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凌天辭別了蓮心,向着寒潭而去,他歸心似箭。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蓮心神情微微黯然,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嘆了一口氣,她向着洞穴而去。
洞穴內,蓮月情緒莫名,隱隱有些失落,她想對蓮心說些什麼,不過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微微嘆了一聲,最後什麼都沒說。蓮心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中。
良久,蓮心看了一眼中州方向,喃喃道:“凌天有自己最喜歡的人了,我,我也要尋找他去了,凌天說他有可能在縹緲城,我應該去看看。”
“可是時間過了那麼久,他還記得我麼?”蓮心淡淡一笑,悽楚如花:“就算他記得,可是……”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許一切都不是曾經那樣了吧,何況她心已經隱藏了一個人了呢?
暫不說蓮心心情失魂落魄,且說凌天向着寒潭潛去。
凌天肉身修爲突破到銀屍級別,而且又經過天雷的淬鍊,肉身比以前強的可不是一點半點。雖然這裡的寒潭比青泉峰的還要深不少,不過依然不能阻止凌天。凌天甚至沒有動用佛像虛影就下潛到了寒潭底部,擺弄靈石,然後開啓了傳送陣。
一股空間波動波盪而出,凌天睜開眼時已經來到青泉峰那個寒潭,他也來不及感受重回故地的喜悅,快向上潛去。
在上潛到距離寒潭水面還有百多米的時候,凌天放緩了度,小心翼翼,儘量不弄出一點動靜。破虛佛眼施展而出,透過水麪,凌天沒有現有人在寒潭岸邊,這才放下心來,身形一閃,出了水面,然後隱藏在了一個怪石之後。
佛眼掃去,凌天現有一些禁制線條出現,裡面隱隱有青雲子的氣息,他知道這是青雲子佈下的陣法,是檢測他的,念及此處,他暗道青雲子做事果然狡猾謹慎。
深深吸了一口氣,凌天小心地避過這些禁制,然後御空而起,向着深淵外外走去。
夜色正濃,天公作美,天幕上烏雲滾滾,遮蔽了銀月和繁星,沒有一點光輝灑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倒也方便凌天的潛入。
凌天有破虛佛眼,這些夜幕自是不能阻止他的前行,不過他卻猶豫了,不知該作何選擇。
時值深夜,縱使進入了青蝶峰,也不知如何聯繫到華敏兒,甚至有將青蝶峰弟子吵醒危險,如此一來他還在天目星的消息就有可能被人現。如果這些人將這消息暴露給青雲子甚至萬劍崖的人,那麼他今後的生存就艱難無比了。
華敏兒地位尊崇,所住宿的地方被其他弟子衆星拱月,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裡面難度極大,凌天自是不敢冒這個險。
念及此處,凌天眉頭緊鎖,一籌莫展,不過卻也不能停留,他看了一眼青幽峰方向,心中浮現了凌雲和狐媚慈祥的面孔,忍不住他向着青幽峰而去。
青幽峰殘存的陣法依然殺傷力十足,不過卻難不住凌天。看着山峰上斷壁殘垣,當初所住的小院早已不復存在,凌天心中百味陳雜。想起以前在這裡的一點一滴,凌天眼眸中不僅噙滿了水霧。
“父親,孃親,難道你們真的就扔下天兒不管了麼?”凌天喃喃着,陷入了迷茫中。
迴應凌天的只有深夜的冷風,還有一些昆蟲的低鳴聲,顯得青幽峰幽靜、落寞之極。
良久,凌天才清醒過來,接受了這個事實,眼神重現變得堅毅如鐵,煞氣隱隱。
“不行,我要尋找元老,問清楚當時的情況。”突然,凌天眼睛一亮,有了這個決定。
想着,凌天有融入了黑夜中,繞了一個大圈,向着青冥峰而去,不久就來到青冥峰上。
青冥峰上怪石嶙峋,這些怪石按照一定的規則排列,凌天知道這是青冥峰特有的陣法。不過他在陣法一途頗有造詣,而且跟元冥交流甚久,對這裡的陣法極爲熟悉,所以這些陣法形同虛設,壓根就阻止不了凌天的腳步。
凌天經常來青冥峰,對這裡輕車熟路,躲過了了幾個暗卡,閃過幾個閉目修煉的青冥峰弟子,凌天徑直向元冥住宿的地方而去。
元冥作爲青冥峰的峰主,自是一個人住宿,凌天以前也經常來這裡,到是很輕鬆的就潛入其中。此時元冥正在盤膝而坐,旁邊有幾塊玉簡,凌天一想便知那是陣法玉簡。
悄無聲息的進入房間內,凌天自顧自的取出一罈美酒,然後取出兩隻玉杯,斟酒,凌天取過一個酒杯,小酌了一口。
凌天的酒是凌雲自己釀的佳釀,酒味醇香,聞之令人三千六百個毛孔舒張,渾身舒泰。
盤膝領悟陣法的元冥不久就聞到了這個酒香,忍不住喃喃自語:“嘖嘖,真是好久,很熟悉的味道,也只有凌天那小子有這種美酒,開始他已經離開天目星了,莫非我在做夢?我老人家想他了?”
