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古箏之音

凌天終於將體內經脈裡的固體混沌之氣疏導完畢,一時間心情頗佳,破穹催促他加緊修煉,爭取早日修煉出金丹。不過凌天此時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出去見蓮心。

蓮心救了凌天,他總不能一直躲着不見。

深深吸了一口氣,凌天向洞穴外走去,不想剛走了兩步就聽到了一陣幽幽古箏聲,凌天知道,這是蓮心在撫琴,他駐足聆聽。

“錚錚……”

初時,古箏聲悠悠,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韻味無窮,彷彿如輕風拂過綠葉,輕靈溫柔。

漸漸的,古箏聲轉爲幽遠深邃,跌宕起伏,連綿不絕,彷彿如深谷溪流,動人神思。

古箏聲再轉,慢慢激烈,逐漸高亢,不過卻飽含疑惑和迷茫,如陷入無垠沙漠的遊子,仰天吶喊,卻終不得外出之路。

最後,古箏聲綿綿不斷,如一個少女在哭泣,蘊涵無限幽怨,不過更多的卻是相思之情和堅毅執着。

古箏聲表達了一個少女的心情旅程,從剛開始的欣喜到後來的迷茫,百味陳雜。

一曲終了,凌天心中無限觸動,心情如潮,複雜難陳。

“唉,蓮心姑娘又在思念她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吧。”凌天幽幽一嘆,心中莫名的一陣黯然,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他朝思暮想的倩影來。

因爲經歷過,纔會懂得,凌天此時也有了相思之人,最是明白相思的苦楚。

“也不知敏兒她現在怎麼樣了?”凌天心中擔憂如潮,再次上涌。

突然,凌天腦海中響起破穹的聲音來:“凌天小子,你沒感覺這種古箏聲很是熟悉麼?”

“嗯?”凌天的思緒被破穹的這些話打破,他微微一愣,煞是詫異:“古箏聲怎麼了?”

“古箏聲中隱隱有劍意勃,如雲似霧,籠罩人的四周,凝聚不散,彷彿隻身處在萬千劍中。”破穹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出來。

凌天閉眼回憶,仔細感受先前古箏的聲音,片刻後,他心中一動,道:“是啊,這古箏聲飽含劍意,好熟悉的感覺,我好像在哪裡聽聞過呢?”

凌天喃喃自語,他一時間也沒了立時出去見蓮心的打算,仔細思索起來。

“對了,我知道了。”凌天一拍額頭,心中大動,不等破穹答話,他繼續道:“這種古箏聲我聽到過兩次,一次是在縹緲城跟雲霄大戰時雲霄所奏,一次是在我逃出青幽峰上官龍吟爲了壓制孃親他們的《寂滅魂曲》所奏。”

“嗯,是的,就是這樣的,他們的聲音和蓮心姑娘的古箏聲很像,如出一轍。”破穹輕聲道,不過片刻後破穹又道:“不,不是蓮心姑娘彈奏的古箏聲,而是這個古箏自己蘊涵的這種劍意,彷彿這個古箏被劍意烙印了般。”

“嗯,對,這個劍意不是蓮心姑娘出來的,是古箏自己固有的。”凌天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蓮心姑娘所尋找的人不會是轉世成了上官龍吟和雲霄的一個了吧。”

紫銅古箏跟雲霄和上官龍吟演奏的古箏如出一轍,那麼很有可能蓮心要尋找的那個人轉世成了雲霄兩人之一,這讓凌天糾結不已。凌天跟雲霄兩人仇深似海,如果蓮心所思念之人就是這兩個之一,那麼他跟蓮心又該如何相處?

“好了,凌天你就不要多想了,也許只是巧合了呢。”破穹人老成精,自是知道凌天在糾結些什麼,慌忙安慰道。

搖了搖頭,凌天將這個心中的這個想法深深隱藏,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外走去。

洞穴外,深谷幽靜,山峰高聳,樹木蓊鬱,飛瀑流泉,霧氣氤氳,靈氣充足。時不時有兩聲靈鳥輕靈的鳴叫,猿猱攀援長藤,好不自由自在。整個深谷彷彿是一個人間仙境般,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和諧。

呼吸着散着清香的空氣,聽着淙淙的流水聲,凌天神清氣爽,他身形一閃,向着古箏聲傳來的方向而去。

深谷下方多水潭,水潭旁邊怪石嶙峋,形態各異。流水清澈,擊打在怪石上,出空靈的聲音,聞之讓人心驚。

在洞穴不遠處,蓮心正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此時她一襲白衣隨風飄揚,三千如墨青絲飛舞,她似是不食人間煙火、月闕中的仙子。

在蓮心身前,是一張紫銅色的古箏,蓮心一手託着香腮,一手玉指在琴絃上輕輕撥動,空靈如仙,讓人不忍出聲打擾。

凌天遠遠駐足,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由得遲疑起來,心中想好的那些藉口彷彿都那麼的無力。想起寒潭那曖昧的一瞥,凌天內心如鹿撞,英武的臉微微一紅。

