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兄，那女賊首看着不像是正經路數？”茅山明問道。
九叔點頭後，“她乃是入了邪道的術士，精善巫蠱之術，名叫‘毒娘子’，乃是黑風寨的三當家！”
“黑風寨？…咔吧！”
秦山脫口而出，柱子心情激盪下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二位道友也知道黑風寨？”九叔注意到他們的異樣後詫異道。
吸了口氣後秦山點了點頭，示意柱子平靜後，“我們兄弟二人自合陽縣下面的江田村而來，那裡被黑風寨的山賊們屠戮一空，其中就包括我這位兄弟的家人。所以我們一路探聽黑風寨的消息，就是想打上門去，消滅這支屠村滅寨的惡人，報仇雪恨，爲民除害！”
“原來如此！”九叔瞭然的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二位道友本事非凡，但想單槍匹馬掃滅黑風寨，怕是力有未逮。”
“願聞其詳！”
“黑風寨遠在一百二十公里之外的黑風山，有四位寨主，大寨主銅錘太保凌震，善使一對一千斤重的銅錘，據說是黑熊成精，力大無窮，傳聞已有先天的修爲；二寨主殭屍道人徐長青，有一手精湛的御屍之術，手裡掌握着三頭鐵甲屍；三寨主毒娘子崔穎，精善巫蠱之術；四寨主鬼太歲徐宗，不僅武術精湛，還善於御鬼！除了這四位身具異術的寨主，黑風寨還有一千多賊人，其中不少還裝備了洋槍！除非官府出動大批軍隊，否則單憑個人很難剿滅黑風寨。”
聽完後秦山沉吟片刻，“既然這黑風寨有這麼大的勢力，應該很知名纔對，爲什麼我們屢次打聽都打聽不到?”
“這正常。黑風寨的名字只在修煉者中間流傳。在普通人眼裡，他們是大寨主銅錘太保凌震帶領的黑山賊，二寨主殭屍道人徐長青帶領的環江水寇；三寨主毒娘子崔穎帶領的馬賊；以及最後鬼太歲徐宗帶領的紅巾盜。”
“…這四人詭計多端，爲了避免勢力過大引來官府的注意，便化整爲零，各自發展。同時又以黑風寨爲名，守望相助，共同抵擋修行界的打壓。這幾年他們縱橫荊南各府，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實在是荊南郡西部各府第一大害！”
九叔的語氣中露出深深的痛恨！
“難道荊州西三府的修行者和官方勢力就任他們胡來？”秦山皺眉道。
“換在之前自然不會，但現在全國軍閥混戰，你方唱罷我登場，當官的只顧自己爭權奪利，那管底下老百姓的死活。”九叔嘆了口氣道。
聽到這裡，四人變得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秦山道：“國家興亡的事我們改變不了，但卻可以略盡綿薄之力爲民除害！也算是我等沒有白白學道一場。”
“道兄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九叔欣慰道，“革鼎大事自然有能人志士去做，我們這些出家人做好保境安民，維護一方百姓的事便夠了！”
氣氛稍稍活絡後，秦山繼續道：“今天我們抓了不少受傷的馬賊，如果所料不差，那逃走的毒娘子必然會來營救。如果九叔不嫌棄的話，我們兄弟願意留下來幫忙，爲周圍鄉鎮剪除這一害！”
“道友願意留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我這就讓人爲兩位道友準備住處！”
就這樣，秦山、柱子在義莊暫時住了下來。茅山明也沒走，不過義莊地方有限，他暫時跟阿強住到了一起。兩三天的時間裡，兩人兩鬼到是鬧出了不少笑話。
……
“呼…！”
一口匹鏈般白色氣劍從秦山口中激射而出，橫空近一米後才慢慢消散。站樁結束的他睜開雙眼，恰好柱子和九叔也行功結束，三人相視一笑後，在旁邊的石桌旁邊坐了下來。
“兩位道友好渾厚的氣血！”
“您也不差！”
九叔擺了擺手，“年輕時還行，現在所有精力都在養氣上，身體的錘鍊也就落下了。”
出身茅山派的九叔是正經的練氣士，突破先天，也就是青銅階位之前，跟煉體士一樣，練肉、鍛骨、洗髓、換血，直到開闢丹田，養出一口先天玄牝氣，自此進入先天，後面的修煉便是搬運周天，壯大玄牝氣，突破奇經八脈十二重樓。
