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在戰後被選舉出來的天使長,奧爾德里一直兢兢業業爲天使族的恢復操勞。身心的疲憊在他臉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但終究沒有將天空城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天使長……”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天使長奧爾德里沒有回頭就知道來的是誰。他輕聲說道:“戈爾德,不要驚擾到初生的天使。這個時候的他非常敏感,不要讓他感受到你那充滿憂慮的心情。”
戈爾德大天使站在天使長的身後,他看看池中正在聚形的新生天使,然後小聲的說道:“誓言之劍正在發起政變,他蠱惑了聖裁所的所有聖裁天使,還有一批不明事理的年輕天使。他的軍隊正在向天使大廳飛來,這裡的守衛恐怕擋不住他們。
天使長,必須立即想辦法阻止誓言之劍。”
“阻止?怎麼阻止?”
戈爾德大天使說:“請您以天使長的名義發佈命令,召集天空城所有天使來這裡保衛天使大廳。”
大天使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是保護天使大廳?還是保護我?”
戈爾德大天使問:“這不一樣嗎?”
“不一樣……”天使長伸手按在初生天使的頭上,再對戈爾德說道:“天使大廳不需要保護。誓言之劍的目的是佔領這裡,而不是毀壞。至於我……不要讓無辜的天使爲註定失敗的我送掉生命了。
每位天使的初生是如此的不容易,他們都值得珍惜。”
聽到天使長對結局如此悲觀,戈爾德大天使不禁問:“既然您沒有用天空城的力量阻止誓言之劍的想法,您爲什麼下令裁撤聖裁所?”
天使長將自己的能量灌注進新生的天使體內,同時對戈爾德大天使回答:“因爲想要解決天空城激起的矛盾,我和誓言之劍必須有一個做出讓步,否則不知該聽誰的天使文明無法應對紛亂的局勢。
誓言之劍顯然不會讓步,那麼就只能我來讓。”
戈爾德大天使沒想到天使長竟然做出這種決策,他大爲惱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誓言之劍不會積極的規避戰爭,他只會積極的發起戰爭。
難道天使還要再打一場古代戰爭嗎?”
“在我看來,古代戰爭並沒有結束,只是經歷了一個長達千年的休戰期。正是因爲戰爭沒有結束,很多戰爭遺留的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
誓言之劍初生即是巔峰,那是他一生最輝煌的一段時間。但在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神器卻離奇的遺失,戰爭因爲各方的疲憊不得不終止。
沒有勝利者、沒有失敗者;沒有誰爲戰爭負責、沒有誰遭到清算;沒有深刻的反思、沒有清理思想上的餘毒。
以至於現在的天使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一初生就在爲繼續戰爭做準備……”
戈爾德大天使贊同天使長的觀點,他說道:“正是因爲這樣,年輕的天使們才需要您的引導,而不是把他們推給誓言之劍。”
“我沒有把他們推給誓言之劍,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天使大廳就在這裡,他們想保護我,不需要等到我的命令一樣會來。他們不來,就已經表明了他們的立場。
既然戰爭沒有結束,就讓他們去完成接下來的戰爭吧。
天使文明想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必須在戰爭中真正的認清自己。”
這個時候,天使大廳外面響起了喧鬧聲,聖裁天使從四面將這座空中花園包圍起來。
守護天使們拔劍與聖裁天使對峙,勒令他們立即退回駐地。
聖裁天使們則一點一點的前壓,與守護天使們幾乎面對面、劍對劍。
戈爾德大天使看到周圍的場景,不免着急的說:“看來做爲天使的長者,我們對新生天使的教導是失敗的。但不管你做了何種決定,你依然是我心中的天使長。
現在跟我走,我們去月光王庭的聖堂。誓言之劍只想要天空城,不會爲難我們的。”
“我不能走。”天使長用上了兩隻手,他正用自己的能量加快新生天使的塑形:“我不會讓誓言之劍輕鬆的奪取天空城,只有犧牲才能留下思考。
我會率領守護天使們做代表我們這個時代的最後一戰。”
戈爾德大天使說道:“我陪你!”
“不!”天使長一把將池中的新生天使拽了出來,由於成長期不夠,他塑形後竟然只是一個孩童模樣,心智也是小孩水平。天使長拉着幼年天使的手放在戈爾德大天使的手中:“帶他離開這裡,交給馬魯斯。”
戈爾德大天使拉着幼年天使的手中,對天使長問:“這是你專門爲了對付誓言之劍而培養的天使嗎?把他交給我,我會將他訓練成新的天使領袖。”
“不不不……”過度的能量輸出讓天使長有些疲勞,他害怕戈爾德誤解,立即解釋:“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新生天使,我只是加速了他的塑形,讓他以幼童的形態初生。
時間緊迫,你什麼都不要問,聽我說!
