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賴運剛的生死,胡菊娥根本就不在意。
這種人渣都不如的畜生玩意,是生是死與她何干?
一個殺人犯,還是前夫,胡菊娥恨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在意他的生死。
像賴運剛這樣的人,最好被千刀萬剮,燒死!
所謂愛得深,恨得怨。
曾經,胡菊娥很愛很愛賴運剛。
如今,她很恨很恨!
恨到骨子裡,恨到寢食難安,恨得歇斯底里。
總之,她現在恨不得賴運剛被挫骨揚灰。
林雨也被胡菊娥這番彪悍的話給嚇到了。
賴運剛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才能讓前妻如此憎恨他,巴不得他死掉。
“做人做到這種地步,也算是絕到頂了。”林雨苦笑道。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不論過的再不好,再次相逢時,最不濟也不會劍拔弩張,恨不得對方死掉。
更何況,賴運剛跟胡菊娥又不是一日夫妻,也不是百日夫妻,結婚都有七八年不止,那麼多年的感情在,一見面都巴不得對方去死,這得多深的仇恨啊。
看來,定然是賴運剛跟胡菊娥離婚時,鬧得非常不愉快,給胡菊娥留下了很大的心理傷害。
躲在樓梯門內的賴運剛,聽到了前妻說的“氣話”,心裡頓時如刀割,難受至極,只覺得痛徹心扉一般。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對賴運剛而言,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其實他能理解胡菊娥爲何如此痛恨他,恨不得他死掉。
畢竟,他把胡菊娥的心傷得太深了,已經是支離破碎。
賴運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一想到胡菊娥把兒子的名字都給改了,心裡頓時一陣堵得慌,像是窒息一樣,難以呼吸。
到頭來,錢沒撈到。
女人沒了。
連兒子都改姓了。
父母也無臉相見。
他這輩子,混的真是窩囊,連狗都不如。
曾以爲,他放棄尊嚴,放棄所謂的理想與執着。
他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錢,過上瀟灑的生活,金錢揮之不盡,身邊美女成羣。
可如今……
他夢想的一切都沒有成真,反而曾經擁有的,都徹底離他而去,再也挽回不回來。
連父母,都無臉相見。
真是可悲啊!
做人做到這一步,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甚至可以說,他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壞事,試問警察饒過誰?
他以爲,憑自己的聰明才智,就算彌天大罪,也可以逍遙法外。
可此刻被堵在這裡,把父母跟前妻還有兒子都找來了,逼他現身,賴運剛纔恍然發覺,他小覷天下人,同時高估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你走吧!”賴運剛擡起寫滿了頹廢的臉龐,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點上一支,抽了一口:“胡菊娥,我賴運剛這輩子對不起你。從此之後,你與我再無關係。”
至於兒子,他只口不提。
彷彿,兩個兒子跟他沒有一絲血緣關係一樣。
“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
胡菊娥聽到賴運剛的聲音,仇恨的情緒更加波動了,氣的渾身直哆嗦:“我們早就沒關係了,而且還是仇人。”
“那你走吧!”賴運剛冷冷道。
他內心深處,有一種害怕的情緒在滋生。
他怕,怕在這種情勢下,見到前妻見到兒子。
見到父母。
所以,他寧可死,也不想在這種情景下與之相見。
這是作爲一個男人死前的尊嚴。
寧死,不讓父母跟妻兒見到他的落魄潦倒與絕望。
如果能走,胡菊娥早就一聲不吭離開了,何至於從福建大老遠坐直升機飛過來。
來到這裡,就是因爲警察需要協助。
老百姓有困難就找警察。
同樣,警察需要協助的時候,老百姓也有義務幫忙。
民警不分家。
“我也想走,可警察說了,你不投降,別說我走不了,你爸媽也走不了,如今能勸你的,只有你父母!”胡菊娥很激動,語氣中充斥着仇恨:“你做錯了事,這輩子也算是走到頭,別再做無謂的垂死掙扎了,出來投降吧!一人做事一人當,這樣你父母回到老家,好歹也能擡起頭來做人,不至於愧疚一生,被人戳脊梁骨。”
還站在門口處的賴父跟賴母,聽到胡菊娥這樣說,頓時低下頭來。
其實,從警察找他們那一刻,他們就覺得臉上無光,這輩子都不知該如何見人了。
殺人!
他們曾以爲榮的兒子,如今竟然是個殺人犯?
這讓他們如何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你給我滾!”
