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臭流氓!不但偷看我洗澡,居然還做夢……”可維精緻的臉上帶着一層冰冷的殺氣。
我心中也有一些怒火。這莫名其妙大清早就被人給弄醒,還被這麼劈頭蓋臉地罵一頓,任誰都不會高興的。但看到這張可維一樣的臉,我又沒有辦法真的發火。只能擺出一副無賴的樣子來:“你說的對,我不但偷看了你洗澡,而且還就夢見你了。咋了?你能把我怎麼樣。別忘了,我可是洪天君的義子,你如果真敢動我。後果是什麼你自己想清楚,你師傅又會如何對你?”
不得不說,連我自己都覺得此時此刻的表現實在是有夠無賴的,簡直就是一個典型的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了。
果然此話一出,可維臉都氣白了,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手持着細長的銀針對我怒目而視。我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就好像是兩隻鬥雞一般。
就在此時,門嘎吱一聲開了,婉君前輩的聲音傳了進來:“可維,我讓你去叫姜明少主起牀,怎麼還沒好?”
原來如此。這刁蠻的丫頭居然是婉君前輩派來叫我起牀的,結果卻跟我在這兒鬧了起來。我也懶得跟她解釋另外一個“可維”的事情,只是聳聳肩用脣語對她說到:“怎麼,婉君前輩來了,你想繼續鬧麼?”
她再次怒瞪了我一眼,臉上本來兇惡的表情頓時消散了,笑着對門口說到:“好了師傅,我已經叫姜明哥起牀了。新衣服已經給他放桌子上,等他穿好就可以吃早飯了。”
看到可維笑靨如花的樣子,我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變臉的本事還真是厲害!前一秒還凶神惡煞,立馬就能笑得讓人如沐春風了。而且她本來便長得極爲漂亮,這麼一笑起來,讓人完全生不起戒備之心。
這是個危險角色!以後可千萬不能再得罪了。
我心裡暗暗想到。
這裡的早餐非常清淡,一人一碗蔬菜清粥,一枚很小的鳥蛋,一個有點兒像是土豆一樣的植物塊莖。不過吃到嘴裡立刻就融化開來,清香馥郁,甘甜如泉。同時感覺腹中有一股暖流流動,雖然不是靈力,卻讓人感覺渾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想來作爲醫字脈的高人,這些看似普通的早餐恐怕也不是凡物。
早餐之後,婉君前輩和刁蠻可維便開始打包收拾行李,準備帶我一起去北京。我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就在院子裡面閒逛起來,好奇地觀察各種各樣奇特的靈藥,也算是增進一些見識……
去北京的路上風平浪靜沒有波瀾,按下不表。等到我們抵達北京這座古老的帝都之時,已經是下午十分,夕陽正在西邊落下。整個北京城都顯出一種琉璃瓦反射映照的金色餘暉,歷史厚重的感覺浮現在每個人的心上。
這是我第一次來到北京,真正地感受到這個華夏的首都的氣質。每一座城市,其實都有自己的氣質。哈爾濱是帶着粗獷的奔放和凜冽,上海是一種兼容幷蓄的開放,而北京……則是一種皇天后土一般的大勢,一種至高無上的威嚴。
普通人或許感覺不會特別的明顯,但是作爲一個修煉術法的道士,但一踏進北京的範圍之。就能夠敏銳地能感覺到這一座城市的“氣”,它彷彿是一個活物一般,在緩慢而沉默地呼吸着,心跳着……將一種奇特的氣場在波動之間傳遞到整個城市之中。
如果用靈視看出去,便能夠看到在整個北京城的正中心——也就是紫禁城的位置,升騰起一股股濃郁的紫色和金色交融的氣!在紫禁城上空盤旋着,不斷地變化着各種形態,籠罩四方。最中心則是一根巨大無比的紫金色龍柱,貫通整個天地,四周雷霆繚繞,震撼無比!
這景象讓我瞠目結舌:“這,這難道就是……”
旁邊的婉君前輩也用一種帶着狂熱和自豪的眼神看着那紫禁城方向騰空而起的紫金之氣:“沒錯,這就是我們華夏民族的氣運了!本來氣運這種東西,應該是虛無縹緲的,就算能夠被望氣之法看見,那也是命字脈和相字脈之人的本事。但只有在北京,這種民族氣運之強大凝實,只要稍微有些道行便能夠用靈視看到。”
民族氣運!
