明了,方丈住的西廂房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麼時間縮短半個小時,所以修善的證詞不正確,起火應該是十一點。”
“名偵探,剛纔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你可以否定。”
太叔孟問道:“羊戎先生,您爲什麼認爲這裡是兇殺現場呢?”
“因爲這裡有殘死的老鼠,逃跑路線只有這個後門,再加上修善破解的鬼火把戲,同時兇手纔有足夠的時間去西廂房,並把惡臭味的事情告訴祿海方丈,再將他引到這裡謀殺。然後背上藏經閣,把作案工具放進書牀底下,最後放了一把火。”
太叔孟聽完這段推理以後,露出笑容說道:“完美,沒有一點漏洞。但是,羊戎先生,真如您推理的那樣,赫連勱和您的那段故事就消失了啊,也沒有修善什麼事情,當他看見火光的時候,也許記錯時間了。哦,最要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回到禪房卻沒有看見您,這樣一來的話,你們三個人在案子中,嫌疑也隨風而去。”
“好吧,我真的在發表自己的觀點。名偵探,小和尚沒看見我的那段時間,只是去了一趟廁所。值夜班的和尚可以證明,當時我把他撞了一下。”
太叔孟深信不疑的看着羊戎,卻被旁邊的公良雲發現,那個懷疑的表情越來越嚴重,依然在冷靜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