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伸出了縮在龜殼中的頭,這一刻,它張開巨口,露出裡面的森森白牙利齒,衝螣蛇示威。
“嗷”
一聲咆哮彷彿是在嘲笑玄龜的自不量力,螣蛇出動了,猛地一尾抽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玄龜。
可它不知道背後隱隱有另一道目光在虎視眈眈看着,那旁一條色彩深藍色、晶瑩,近乎透明般的玄蛇無聲無息,以不下螣蛇的速度便猛撲了上去。
一口深藍色的寒氣如同離弦之箭,在螣蛇尾還未到來之際,忽然先一步到達,空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螣蛇的尾部結起一層深厚的冰凌,這寒氣竟然極重,凍得螣蛇開始不安的嚎叫起來,百米外的我們同樣用手心搓着手背,整個身體都開始不停的打着寒顫。
螳螂捕着蟬,但那條黃雀輕飄飄的便到了。
玄蛇如同在水裡遊的一樣,輕飄飄的在天空中游走着,竟然如在水中,它轉眼就到了螣蛇面前,螣蛇開始咆哮,但這玄蛇雖長卻極小,靈活躲過螣蛇噴出的黑氣,已經竄上螣蛇頭頂。
“啊嗚!”一道深深的慘叫猶如地獄裡炎魔的痛嚎聲,玄蛇直奔螣蛇左眼,但卻被螣蛇避過,但螣蛇因此付出了嚴重的代價。
它那被玄蛇凍的僵硬的蛇尾猛地將玄蛇掃飛了出去,但因爲用力太大,蛇尾僵硬,這猛掃之間被凍的僵硬的尾巴咔嚓一聲,斷掉近兩米,徹底成了一條禿尾巴蛇。
而玄蛇更是在螣蛇的頭頂撕下一塊蛇肉,連同那上方螣蛇頭頂的鱗片一樣,伴隨血雨一起自空中落下。
玄龜也終於在這空檔解了圍,有機會重新回到水中。
陷入水中的玄龜卻好似龍歸大海,在水面上的速度甚至快過螣蛇,它以極快的速度踏着波浪接住被抽的倒飛的玄蛇,這時的玄龜、玄蛇終於合爲一體,黑色的巨龜背上纏着一條奇長、但極細深藍色的蛇,合二爲一,一頭玄武禁忌終於徹底站在了螣蛇面前。
我跟黃隊此刻看得真有些熱淚盈眶,難得玄蛇的出現,此刻真正的玄武面世,螣蛇受傷,機會來了。
玄武落在水面上四平八穩,等待着螣蛇的進攻,這似乎是場宿怨,它們的存在,似乎從出生開始,便註定了一輩子都將是你死我活的命運。
兩個分屬不同勢力的禁忌,兩個延續了千年甚至更久之後到來的決鬥,在今天全部爆發起來。
螣蛇根本不準備放過玄武,他咆哮一聲,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了玄武面前,玄龜雙爪一拍,大量水浪在湖中騰起一道水牆,玄蛇張口一吐,水牆便結了冰,自那上方無數冰箭發出蹭蹭蹭的聲音,不斷對準螣蛇疾飛而去。
這螣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土黃色的雙翅扇起狂風,那些冰箭未到,便被捲成碎渣,落的湖面上到處都是。
這場激戰從開始漸漸向白熱化過度,螣蛇在水中根本就不是玄武的對手,被連續數擊打的倒退逃竄,不斷髮出慘叫,這螣蛇終於按耐不住,開了大招。
它一聲爆喝,忽然鑽入土底
,我們腳下盡都是轟隆隆的大地震動,直過去好久,忽然,在下游湖口處位置,突地那幾座山頭相互間一崩,轟隆隆的發出苣大聲響,頓時情勢急劇轉下。
這湖口處往下乃是個苣大的高落差瀑布,湖口處兩座小山被螣蛇炸開,頓時這大量湖水沿着便衝往下游,湖中水位竟然以極快的速度下降,僅僅一刻鐘時間不到,水勢已經強到無法圍堵。
黃隊搖頭大叫不好:“那邊兩座山頭被炸開,水位下降這麼快,根本不出幾天,只怕這水位便會乾涸,到時候這玄武只怕要完。“
“螣蛇屬土,克着玄武,現在只有速戰速決了。”我搖頭一嘆,果不其然,玄武一見螣蛇這麼兇悍,竟直接朝這螣蛇衝去,但此刻的螣蛇豈不知以逸待勞的辦法?
它根本不與這玄武糾纏,身體快速飛向空中,甘冒着被玄蛇冰箭刺的鮮血淋淋的痛楚,再一次躲入地下,竟然潛伏而下不準備再出來。
玄武的優勢短短時間竟變成了弱勢,現在出水到了岸邊,那便是螣蛇的天下,可水中又能支撐多久呢?
水乾了這玄武必定被螣蛇周旋而死,即便順着下游逃奔到其他大湖卻也是杯水車薪,其他大湖距離這裡甚遠,而螣蛇一直潛伏在地下,只要玄武一到陸地上,螣蛇再一出動,即便是禁忌,也就離死不遠了。
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眼見玄武待死,這種事情如何能忍?