這番話戳痛了賴運剛的心坎,他怒吼而起,“你們都是一羣卑鄙無恥的小人,老子犯下的錯,爲什麼要讓我的父母來見我?你們這是要羞辱我,羞辱我父母是嗎?混蛋,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這是你們逼我的。”
賴運剛此刻的心態很是複雜。
真的很複雜。
就算他再怎麼冷血絕情,可在生他養他的父母面前,他刀槍不入的心,終究狠不下心來。
充滿絕望而憤怒的咆哮聲,傳到林雨耳朵裡,他卻絲毫不爲所動。
“帶他們下去吧!”
林雨看了看時間,發現二十分鐘過去了,賴運剛還是沒有投降的跡象,竟然如此,那就強攻了。
賴父臉上寫滿了蒼涼,很是絕望的轉身拉着老伴的手,離開了一樓大廳。
事到如今,兒子是生是死,就看蒼天是否饒過他吧!
舉頭三尺有神明。
富貴由命,生死由天!
就讓蒼天來定奪,他兒子是生是死吧!
“哈哈哈!”
突然,賴運剛一陣慘笑,他笑的很悽慘,很是悲壯。
他此刻,前後夾攻,無路可逃。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
學醫的人,都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減少痛苦的了結生命。
痛苦的來源,是大腦的感受。
神經中樞都在大腦,所以大腦一旦被破壞,那麼,就算心臟還在跳動,其實也是感覺不到疼痛了。
賴運剛低頭凝視着匕首,又看了看手中的槍支,臉上的笑容很是詭異。
一會在笑,一會痛苦,一會在哭……
百感交集的情緒涌上心頭,讓賴運剛崩潰了。
他此刻必須得死。
而不是想死。
如果他此刻不死,肯定會被警察抓到。
投降,不是他的風格,也不是他的抉擇。
他寧可死,也不想投降。
投降最後,也是被槍斃。
如果他直接死了,新聞上的報道,就不會寫他父母,也不會有人去唾罵他父母,更加沒有人去採訪父母,從而影響父母餘生的生活。
可如果他活着投降了。
那麼,他父母就會代替他成爲焦點。
父母的心理承受力並不強,若是被刺激到,弄不好會想不開而自殺。
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犯下得錯,沒必要讓父母去承擔。
就像是,父母犯下得錯,不需要孩子去承擔一樣。
因爲,孩子是無辜。
同樣,父母也是無辜的。
父母是父母,孩子是孩子。
他是他。
“哈哈哈!”
賴運剛瘋癲一笑,舉起手中的匕首,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位置,就準備狠狠一刀插進去。
其實,他是想用槍來了結自己的生命。
可是,這是高仿槍支,不是真槍。
威力還不足以一槍貫穿大腦,讓他一瞬間斃命。
如果不能一槍幹掉自己,那麼……疼痛的感覺,會讓他生不如死。
就像是殺雞一樣,一刀下去沒死,掙扎痛苦的流血樣子,讓人看到心裡都不寒而慄。
賴運剛可不想自己死的時候,跟殺雞一樣,倒在地上,半死不死的掙扎很久才斷氣。
竟然要死,那就一擊斃命,省的自己受罪。
一直不曾開口,躲在樓痛拐角處盯着賴運剛的劉芒,看到賴運剛想要自殺,逃避被法律制裁的命運,直接冷冷打斷賴運剛的自殺:“我還以爲你是條漢子,原來也不過是一個貪生怕死,連狗都不如的懦夫。”
“你沒死!”
被劉芒打斷,賴運剛猛然擡頭看去,發現劉芒安然無恙站在樓梯上口拐角處,頓時嚇得面色蒼白,整個人都在顫抖。
怎麼可能!
他都把劉芒給打成靶子,中了十幾槍,這樣都沒死,甚至看起來連一點事情都沒有,這都是什麼鬼?
“死?”
劉芒啞然失笑,鄙視的看着賴運剛,輕狂道:“你以爲,就憑你這支破槍,就想殺死我?癡人做夢,我之所以遲遲沒出手,只是因爲你手中挾持有人質,若是沒有人質,你根本不是老子的對手。”
“我呸。”
被劉芒如此輕蔑睥睨,賴運剛氣的額頭直冒煙,擡起手中的槍,對着樓梯拐角處的劉芒,就是一哆嗦突突……
很快,一個彈夾的子彈,就這樣射沒了。
而劉芒,卻躲開了。
咔咔咔!
