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和蘇美柔還在睡夢之中,就被村長叫醒了。
我們洗漱好之後,村長媳婦兒已經把早飯端上了桌,匆匆吃過早飯之後,村長帶着我們就準備出發。
出發的時候隊伍中又多了一箇中年男人。這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有股子力氣,相貌憨厚,從面相上看屬於那種毫無心機的人。
經村長介紹,我們知道這中年男人叫王二牛,也是這大王村中的人,是一個獵戶,此行主要是保護我們。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便出發了。我們順着村中的那條水泥路一直往北走。
走了大概有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停下來開始休息,此時是上午九點左右。
在休息的過程中,我向村長詢問我們此行的目的地。也許是和我經過一天的相處,逐漸熟悉的緣故,此時的村長話比昨天要多了許多,也不像昨天那般戒備了。
村長的名字叫做王峰,自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大王村,一輩子也沒有出去過,他擔任大王村的村長已經有數十年了,對這一帶的情況很是瞭解。
從他口中得知,苗疆的這些苗族分爲熟苗和生苗兩類。熟苗指的是那些不祭祀、不說苗語、喪失了苗族傳統習俗的苗族人。這些苗族人生活習慣、行爲方式已經和漢族大同小異,除了一些年老的苗族人之外,年輕的苗族人已經和漢族人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對苗族的歷史和傳統也不感興趣。生苗則是指那些至今仍然保留着苗族傳統生活習慣的那些苗族人,這些苗族人生活在大山深處,長期與世隔絕,絕少和外人交往,他們嚴格遵守着古代傳下來的傳統,在外人眼中帶着神秘色彩,民間傳說中會養蠱、趕屍的,指的就是生苗人。
今天我們的目的地就是一個叫做紅山寨子的生苗部落。據村長說,這個紅山寨子是極爲傳統的生苗,幾乎不和外面的人打交道,但是族中有着一個極爲厲害的巫醫,肯定能夠救得了蘇美柔。
紅山寨子離大王村有一百多裡,車輛不通,只能靠步行,所以需要我們趕早出發,按照村長的估計是傍晚十分到達紅山部落。
歇息一會兒之後,我們便繼續開始出發了,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天氣變得炎熱起來,我索性把蘇美柔背了起來,我的這一舉動也贏得了村長和王二牛的讚賞。
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個苗人部落,只見這苗族部落依山傍水,風景十分秀麗,此時部落中炊煙裊裊,一派安靜祥和的景象。
走到近處,只見用粗壯的樹木搭建的寨牆中間是一個木製的大門,大門上有一個木製的匾額,上書三個字“紅山寨”,在這三個字的下面有着一些蠍子、蜈蚣和不知名的蟲子的圖案。
村長在前,王二牛在後,我們四個人魚貫向寨門走去。
此時已經有人發現了我們,走到寨門前的時候,已經有三個青年男子眼光不善的看着我。
“請向大山族長稟報一聲,他的老朋友王峰來看他了!”村長對那三個青年大聲道,然後把王二牛一直揹着的一個袋子打開,“這是我送給老朋友的禮物,你們也一併帶給他吧!”袋子裡裝的是一些鹽巴、臘魚、臘豬腿之類的。
聽完村長的話,三個青年人知道來的是友非敵,眼中的戒備之色慢慢散去,其中一個青年人去寨子裡稟報,其他兩個青年人則看着我們。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頭髮花白的老者從寨中出來了,之前進去稟報的青年人跟在老者後面。
此時,村長趕緊迎上前去。
這老者大老遠就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走到跟前,一下子就抱住了村長。
“我的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見了!”老者對村長道。
村長也緊緊抱住老者,“大山兄弟,真是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老哥哥真是想你呀!”看來,這老者就是這紅山苗寨的族長大山了。
此時,村長王峰和大山族長兩人開始寒暄起來,而且我好像聽到了村長提到了我的名字,似是在把我們此行的目的說給對方聽。
不一會兒,村長轉身向我們走了過來,給了我們一個笑容,道:“走吧,事情都已經說好了!
我心中鬆了口氣,然後和村長一起向着寨子中走去。
只見這寨子和一般的苗族村落差不多,從外面看沒有絲毫不同。
這一晚,我們就在寨子裡休息了,由於擔心蘇美柔的傷勢,一晚上我都是輾轉難眠。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大山族長便過來了,他看了蘇美柔一眼,然後對村長王峰道:“走吧,婆婆已經同意見你們了!”