可冰窟窿坐在一邊卻並不言語,事實上我也知道,不是他不言語,而是無論我們現在做什麼,也無力去改變兩大禁忌間的決鬥,畢竟我們的力量太過於藐小了。
玄龜開始築起水牆,玄蛇開始用寒氣將缺口處的位置凍結成冰,防止湖水泄露,但這麼大的缺口如何能堵得住?
玄武在這旁疲於奔命,可另一邊螣蛇潛伏下來在地底不斷改變地脈風水,不多時又一座山頭炸開從另一個方向往外,又有大量湖水猛灌向了山下。
直到晚上深夜,玄武不再繼續,而是選擇了保存實力等待最後的死戰。
我跟冰窟窿還有黃隊蹲在林子裡沒敢動,直到後半夜裡,湖中水位急劇下降,我們聽到了玄龜淒厲的吼叫聲,還有玄蛇的低鳴,彷彿這頭禁忌玄武已經知道了屬於它自己的命運一般,幽幽感嘆着自己的命運,卻並不能去改變些什麼……
我跟黃隊的心情一時間極其沉重,一晚上都沒能平復下此刻那百感交集的心情。
明天將會發生什麼?後天呢?
接下來的玄武只剩下等死的份了嗎?螣蛇又會在何時動手?
冰窟窿搖頭嘆氣,最後對我說道:“晨,咱們走。”
“現在嘛?”我心裡有些依依不捨,就這麼聽着玄武的最後嘶鳴,最後讓它默默無名的走嗎?我真的很想留下來,雖然我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答案,但我想着,或許會有變數,玄武如果再次戰勝了螣蛇的話呢?
但心裡的事情畢竟只是臆想,我知道現在我們該走了,不然定會在最後被螣蛇發現,死無全
屍。
黃隊當斷則斷,說道:“咱們現在不要牽扯個人情感進去了,晨子、窟窿,咱們連夜下山吧,該走了,畢竟這次阻止十二蛇人的任務已經失敗了!”
我點點頭,剛站起來,準備跟着冰窟窿他們撤,但我們轉身才發現,在那身後,一雙燈籠一般恐怖的眼睛正在十多米外探出頭來,朝我們哼哼了幾聲。
它突然朝我們衝來,我跟冰窟窿嚇的擺開陣勢,但這龐然大物卻不過來,它彷彿是在嘲笑我們,在威脅。
黃隊嘆了口氣:“它太聰明瞭,原來早已經發現了我們。”
我豈能還看不明白?
這螣蛇擁有近乎人一般的智商,此刻的它只嚇卻不殺我們,這不就是在我們臨死前還要對我們炫耀一把嘛?
等它靜靜的殺死玄武,我們站在一旁看着它的功績,揪着心,最後,便是我們的死期……
黃隊又試了幾次,這龐然大物只是不斷驅趕,卻並不殺我們,我們又不能把它惹怒,到時候我們必定要死。
我跟黃隊說:“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站在這裡靜靜爲玄武鼓氣,咱們做它最後的守衛者,支持者。”
冰窟窿默默轉過身去,看着那沉入湖中的玄武,我們靜靜的盯着月光下的湖水,一晚無話……
天明,這湖中水位已經下去了少半,螣蛇在隱忍,玄武卻是無奈,螣蛇昨晚又連續佈置好了兩條山脈,在它的挑動下,山頭炸開,湖水水位下降的更加快速,又是一天過去,湖面只剩下個巨坑了,上面的小河裡緩慢的往裡蓄着水,這小坑當中到處都是缺口,玄武將身子蜷縮在水中,藉助這水下的能見度,我們能清晰看見它的身影。
它沒有選擇出來,但螣蛇今天卻出動了,我們三個忘記了飢餓,等待着最後的一戰,我們期待有更大的變數,最好螣蛇被一擊必殺,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這次,面對螣蛇嘶鳴般的叫板,玄武從水中緩緩冒了出來,玄蛇纏在玄龜背上,它們的組成就叫做玄武,即便沒有了湖水的依仗,但這不妨礙玄武繼續拼鬥的決心。
大戰一觸即發,上來便是近乎貼身一般的肉搏,玄武勉強佔了上風,然而,它老了。
螣蛇開始操控忽湖底的淤泥,化作土牆、凝聚土石朝玄武砸去,玄武沒有了湖水的依仗,形勢開始一邊倒,短短時間被螣蛇打的龜蛇分離,慘相不堪。
在螣蛇的又一番劇烈攻擊下,玄龜背部的龜殼竟被抽出個血洞,玄蛇更是被螣蛇咬中,差點撕扯成兩截。
這場大戰看得我十分憋屈,黃隊只是不停地看着這場面,搖頭嘆道:“幸好它沒有爪子,幸好沒有……”
的確,要是有爪子,螣蛇此刻只怕早將玄蛇撕成幾截,將玄龜龜殼挖開,龜心都給捏碎了。
我終於醒悟過來,不是每個人的人生都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完美,玄武更不可能,死裡逃生哪裡會這麼容易呢?
然而,我們期盼已久的變故卻在這時發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