這四個字如同洪鐘大呂一般,在我耳中迴響,讓人震驚。首都北京,果然是有着不同的宏大氣象。光是這種壓迫在每個人心中的歷史厚重感就足以讓人心生敬畏了。更何況,在北京城之中,道術神通手段居然真的會受到壓制!
我現在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武道氣血和靈力被冥冥之中的一股神秘力量給壓住了,只能發揮出正常情況七成的力量來。
也許是主要到了我驚愕的表情,旁邊的婉君前輩對我解釋到:“姜明少主可能也感覺到了,玄門術法界人士一旦來到北京。就會被這種充斥整個城市的氣運力量給壓制,實力下降。一般術士只能發揮出本身實力的五成,厲害一些的能夠發揮六成,保有七成之人已經是難得一見的天賦極高者了。也正是因爲如此,雖然萬靈教、陰陽師、南洋邪術師三方聯盟來勢洶洶,最終還是沒能成功,目前處於僵持狀態。”
原來如此。我微微點頭,對於華夏帝都的認知再次有了一些深入。
“我想請問一下作爲洪天君前輩義子的姜明哥哥,在帝都氣運的壓制下能,能發揮幾成實力啊?”可維突然開口問我,眼神之中帶着一種看我笑話的狡黠。
這丫頭,似乎很喜歡針對我啊。
“七成。”我淡淡說到。想來應該也還算可以了吧?
沒想到她噗嗤一下笑了:“我還以爲會比我還厲害呢,沒想到是七成啊。我可是隻被壓制了一成的實力哦。”
什麼?!
聽得此言,我心頭一震。沒想到這個刁蠻的丫
頭居然如此厲害。
旁邊的婉君前輩則是瞪了可維一眼到:“姜明少主能有七成實力已經是出類拔萃,你這丫頭只是靠着天賦之力能發揮九成以上的實力,不能相提並論。”
可維則是不滿地撅了撅嘴,趁着婉君前輩不注意對我做了個蔑視的眼神。我只能以白眼回之。
婉君前輩伸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我們一起坐了上去。之前她就對我解釋過,說提前來到北京是低調行事,不想引起某些人和勢力的注意。因此沒有聯繫天君府大張旗鼓派出專車,而是自行前往。
出租車在雍和宮附近停了下來(可維告訴我是叫這個名字),在婉君前輩的帶領下,我們三人從寬闊的大道掛進了一條小衚衕裡面,然後七拐八拐地走了挺遠的路。
讓我有些吃驚的是,這一路走來,我發現有幾段都被施展了障眼法。普通人看來這裡都是死路,根本走不進來的。
終於,我們在一個古舊的對開木門前停了下來。四周都顯得灰撲撲的,很是荒涼。婉君前輩從懷裡掏出來一個金屬質地的令牌,正面是一個用隸書所刻的繁體“洪”字;背面則是“婉君”兩個字。她把這令牌輕輕靠近,這木門居然發出耀眼光亮,刷的一下把這金屬令牌給吸了進去!
然後強光一閃,木門開了。眼前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園子,面積極大。一條足有三米來寬的碎石子兒路筆直地朝着正前方延伸而去,道路兩旁三步一崗五步一亭,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戰士彷彿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一股氣勢,能夠讓陰魂鬼物都不敢靠近。
很明顯,這些戰士不是普通人。是屬於最頂級的精英特種部隊!
而在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座類似於明清時代王府造型的古典建築。遠遠地就能夠看到上面掛着一塊牌匾,上書“天君府”三個大字。實在是有夠震撼的!
