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餐廳外面下起了濛濛細雨,太叔孟和公良雲依然在用餐,也不會忘記案子。
“叔孟,你是怎麼看出來?”
“就憑我細心觀察,轉動了聰明的頭腦。”
“我知道你是根據案發現場留下來的腳印,判斷這些人的身高,以及都穿什麼鞋子。”
“你說的很對,造紙廠二樓上有一個腳印,跟事先進來的綁架者不同,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你是如何判斷出他有多高?”
“他在二樓偷摸的拍照片時,身體靠着門扇,木做的門當然有許多縫隙,所以頭髮卡在裡面。”
“那鞋子呢?”
“造紙廠周圍都是泥土,只要走過,鞋底就會沾上土。當時他沒有注意到鞋子,可能忙着拍照片。”
“剛纔你卻說兩個人的腳印是相同,怎麼推算出五名呢?”
“根據屍體的檢驗報告,身上有很多傷痕,全部都是拳腳相加。從這些傷痕來看,只有五處傷口是不同的力道,這些綁架者身手不錯,拳拳到肉但不致死。可是當嫌疑犯問話時,其餘的四人守在造廠外面,抽了一地的煙,爲了他們的頭不起疑心,撿起地面所有的菸頭進垃圾桶裡。不過我撿到的那個打火機應該是真兇的,就在他殺人之後,走出造紙廠的時候,順手扔進垃圾桶裡面了。”
“案發現場就沒有找到孔善稔殺人的證據嗎?”
“我仔細想了想,應該沒有,我給你個假設吧。當嫌疑犯開了一槍之後,立馬離開案發現場,然後另一個人對死者嚴加拷問,過程中可能太過於激動,產生了不愉快的心理,所以他一直在案發現場,等着死者流了血過多而死,然後打掃好案發現場。”
公良雲說道:“這簡直就是案中案中案中案,幕後玩家設了一個大局,讓有仇恨的人在裡面盡情發揮,真的喪盡天良。我要你捉住這個大玩家……”
“客人,有位愛新覺羅·楣允女士找你。”一名男服務員走過來。
太叔孟禮貌地站起來說道:“讓她過來吧,再加一雙筷子。”
男服務員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愛新覺羅·楣允就過來了,坐在餐桌對面的椅子上。
“我已經知道殺害武矢靖的人,吃完飯我們就去抓他。”太叔孟笑道。
“哦,真的嗎?名偵探,你辦案就是效率高。”
“我還以爲要去您的公司,您過來就好了。”
“有什麼事嗎?”愛新覺羅·楣允一副好奇的表情。
太叔孟說道:“我們早晨去了一趟武家,只有高傲自大的老頭,根本是查不到線索。”
愛新覺羅·楣允輕輕嘆了一口氣,低着不敢擡起的腦袋,緊緊的握起雙拳頭道:“昨天十一點十四分鐘的時候,昌嵊死在家裡,死法跟十二年前的孔垂燦一模一樣,都是上吊自殺,沒有其他傷口,房間裡沒有任何人的指紋,脖子上勒痕是自然而然形成,沒有人從後面偷襲。”
“我去,還是晚了一步。”太叔孟突然嚴肅起來,“昨天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他拿下,其實我早就懷疑他有殺人的嫌疑,由於證據不足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大魚沒釣到魚餌卻被吃掉了。”
公良雲安慰的說道:“這不是你的問題,幕後玩家在暗處,咱們是鬥不過的。”
太叔孟憂傷的說道:“也許我就不應該那麼早暴露,昌嵊就不會死。”
“你居然會說這些喪氣話,不如努力加油,早日找到我們所說的幕後玩家。”
“對,只要我的腦子不老化,就會抓到兇手的那一天。”
愛新覺羅·楣允說道:“當孔垂汕被綁架以後,我父親就知道是孔善稔自導自演的戲,所以派出我與你同行,不對,是和那個老爺爺,再次潛入孔家。”
太叔孟快速的掏出手機,點開便籤軟件,手指動來動去的說道:“愛新覺羅·楣允夫人,您現在能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嗎?不用擔心我打字的速度,我會全部記在腦子裡。”
愛新覺羅·楣允緩聲的說道:“我也不想隱瞞下去,成天揹着這些故事逃命,快把我憋死了。其實大部分的故事你們已經知道了,這一系列的案子,我看,名偵探,你心裡也明白。我就講述你們不知道的故事,從十二年前說起吧!”