精力都在練氣上，對於身體的錘鍊自然就會下降。武道之途不進則退，你不練自然不會有進步。而且還會隨着年紀的增長而慢慢衰落。除非突破金丹，也就是白銀大境，徹底的洗練肉身，否則壽命永遠破不了120歲的大限。
“既然如此，您爲什麼不法武合修？”秦山道。
九叔笑着看了他一眼，“兩位道友的師長沒有告訴你們嗎？”
“我們兄弟一身本事都是摸索而來，並沒有師長教導！”
九叔倏然而驚，審視了兩人一眼後，嘆道：“原來如此！不過兩位道友能在沒有師長的情況下，仍然能修煉到如此境界，真是天賦之才！”
“您過譽了。不知您之前所說法武不能合修的原因是…？”
“既然你們沒有師長，那我接下來的話也不算是僭越。”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其實嚴格來說，法武是可以合修的，畢竟大道之修，殊途同歸。不過修煉乃是逆天而行，無論是練氣、煉體，還是觀想，都是奪天地造化，所以步步危機。別的先不說，單是壽限這一關就格外艱難！”
“…尤其煉體之道，進入先天境界後要開闢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需要的靈氣和寶物是練氣和觀想的幾十、上百倍，在三百歲的壽限來臨前能夠突破已然是萬幸，那還有精力再兼顧其它？另外，大道惟艱，中間要經歷無數苦痛，如果你不能堅定自己所選擇的道路，又怎麼戰勝磨難走到最後？”
“…所以，大道之途，擇其一而從之。千萬別貪圖功法和手段而分心他顧。修煉界太多天資縱橫之輩，都因爲‘貪’之一字，而斷送了自己的道途！”
“多謝九叔教導！”秦山思索半響後，恭聲道。
原本他在看到練氣一道繁複多樣的手段，觀想一道御器殺敵護身的靈活後，便一直考慮要不要選擇其一合修？但現在來看，慶幸自己只是動了心思，並沒有真的付諸於實踐。
想想九叔的話，其實並不難以理解。同樣的道理即便是普通人也一樣適用。在職業生涯中，很容易便遇到坎坷和不順，如果總是這山望着那山高，那麼永遠不可能在一個行業中走到頂端。
“你能有所得便好！”九叔微笑道，“練氣、煉體、存想三道，練氣和存想修行的根本便是我心即天心，順天而行，以己身撬動天地之力，所以修行相對容易一些。而煉體一道的根本則是：我即天地；講究偉力歸於自身，不假外求，以力證道，最是艱難不過，自古修煉有成者寥寥無幾，所以具體選擇那一道修行，你要早做打算！”
“多謝林師教導！”
秦山拱手爲禮道。
九叔擺了擺手，“我只是說一些修行中的常事，當不得你一聲師傅！受你一禮便足夠了！”
“您的這些常事對我們兄弟而言卻不提於是奠定未來修行的大事，這聲‘師傅’，您當得！”
九叔笑了笑，沒人不喜歡謙虛的晚輩！
後面一個星期，一直沒遇到毒娘子崔穎前來救人。不過這段時間秦山卻過得很充實。有一個出身茅山派，接受了最正統修行理論的九叔在，即便沒教他什麼真正的功法，只是經驗和常識，也彌補了秦山最大的短板。直到現在他才真正稱得上一個修行界人士，而不是一個空有一身力量的門外漢。
……
同福鎮外大樹林！一個多星期前的那場廝殺雖然已經成爲過去，但伴隨着晚風彷彿仍然可以嗅到絲絲的血腥氣。
因爲已經基本消滅了馬賊，所以同福鎮巡邏的民兵已經撤回到了鎮子上。這裡除了夜貓子和老鴉淒厲的夜嚎，並沒有絲毫的人的聲音。
當然，事情總有例外。等到午夜後，靜謐的樹林中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其中之一，自然是頭戴彎月冠，臉色清白，神色陰鷙的毒娘子崔穎。而另外一個則是身穿黑色長袍，尖嘴猴腮，嘴脣下邊一個豆粒大小的黑痣格外引人注目的中年男子。
“桀桀！毒婆子，枉你平時總吹噓自己的馬賊有多精銳，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鎮子，就讓你折戟沉沙了。”
沙啞的聲音就彷彿鐵塊磨出來的一樣，聽在耳中令人頭皮發麻。
崔穎黑眉倒豎，一股火氣從心口窩竄了出來。但想到救出那些被關押的屬下還要這個老傢伙幫忙，便強行把怒火壓了下去。
儘管如此，她的語氣仍然不怎麼好。
“老殭屍，我請你來是幫忙的，不是讓你來消遣我。”
“嘿嘿，當然！不過別忘了你說的，三株百年陰風草！”
崔穎嘴角顫了顫，咬着牙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