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氣在林詹南體內翻涌攪動,他身體不斷顫抖,額頭更是滲出豆大般的汗珠。
就在這時林詹南猛然怒喝一聲,體內罡氣迸發,砰的一聲隱約可見一股白色氣浪突破周身,待我再次看去之時林詹南臉色已經恢復,他的雙眼也不再是腥紅顏色,看樣子此刻陰氣已經被他完全壓制住。
恢復神色後林詹南並未遲疑,快步上前縱身一躍朝着水潭而去,原以爲他會潛入水中游渡過來,可令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雙腳點在水面,如履平地般踏過水潭,就好像重力對他已經失去了作用一般。
剎那間林詹南來到我面前,當他看到通紅的眼眶時沉聲道:“哭什麼,我這不是還沒死嗎,男兒有淚不輕彈,把眼淚給我憋回去,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滅了這幕後之人,不過在滅她之前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罷林詹南雙袖一揮,夜盡天明兩把利刃登時出現在他的掌心,一瞬間強烈的壓迫感襲來,刀鋒落下之時更是將地面上的砂石震起空中。
“水潭中的蝦兵蟹將已經被我們師徒全部消滅,如今該你現身了!”林詹南望着不遠處高臺之上的棺槨說道。
話音剛落,轟然一聲巨響從高臺位置傳來,烏木棺蓋翻飛空中,數圈後落在高臺之上。
緊接着我就看到一名身穿碧綠雲杉的女人從棺槨中走出,這女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模樣,皮膚白皙如同脂玉,身材婀娜,面容更是嫵媚,尤其是一雙眼睛勾魂奪魄,如同一汪清潭深不可測。
“林詹南,沒想到你爲了陳官屯百姓竟然利用黑靈續命符給自己借壽,你這麼做不光違背了道家組訓,死後更不能轉世輪迴,十八層地獄永無天日,受盡痛苦折磨,這樣當真值得嗎?”女人用空靈婉轉的聲音說着,那聲音迴盪在石室中,宛如空谷梵音。
林詹南嘴角微啓,冷哼一聲:“以我之命換陳官屯百姓近千人性命,你說值不值?”
“要我看當真不值,世間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常言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是爲自己而活,又不是爲了天下人而活。”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一臉不屑神情,看得出來在她心中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要不然在這石室外圍也不會有那麼多長明燈點燃,那可是殘害了數百孕婦才製成的長明燈。
“穴鮒不可語龍,窪蝦不可語鯨,凡夫不可語道,惡人不可語情。”林詹南冷眼直視女人,言語飽含譏諷之意。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女人怒不可遏,周身陰氣迸發。
“人生天地間,富貴貧窮皆是命,咱們兩個唯一的區別就是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罷了,爲何不敢這麼跟你說話。”說完林詹南繼續說道:“我沒工夫跟你在這瞎扯,當初那口烏棺和怪魚是怎麼回事,你又爲何執意要尋得龜殼和魚尾骨?”
黑靈續命符只能借林詹南一個時辰陽壽,故而他不想再耗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想將事情始末弄個清楚明白。
“哼,既然你命不久矣,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女人冷哼一聲後走到高臺邊緣,面露清高孤傲神色,沉聲道:“我本是古剎國公主,名叫葉宇荀明。”
原來古剎國是唐朝末年時存在的一個國家,位於雲南邊陲,人數只有數萬,歷史上對於古剎國記載很少,因爲只建國區區數年便被鄰國吞併。
公元七零三年夏季,葉宇荀明獨自一人到玉瀏河玩耍,結果失足落水,就在她即將被河水溺死之時被一條青灰色的魚救了上來,上岸之後那青魚化作人形,原來這青魚在世間已經存活千年,早就可成身化人。
後來逐漸熟悉後青魚經常進宮找葉宇荀明,二人日久生情,可葉宇荀明知道父親不會同意自己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於是便與這條青魚私奔。
輾轉多地最終二人來到長江沿岸定居,據青魚所言,此處便是他的家鄉,而在長江之下有一處地宮,裡面不會有人打擾,從此之後他們便一直居住在地宮裡。
青魚成精千年不死,可葉宇荀明不過只是普通人,又豈逃得過世間的生老病死。
數十年之後葉宇荀明陽壽已盡,在葉宇荀明離世前青魚用駐顏術爲葉宇荀明保留青春容貌,並將其放入烏棺存放。
千年時間內青魚走訪各地尋找奇珍異草,爲復活葉宇荀明煉製還陽丹,在數十年前青魚終於煉製成丹藥,可由於陳官屯地貌特殊,是大凶之地,故而陽氣無法滲透江水進入地宮,還陽丹沒辦法生效,所以青魚只能打造一口方盒,用以存放還陽丹,並用龜殼記載口訣,魚尾骨當做鑰匙。
每年青魚都會乘烏棺進入江面吸收陽氣,然後進入地宮爲葉宇荀明驅陰,誰曾料想到六五年時岸邊的陳長順發現了江上烏棺,並將其打撈上岸,從此青魚不得下落。
葉宇荀明由於多年陽氣補給三魂七魄已經脫身體外,可由於她無法離開地宮,只能命令江中水鬼尋找青魚下落,在得知青魚已經身死後她便決定報復陳官屯百姓,當然在這之前一定要先將龜殼和魚尾骨拿到手,所以她纔派水鬼入侵陳官屯尋找烏棺和魚骨的蹤跡。
“既然這青魚能利用駐顏術爲你保持容顏,又會煉製還陽丹,那麼他一定本領高強,試問千年成精的精怪怎麼會死在一個普通漁夫之手?”林詹南看着高臺之上的葉宇荀明疑惑問道。
“我夫君爲了我每年都會在至陽之日前往江面,爲的就是給我補給至陽之氣,他本爲青魚成精,自然在至陽之日無法使用通身本領,這才讓那天殺的陳長順鑽了空子,我聽說他已經遭受了我夫君的詛咒,連同他兒子在內渾身長滿了青鱗,這就是他們自作自受,不過陳官屯僅僅只死了兩個人遠遠不解我心頭之恨,我要將他們全部殺光!”說話之時葉宇荀明周身陰氣爆發,而她的面目更是變得猙獰可怖,如同羅剎惡鬼一般。
“你夫君倒是個良善之人,只滅陳家兩代,而沒有滅他陳家三代,若我沒猜錯的話陳長順的孫子如今渾身長滿青鱗應該也是你做的吧?”林詹南看着葉宇荀明冷聲道。
“哼,沒錯,是我做的,我夫君就是太過良善,區區兩代人的性命怎麼能抵得過他一人性命,我知道你與我夫君達成協議,用廟宇來供奉魚骨,使得他答應只滅陳家兩代,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夫君死後依舊在爲我着想,他讓你建造魚骨廟正是爲了將陳官屯的死門破解,如此一來大凶之地不復存在,我自然能夠逃離地宮,只是我不想讓他死的這麼委屈,所以才命水鬼將魚骨偷走,即便我終身無法逃離地宮,我也不會讓陳家後代好過!”葉宇荀明雙眼通紅,悲憤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