“凌天,你終於好了?怎麼樣,傷勢完全好了麼?”一道聲音響起在凌天耳畔,聲音猶如天籟,優美動聽。

蓮心的一縷神識一直關注着凌天,在凌天走出洞穴的時候。蓮心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她當時正在彈琴,無暇理會,如今一曲終了,她第一時間詢問起凌天來。

“嗯?!已,已經好了。”凌天有些支吾,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平復着激動的心情,身形一閃向着蓮心而去,微微一禮,語氣誠懇:“蓮心,謝謝你救了我,還麻煩你爲我壓制殺伐之氣。”

想到救凌天的情景,蓮心俏臉微微一紅,不過她很快便掩飾過去,長身而起,朱脣輕啓:“凌天,你太客氣了,我們是朋友,救你自是應該的。”

凌天和蓮心相距很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蓮心身上散的清幽味道,心神微動。蓮心秀飄舞,烏黑亮麗,容顏讓人窒息,皎潔如神月。

她就站在前方,渺若雲霧,長裙拖地,將婀娜身軀勾勒的玲瓏起伏,亭亭玉立,懷中抱着一張紫銅古箏,睫毛輕顫,黑瞳如辰,玉齒閃爍,麗脣光亮,明豔動人。

凌天強自穩定心神,他輕笑一聲,道:“沒想到蓮心你生活在這裡,我還以爲這次我死定了呢。”

“嘻嘻,這麼說來是我們有緣了。”蓮心俏笑一聲,不過好似想到說有緣有些不妥,她慌忙轉移話題,看着深谷,如黑寶石的眼眸中閃動這幾份疑惑:“凌天,我這裡的上空有禁制封鎖,怕是合體期的高手都攻不進來,你是怎麼進來的呢?”

聞言,凌天心中一動,左眼眼眸金光濛濛,只見天幕中密密麻麻的滿是能量線條,禁制陣法繁瑣之極,凌天暗嘆這禁制怕是除了父親外沒人能比得上,一時間吃驚不已。

不過蓮心顯然比凌天還要吃驚,她看着凌天左眼,不自由的生出一種被看透的感覺,她喃喃道:“凌天,你這眼眸好厲害啊,我感覺我在你眼前好似能被看透一般。”

凌天點了點頭,也不隱瞞,道:“這是破虛佛眼,可以堪破萬物。”

“哦,這麼說來你可以看出我的本體了?”蓮心神情微微慌亂,她怕凌天堪破自己的本體後會和自己之間有隔閡。

妖族和修士自古以來兩不相立,蓮心的擔心自不是多餘的。

凌天點了點頭,他將蓮心的神情看在眼裡,輕聲道:“嗯,我在玲瓏閣的時候就看透了你的本體,不過好神奇啊,你居然是九彩的蓮花,我還從沒聽說過呢。”

“什麼,那時候你就看出我的本體了?那你還跟我做朋友,不怕我是妖族……”蓮心驚訝連連,看着凌天欲言又止。

凌天早早就看出了蓮心的本體,不過依然選擇跟她做朋友。念及此處,蓮心知道凌天是真心將她當成了朋友。

“這有什麼好怕的,我們是朋友嘛。”凌天搖了搖頭,然後眼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情,喃喃道:“何況我孃親她也是妖族的,我又怎麼會仇視妖族呢?”

蓮心看着凌天,搖了搖頭,眼眸中滿是疑惑:“不對啊,你身上一點妖族的氣息都沒有,不過倒是有魔族的味道,冒昧地問一下,你孃親是什麼種族的?”

“我孃親是九尾狐一族的,不過卻不是我生身孃親,而是……”凌天娓娓道來,將凌雲夫婦收養自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哦,原來是這樣啊,呵呵,這麼一來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爲你會嫌棄我是妖族呢。”蓮心終於知曉凌天的身世,心中的擔憂大大減去。

“怎麼會啊,父親說萬物都是平等的,我們應該和平相處纔是。”凌天將凌雲的那套理論說了出來,他從不懷疑自己父親的話。

蓮心點了點頭,很是認同凌天的話:“凌天啊,我以前在修士面前展露過本體,結果他們都驚恐萬分,喊着要斬妖除魔,伯父太開明瞭,什麼時候帶我拜訪他老人家呢?”

聞言,凌天眼眸更加黯然,他搖了搖頭,喃喃道:“怕是這一輩子都見不上他老人家了,他已經仙去了。”

“哦,對不起,凌天,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的。”看着凌天傷心欲絕的模樣,蓮心歉疚不已,慌忙道歉。

凌天搖了搖頭,道:“這怪不得你的,都是萬劍崖那些人的錯,哼,等着吧,我會給我孃親父母報仇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凌天眼眸中殺意凜然,胸中怒火洶洶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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