“我只知道十二年前孔子夢學堂村燒死了很多人,毀容的人都戴上面具。”
“對,可是你們不理解孔子夢學堂的真正面貌,那個村莊是人間地獄。我說的話都是真實,希望死去的人們能原諒我,也希望這句話不要傳入孔子夢學堂哪裡。那件慘無人道的命案已經整整十二年,它一直伴隨着我左右。那是2007年夏天,我還是一個大學生,當時只有24歲,結交了很多朋友,我們結隊成羣的去旅行,遇到什麼事都不怕,看見什麼事情都敢幹,走走停停已經有一個星期。暑假倒計時的第二天,我們四個人來到了孔子夢學堂,當時的村莊比較落後,完全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美麗桃源,但是賣的東西價值非常高。也遇上了村子的古文化活動,我們激動的要死,一大早穿上村子準備好的衣服,坐在觀衆席上,看着十六歲的女孩綁在柱子上,當時以爲在玩脫逃之術,之所以放心觀看,結果火把一點活生生的燒死了那名女孩,後來,我們就當沒事一樣離開那個個村子。”
“女孩在喊救命嗎?”
“她被押上祭祀臺的時候,女孩睜大眼睛瞪着我,大聲喊着說道:大姐姐,請你救救我,這些人是壞蛋,我要回到我父親的身邊,我下車買東西時被他們綁來了。”
“繼續!”
“小女孩自從被燒死之後,那個村子變得非常安靜,我們就離開村莊了。當時我們很害怕,根本不敢報警,如果報警也不會帶路。我們只好各自回家,從那次以後,女孩被燒死的畫面烙印在我腦海裡,永遠揮之不去,而我也不敢告訴父親,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聽我的朋友說孔子夢學堂發生了火災,上海調去很多警員。當聽到火災之後,我再也忍受不了,把整件事告訴我父親,可是我跟我的朋友被父親畫清了界限,那些朋友再也沒有見過,等我要結婚的時候,才知道我的朋友還活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業。”
“你們四個人,難道是武矢靖、昌嵊、孔垂汕、加上你。”
“對啊,我的妹妹是撿來的,就在十二年前,孔子夢學堂火災當晚,我父親揹着一個傷痕累累的的小女孩回家,送去醫院診斷,醫生說她失去了記憶,如果留在孤兒院,對她的恢復記憶有障礙,所以我父親決定收養,她就成爲了我的妹妹,身體一直不好。可能是我的原因,她的脾氣也是隨我這個姐姐。十二年過去了,她依然沒有恢復記憶,父親也非常疼愛她,爲了她的身世能夠保密,就把她送去國外讀書。一去就是這麼多年,如今她並沒有恢復記憶,也沒有惹什麼事情,這讓我跟父親很欣慰。”
“您父親提過您妹妹的真實名字嗎?”
“從來沒有提過,我父親就像個軍人一樣,即使你捉住他的把柄,也不會撈到半點好處。如今我也不知道我妹妹的真實名字,我也查了很多失蹤人口,沒有一個女孩能匹配資料,就連十二年前都查過了。”
公良雲沉默了好久開口道:“我怎麼感覺被燒死的那個女孩跟您妹妹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
太叔孟打斷道:“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應該是姐妹,被燒死的女孩應該是姐姐,您父親揹回來的那個是妹妹。”
“如果小云姑娘說對了,名偵探,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萬一我妹妹恢復記憶了,她肯定來找我算賬。”
“這兩個案子真的複雜,漸漸的進入迷霧中。愛新覺羅·楣允夫人,告訴您也無妨,根據您妹妹的肢體語言,足以表明她已經恢復記憶,遲遲不肯殺您的原因很簡單,應該是親情吧。”
愛新覺羅·楣允說道:“當時我們四個人真的好害怕,只想着自己能活命,就不管別人的生死。好了,這個故事我已經說完,如果你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打電話給我。名偵探,再見。”說完之後,快速的站起來走出了飯店。
太叔孟坐在椅子上,進入思考的境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無論愛情,親情,友情,都逃不過人爲的事情,把安排好的命運硬生生拆散,太殘忍了。所有人都在警告我,叫我辦案的時候不要帶入感情,如今我徹徹底底的明白,這是自討苦吃啊。”
隨後公良雲有些困了,催着太叔孟回去睡覺的地方,但是來的路上,太叔孟一直揹着公良雲,爲了不打擾沉睡的母老虎,只好退了一個房間,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後,輕輕的放下公良雲,然後坐在電腦桌前,把所有案情打了一遍,開始整理、排除、最後來一次詳細推理,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慢慢的整理線索和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