我站在路口,目瞪口呆。
不過其實仔細想想也正常,洪天君作爲目前整個國家靈異力量最頂峰的幾個人之一,手裡又掌握着靈戰部隊這樣隱隱能和宗教事務所分庭抗禮的可怕力量;同時在政治地位上,也絕對是大佬級的人物!有如此住所,也不足爲奇了。
那塊金屬令牌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懸浮在我們前方離地兩米處,好像是一個引導之物,緩緩順着這路朝前方天君府大門而去。
婉君前輩一邊走一邊對我解釋:“這是屬於天君大人的第一天君令,凡是持有這種令牌來的。四周的警衛便會放行,否則就算能夠通過前面的障眼法來到這裡,迎接他的也只會是槍零彈雨。”
三人走到天君府門前,剛走上了八級用漢白玉鑄造的臺階。沉重的木質大門就緩緩地打開了,一個身穿青色對襟長衫的中年人,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婉君,你怎麼提前回來了?按照計劃,天君大人不是應該三個月之後纔去天津找你嗎?”這個中年人問到。
“事情有變,計劃可能要提前了。天君大人有自己的打算。先把他的義子,送了過來。”
我便對着看起來氣質儒雅的中年人施了一禮:“見過前輩。”
他則是震驚地看着婉君前輩,眼神之中充滿了詢問,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趕緊對我恭敬回禮:“凌真見過姜明少主,天君大人時常提起少主,但卻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會如此突然。”
看到每個人都對我這樣畢恭畢敬的感覺,讓我心中不免有些彆扭,趕緊讓他不要客氣。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年輕道門後輩就行。
這名爲凌真之人把我們迎進門去,一路上看着這天君府內可謂是雕欄畫柱,氣勢磅礴。我甚至懷疑,這很可能本身就是明清時期某個王爺的府邸,直接給了義父作爲在北京的住所。
“對了凌真,按照天君大人的計劃。在少主沒有去潘家園鬼市取得那件東西之前,先不要把他回來這件事通知其他人。”
“我自然知道。放心,天君府此刻也沒什麼人,不必擔心。”
在天君府複雜的內部行走時,婉君前輩和凌真在小聲而快速地對話。似乎關於我到來此處,也牽扯到一些所謂的“秘密”和“計劃”。這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看來自己還真是從出生開始,時時刻刻都生活在所謂的“秘密”和“計劃”之中啊,這樣的人生,既讓我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刺激……
婉君前輩問凌真:“這段時間北京城的情況怎麼樣啊?那些妖人想要斷我華夏龍脈,毀我民族氣運。而且又趕上這數千年難得一遇的浩劫,真的是可恨啊!”
“誰說不是呢?目前那三方聯盟勢力正和我們在北京和周邊區域處於僵持狀態,大的衝突現在雖然已經基本停止了,但小衝突依然不斷。幸好有強大的華夏氣運壓制,讓敵人的平均實力下降不少,我們才能抵得住。否則……恐怕會很艱難啊。”
這兩位前輩不斷地交流着近期的信息,我和可維兩人跟在後面,則是彼此非常不爽地用不屑眼光時不時地瞪着對方。看起來,我是八字和這丫頭犯衝,只要感覺到附近有彼此的存在就會覺得不舒服!
我真心不知道,爲什麼她長着一張跟第一個讓我動心的女孩兒一樣的面容,給我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呢?
“要不是看在她跟湘西的那個可維一模一樣的份上,說不得我就要辣手摧花了。哼哼。”我在心裡默默想到。
最終,凌真帶着我們三人在三間挨着的房間門前停下來了:“這裡就是你們住的地方,一人一間。你們可以先進去休息一下,我讓人送一些吃的過來。房間裡面都有電話的,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撥1接通到我那兒。今天晚上去潘家園鬼市的話,我會準備好一切需要之物給婉君你。少主,就拜託
你了。”
沒想到這個看似古樸的天君府之中也是非常先進嘛,每個房間裡面都有電話,而且能夠直接連通到凌真那裡去(他可能便是這天君府的管家)。
原來今天晚上就要去那神秘的潘家園鬼市。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去幹嘛,但做爲一個冥紙師,怎麼能沒有冥紙呢?於是我讓凌真準備一些冥紙給我,他一口答應,告訴我待會和食物一起送來……
進入房間之中,我之間躺在柔軟的大牀上面休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真是一件接着一件,讓我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此刻心裡又想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龍哥,金花姥姥,金蛇……湘西的那一批人不知道怎麼樣了,有沒有從那個巴蛇遺骨之地的天坑裡順利安全逃出來?秦宇,申雪,傅二狗,獵魔小隊……這些不靠譜的傢伙現在都在什麼地方?師傅現在在四川過的怎麼樣,宗教事務所西南分局的人有沒有爲難他?
最後,我想到了那個讓我一直有些耿耿於懷的傢伙。遲涵。他現在,是在跟着那個可怕的血主和邪摩羅一起,在密謀計劃着什麼可怕的陰謀麼?