馬魯斯給我寫了信,講述了他從加入聖裁所到放棄荊棘華冠的歷程。現在的馬魯斯已經不是聖裁天使,他沉迷於人類文明的知識,他的很多見解讓我感到驚訝。
還有特蕾西婭……沒錯,就是誓言之劍倚重的先傳聖典,她回來後秘密的見過我,說了很多她在人類文明中的經歷。
我很好奇,人類文明有什麼魔力,竟然讓兩位聖裁天使有了這麼多的改變。
馬魯斯說:天使缺少成長。
特蕾西婭說:天使過於傲慢。
於是我就有了創造一位幼年天使的想法,沒有成年天使與生俱來的知識和思想,空白如同光一樣的純潔。不知道一個度過完整幼年期的天使,最終會成長爲什麼模樣。
我是看不到了,但你要保護好他。”
戈爾德大天使沒想到自己牽着的幼年天使,竟然是天使長刻意創造出來的。讓天使度過完整的幼年期,真是一個瘋狂的想法。要知道天使初生即是成年體,他們本就是天空城的光,塑形後自然獲得天使共有的知識。
“我,我……”戈爾德大天使看着萌萌的幼年天使,最後鼓足勇氣說:“好吧,我會帶他去找馬魯斯,也會拼盡我的全力保護好他。”
天使長拍拍戈爾德大天使的肩膀:“那就走吧……隱去天使翼,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去經歷這次成長,我相信你也會有很多感悟。”
戈爾德大天使向天使長行禮,幼年天使雖然還什麼都不懂,但也學樣的向天使長行禮。
兩位老友沒有再多說話。
戈爾德抱起幼年天使展翅飛離,聖裁天使沒有爲難他,讓開道路任由他離開。
天使長見到戈爾德安全遠離天使大廳,也飛起來到對峙的前沿。
奧爾德里的威勢依在,他現身後,聖裁天使們都收斂了很多。
“讓誓言之劍來見我!”
言少多威,紛亂的空中立即變的安靜。
很快聖裁天使們讓開一片空域,誓言之劍和他的聖裁天使指揮官們一起飛臨。
誓言之劍向奧爾德里行禮說道:“天使長,我們包圍天使大廳的目的,你應該是知道的。退位……是你唯一的選擇,這可以減少犧牲。”
身穿白色長袍的奧爾德里天使長召出天使劍,嚴厲的對誓言之劍說道:“天使長就職和退位,都由大天使會議決定。我身爲天使長,絕對不會視大天使會議於無物。
沒有大天使會議的決議,我不會主動退位。
你想拿,就憑實力來搶!”
誓言之劍輕笑的說:“大天使會議是毫無用處的機構,它只會在一次又一次的開會中,延誤正義的降臨。
我做天使長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大天使會議。大天使應該是天使軍團的統帥,不應該浪費在會議桌上。”
誓言之劍要解散大天使會議,沒有激怒奧爾德里天使長。
“你不明白什麼是正義,首先正義不能被定義……”
“停止你的說教吧!”誓言之劍阻止天使長:“我就是正義!理所應當的天空城統治者,天使文明的新領袖。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奧爾德里。
退位,免於犧牲。”
奧爾德里天使長則唸誦着古代天使語,他的羽翼變成晶狀,聖白色的火焰附着在天使翼上。
“正義存在每個天使的心中,天使也願意爲心中的正義而犧牲。我會敗、會死,但絕不會退避。
正義是力量,但力量絕不完全是正義。
爲我們的正義而戰吧,天使們!”
數量和實力都處於劣勢的守護天使們氣勢如虹,舉起天使劍高聲齊喊:“爲正義而戰!”
聖裁天使們同樣氣吞山河的高喊:“爲正義而戰!”
兩股天使隨即衝撞在一起,昨日的同袍,今日要一決生死。
此時的戈爾德大天使已經飛到天空城的邊緣,天使大廳方向突然爆發的戰鬥讓他不禁停在原地。
幼年天使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奶聲奶氣的問:“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去一個需要將天使翼藏起來的地方。”
戈爾德不敢逗留太長時間,轉身越過雲端,向下俯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