苗寨的巫醫被稱作神婆,神婆有男有女,一般人都稱他們爲婆婆。
我和蘇美柔相互看了一眼,臉上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大山族長肯定已經把蘇美柔的病情說給神婆聽了,既然神婆肯見我們,那麼蘇美柔的毒八成是有救了。
於是,我扶起蘇美柔跟着大山族長向寨子深處走去,王峰也起身想要和我們一起去,但是被大山族長制止了。
我和蘇美柔跟隨在大山族長後面,他帶着我們在寨子中穿行,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寨子的最深處。
此時我們到了一座大房子的面前,這大房子比寨子中其他的屋子要大上幾分,這就說明裡面居住的人地位比較高。
“婆婆,客人們到了!”大山族長敲了敲了木製的屋門,道。
“好,讓他們進來吧!”屋子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聲音沙啞,聽起來像是一位老婆婆。
大山族長向我們做了個請的手勢,於是,我扶着蘇美柔向屋內走去。
我們推開了門,只見屋內空間很大,正中間的一張大桌子上有一個神龕,神龕裡有一個木製的不知名神像。
供桌前面的蒲團上,坐着一個老婆婆。這老婆婆看起來有八十多歲了,白髮蒼蒼,皮膚乾枯,頭髮亂糟糟的像雞窩一般。
看見我們,神婆咧嘴一笑,使我們心底不由地升起一股涼氣。
“好久沒有看見外面的人了!”神婆忽然感嘆一聲,語氣中有着蕭索之意。
我和蘇美柔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姑娘,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神婆向蘇美柔招了招手。
蘇美柔看了看我,我向她點了點頭,蘇美柔把脖子上的圍巾摘掉,然後向神婆走去。
不知什麼時候,蘇美柔脖子上的兩個牙印已經開始發紫起來!
看着蘇美柔脖子上的傷口,神婆不由自主地“咦”了一聲。
“這傷能治嗎?”我滿懷期望的看着神婆,希望能從她嘴裡聽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神婆忽然神情一變,厲聲道,然後一把扼住了蘇美柔的脖子。
“你敢!”我厲聲道,身形一動就要上前去搶奪蘇美柔。
就在這時候,只見房間裡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爬出各種蟲子,有蜈蚣、蠍子、水蛭,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蟲子。
無數的蟲子如潮水般的涌來,把我圍在一起,只待神婆一聲令下便要向我發起進攻!
此時只聽蘇美柔發出一聲驚呼,又暈了過去!連番的變故在加上有傷在身,她確實是難以支撐。
我拔出藏在腰間的安定筆護在胸前,擔心地看着蘇美柔,大聲道:“我們只是來求醫的人,婆婆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神婆冷笑一聲道:“誤會?這姑娘被屍嬰所傷,竟然能夠活到現在,你肯定不是普通人吧,這個暫且不論,你身上的天蠍氣息是怎麼回事?”
“天蠍?”我不禁怔了怔,然後瞥了一眼我的右手,只見上面的蠍子圖案已經完全顯現出來了!
“真是糟糕!”我心中暗罵一聲,這下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說,你和那王鳳泉是什麼關係!”老婆婆看着我厲聲道。
“王鳳泉?”我心中一驚,難道這神婆竟然和王鳳泉有什麼關係,這個難怪,此處和大王村相距並不是太遠,若是她和王鳳泉有關係也不是什麼怪事,只是不知道她和王鳳泉的關係是好是壞。
這神婆若是和王鳳泉關係很壞,那我直接說出實情就是了,若是她和王鳳泉關係好,那我便不能說出王鳳泉死在我手上的事實。
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神婆獰笑一聲,道:“你最好說實話,不然這個姑娘就要沒命了,相信我,我至少有三種法子能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王鳳泉是被我殺死的!”我擔心蘇美柔的安危,情急之下把實話說出來了,不管了,是福是禍,交給老天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真的?王鳳泉真的死了?”神婆問道,臉上看不出悲喜。
我點了點頭,道:“不錯,王鳳泉已經死了,是被我親手殺死的!”
“不對,王鳳泉的道行可比你高上不少,你怎麼可能殺的死他!”神婆彷彿想起了什麼,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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