子彈沒了。
手中的槍,沒了子彈就是一個破玩意,沒有任何殺傷力,還不如一把匕首。
沒了子彈的槍,還真是不如一把匕首具有殺傷力。
劉芒一直在等着賴運剛彈盡糧絕的那一刻,看到賴運剛把手中的槍丟在地上,直接從樓梯拐角處走出來,一臉冷笑下樓梯徑直朝着賴運剛走去。
沒有槍,他何需忌憚賴運剛。
就因爲賴運剛手裡有一把匕首嗎?
不,眼下這種情況,賴運剛沒有槍只有一把匕首,劉芒就算赤手空拳,也不會怕賴運剛。
被賴運剛乾了十幾槍的劉芒,心裡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他覺得自己必須把這個場子找回來,否則他心裡過意不去。
“今天,只要我在,你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劉芒冷冷道。
其實他是巴不得賴運剛死掉,但是,他心裡這口惡氣不出,他不痛苦。
“真是可笑。”
賴運剛不但沒有生氣,而是嘴角一咧,泛出了一抹零人心悸的笑容:“老子正好走投無路想要自殺,卻不想,卻有一個蠢貨送上門來給我當人質,讓我有了逃生之路。”
看到劉芒,賴運剛可不是看到絕望。
反而是一條生路。
因爲,他可以把劉芒抓住,挾持爲人質。
只要有了人質,他就找到了離開的辦法。
“是嗎!”
劉芒不怒反笑,解開身上的大衣,露出了健碩的身材,聳肩那一刻,全身骨骼發出咔咔聲。
好久沒運動了。
他被賴運剛小覷了。
賴運剛肯定以爲,他不懂武術,沒有格鬥技巧,所以纔不把他放眼裡。
“在我這個玩武術的高手面前,你其實就是一個渣逼,想跟我動手,還差得遠,老子三招內製伏你,然後廢掉你胳膊,讓你嘗一嘗,絕望痛苦的滋味。”賴運剛冷笑一聲,把手中的匕首,插入腰間的匕鞘中。
他是要制伏劉芒做爲人質,而不是要殺了劉芒。
所以用不上匕首。
否則,若是失手把劉芒給幹掉了,他這不是把最後的機會給斷絕了嗎!
“是嗎?”
劉芒嘴角泛起輕蔑:“三招制伏我?看來,我真是被小覷了。”
就算是林雨,都不敢說三招內能制伏他。
須知,林雨還是刑警,格鬥制伏犯罪份子的能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連林雨都沒辦法三招內拿下劉芒,區區一個賴運剛卻敢口出狂言,真是大言不慚,不知死活。
沿着樓梯,劉芒一步步走下,走到賴運剛面前。
“一個小白臉罷了!”
劉芒在賴運剛眼裡,其實就是個稍有姿色的小白臉罷了,沒什麼出衆的地方:“小子,給我趴下吧!”
他衝了上去,對着劉芒就是一拳打去,想要一拳把劉芒給打趴下。
可惜了,劉芒也不是好惹的,硬碰硬,誰怕誰。
劉芒肚子裡本來就憋着一肚子火氣。
碰硬而已,怕個毛,大不了骨折住院。
被賴運剛乾了十幾槍這口惡氣,劉芒一定要出,所以碰硬,他一點也不怕,反而會激起他滿腔熱血,讓他沸騰起來。
拳頭碰撞拳頭。
兩人都是卯足了勁,用盡了力氣。
“哼!”
“哼!”
一拳之下,不分勝負,彼此都發出了低吼聲。
似乎,誰也想不到,對方的拳頭如此之硬。
打在對方的拳頭上,可卻疼在自己的手中。
這讓劉芒跟賴運剛,都紛紛皺起了眉頭,心中生出了警惕,果然不好惹!
“再來。”劉芒臉上閃過猙獰,低吼道:“渣逼,不是說三招制伏我嗎?怎麼樣,老子的拳頭不好吃吧!想三招制伏我,去你嗎的做夢去吧!”
疼!
襲入大腦。
按理說,疼痛會讓賴運剛生出膽怯之心。
可恰恰相反,被逼到這種絕境下,賴運剛不但沒有膽怯,反而激起了他的鬥狠鬥勇之心,他舔了舔嘴角,臉上寫滿了陰狠:“老子說三招就三招,三招不把你幹趴下,老子就不姓賴!”
“是嗎!那你就改姓狗吧!”
劉芒大笑一聲:“狂妄是件好事,可以讓你鼓起勇氣,可過度的狂妄,那就是愚蠢了,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天外有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