還有關於我自己的。暗之靈王目前的情況還算穩定,可是一直隱藏在我血液深處的血之靈王……似乎已經有很久沒有再感覺到它的氣息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等義父甦醒之後應該好好和他談一談這個事情了。
心裡胡思亂想着這麼多雜七雜八的事情,居然又感覺眼皮很重,有些疲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等到醒過來之時,我看到桌子上面已經放上了很多非常豐盛的飯菜。旁邊的凳子上放着厚厚的一疊冥紙,拿起來一看,品質極佳。比我自己所製作的還要淨量不少,雖然上面沒有任何的符文,不能直接使用,但外面又一層緩緩流轉着的隱約靈氣,已經能夠感覺到它們的強悍了。
我把義父魂魄沉睡的天罡星盤在枕頭下面放好,再把這一疊冥紙放進了自己的衣服裡,然後就坐下了開始吃飯。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之後,滿足地拍着肚子站起身來,在這屋子裡面一邊緩緩行走,一邊感受着身體之中的武道氣血,進行一種修煉。
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等到差不多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我聽到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婉君前輩的聲音:“姜明少主,你醒着麼?我們該出發去潘家園鬼市了,今天晚上,你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聞言走上前去打開大門,告訴她們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於是,我和婉君前輩,刁蠻的可維,三個人在夜色之中從天君府走了出來。按照來時的路徑,再次在一些狹窄的黑暗的衚衕裡面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了有着路燈照明的款庫大街上。
九十年的末期的北京城,夜生活已經非常的豐富了。即使是到了晚上十二點,大街上依然有着不少的行人,來來往往的。大多是一些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女,在體驗着夜晚的北京生活。
我們依然是打了一輛出租車,朝着潘家園古玩市場的方向過去了。一路上,婉君前輩大概給我介紹了一些這個潘家園古玩市場的來歷。
這所謂的潘家園古玩市場,實際上的名字是叫做潘家園舊貨市場,形成於1992年,位於北京東三環南路潘家園橋西南。最開始呢,只是幾個人在這裡買賣不太常用的古舊傢俱之類的,後來就慢慢發展成爲了一個佔地4.85萬平方米,顧客數以萬計,以古玩和古董爲主的中外人士的淘金寶地!
北京的出租車司機師傅真的非常能侃,看到我們三個人上車要去潘家園古玩市場,也插嘴進來說到:“三位,我跟你們說,這潘家園古玩市場。我可是熟悉得很吶!我就有幾個遠方親戚在那裡倒騰古董生意呢。不過我說,像你們這樣的大客戶去那兒參加鬼市,也千萬得注意可別被騙了。那裡的人,猴精猴精的。”
我聽這司機師傅一說,有些奇怪了。本來我還以爲這所謂的“鬼市”是普通人不能參加的,專門針對靈異界人士的呢。顧名思義嘛。
卻沒有想到,這個出租車司機居然都知道潘家園鬼市的存在!
看到我驚愕的樣子,可維有些不屑地又衝我哼了一聲:“這都不知道?這個潘家園鬼市在整個京津一帶可是很出名的。”
“哈哈,小兄弟可能不是北方人吧?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所謂鬼市呢,其實並沒有什麼鬼啦。鬼怪之說本來就是無稽之談。實際上就是一些有真正好貨的人在深夜裡進行大宗交易罷了。只是呢,有的貨雖然好,但可能已經觸及到了國家法律法規了,就趁着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交易,也不怕被警察給查。”
原來是這樣。這所謂的潘家園鬼市,原來是一個有點兒類似於一個半公開的,國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地下黑市交易市場啊。
只是……看婉君前輩和可維的這個樣子。潘家園鬼市的確是普通人也可以參與交易的地下黑市不假,但要說裡面沒有真正的鬼怪和靈異界人士嘛,那也是不可能的!
否則的話,我們去那裡幹嘛?而且似乎還是很早之前義父就對他們下達的指令和某個秘密計劃的一部分。
出租車在北京的夜色之中朝着潘家園一路飛快而去……
下車之後,我便頓時感覺到這裡的不同了。一股陰冷的氣息,瀰漫了開來。這種陰冷之前倒不是說有多麼陰邪,而是一些在地下埋藏了太久時間的古物的氣息。大量的古董古玩之類的,在地下埋藏了太久時間,就會帶上一些泥土的腥氣和地下的陰寒之氣,這也是正常的。
在黑暗之中走了幾步,我們就看到了前方有一些隱隱約約的燈火,和人聲鼎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