“唉,也不知那小子怎麼樣了,倒是懷念他的美酒了。”元冥自嘲不已,然後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大咧咧坐在自己房間的凌天。
凌天帶着軟皮面具,完全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元冥心中一凜,這是第一次被一個陌生人無聲無息的侵入身邊,冷汗忍不住涔涔而出。
“你,你是誰,爲何在我房間?”元冥氣勢徒然一變,一股磅礴的威勢籠罩住凌天。片刻後,他眼眸中閃過一絲欣喜:“能進入這裡的只有怕只有凌天了,哈哈,你是凌天,你小子還活着,太好了。”
說着,他撤去了氣勢,徑直來到凌天身邊,取過那隻酒杯一飲而盡,一種陶醉的神情浮現而出。
“元老倒是沒忘了我這個臭小子,一眼就能猜測出是我。”凌天將軟皮面具摘取,露出一張英俊的臉來。他看着元冥,輕聲道:“元老,一別數月,別來無恙?”
元冥白蒼蒼,卻已經不復精神矍鑠的模樣,身子更加佝僂,眼眸有些渾濁,這跟數月前的元老很不一樣,他彷彿一下蒼老了數十歲,精神狀態不佳。
元冥是修士,即使活了千多年也不該這樣蒼老,只能是心蒼老才使得他這般。元冥這些年備受打擊,先是在上古戰場黃瑟的死讓他兔死狐悲,後來又被寒千峰死去的消息打擊,在知道是青雲子暗害了寒千峰,他更是備受煎熬。可以說他一顆心已經千瘡百孔,蒼老的不成樣子了。
“嘿嘿,半個身子進棺材的人嘍,不能跟你們這些小娃娃比了。”元冥露出一抹淺笑,苦澀如寒風,不過他看着凌天,眼眸中閃爍着欣慰的光芒:“知道你活着老頭子我可是安心不少,沒準還可以多活幾年。”
凌天輕笑,卻說不出的苦澀,他知道自己這件事對元冥的打擊也不少,忍不住安慰道:“元老,您老可不許這麼輕言生死,要知道小子我還有很多東西要請教你呢?”
“嘿嘿。”元冥一副欣慰的模樣,然後又飲了幾杯,道:“你小子不是被悟德大師帶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凌天微微一黯,將自己當初逃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得元冥憤憤不已,怒聲道:“沒想到青雲子居然追殺你,他真是忘恩負義,唉,可惜啊可惜,青雲宗……”
聽聞青雲子引來萬劍崖的人還有追殺凌天,元冥狠狠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徒留懊悔。
“元老不用這樣,有些帳總有一日我會討過來,他逃不掉的。”凌天聲音冷冽,然後看了一眼元冥,道:“希望到時候元老您不要阻止還好,青雲子必死無疑。”
“唉,我老了,管不了這些了。”元冥更加落寞,好似想起了什麼,道:“青雲宗早就不是以前的青雲宗了,現在基本淪爲劍閣的附屬了,唉,悔不當初啊。”
凌天自是能猜測出這裡面的事情,他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不說這些了,元老,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要請教你。”
“哦,說吧,老頭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的。”元冥一副有問必答的模樣。
凌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他滿是希冀的問道:“我父親孃親他們……”
問道這些的時候,凌天心忍不住劇烈跳動,緊張之極。
“他們……”元冥神色一黯,然後嘆了一口氣,道:“我在遠處看着他們化爲虛無,隨風而去,唉,燃燒了靈魂的人,又怎麼可能……”
看到元冥表情,凌天便已經知道結果,聽聞父親隨風而逝的時候,他忍不住淚珠滾滾而流,模糊了他的視線,想起父親孃親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他悲慟欲絕,全身都在顫抖。
“他們走得時候悟德大師陪着他們,還有一個女子,他們是笑着而去的,從容自然,風姿然。”元冥一副敬佩的模樣,見凌天傷心欲絕,他勸解道:“他們走得很安詳,凌天你就不要傷心了,想必他們也不希望你這樣傷心,你千萬不要……”
“元老,您放心,父親他們臨別前讓我好好活着。”凌天想起了凌雲臨別的囑咐,淚水洶涌,不過他整個人都變得冰冷如霜:“我一定會好好活着的,不然豈不是便宜了那些人,我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唉,何苦呢?”元冥嘆了一聲,無比的落寞。
得到了那個一直不願相信的答案,凌天傷心欲絕,心中的仇恨更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