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極必衰！”趙地點了點頭，有些困惑的說道：“在下當然記得，但不知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仙帝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輕嘆一聲說道：“在茫茫無盡虛空之中，偶爾有一些上古仙界的遺蹟，或是殘垣斷壁、或是半山孤嶺，趙仙友想必也見過不少。”
趙地又微微點頭：“不錯。即便在無盡虛空的極深處，也有上古仙界的遺蹟。”
他與仙帝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一處有混沌仙氣殘餘的上古遺蹟之中。
“趙仙友對於上古仙界，知道多少？”仙帝微微一笑的問道。
“很少！”趙地搖了搖頭，“只是通過一些傳聞，知道上古仙界繁盛無比，各種大能仙者不計其數，僅僅是仙王存在，就不下數萬，達到天仙境界者，想必也有不少！只是不知何故，上古仙界在最鼎盛之際突然毀滅，上古大能仙者，幾乎消失殆盡。傳聞中，也許是爆發了一場席捲整個上古仙界的大戰，無數強大存在出手，將整個上古仙界在大戰中毀滅！”
“錯了！”仙帝神色一沉的說道，“並不是大戰讓上古仙界毀滅，而是上古仙界毀滅後，大戰才爆發出來！”
趙地心中一凜，靜靜的聽着對方繼續說來。
仙帝悠悠說道：“你所見到的無盡虛空。當年都是上古仙界的一部分。上古仙界。浩瀚無邊，真仙如雲，下屬界面數以億萬計。”
“不僅僅是普通仙人的數量衆多，修爲精深者，也不在少數。鼎盛時期，有名號的仙王就有三萬餘名，甚至，連我等天仙境界的存在，也有數十名之多！而老夫，不過是其中平庸的一名天仙。”
“但誰也沒有料到。當仙界正一片欣欣向榮之際，上古仙界竟然開始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剛開始的時候，只是各大仙宮之間的距離在緩緩增加；後來，虛空在不斷的擴展。整個上古仙界，受到某種不可阻擋的力量，在不斷的膨脹着，並且變化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驚人。”
“當我等天仙，被這一異象驚動時，一切爲時已晚。上古仙界的各大仙宮，毫無預兆的一個接一個的自爆開來，化爲最本源的天地元氣，潰散於虛空之中，並促使仙界更快速的加劇膨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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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夜之間。上古仙界就蕩然無存，化爲了極廣的一片無盡虛空。仙界坍塌的巨大影響下，幾乎所有的仙人修士都隨着上古仙界一起隕落，只有我等不懼本源法則的天仙存在，和極少數幸運的真仙倖存下來。”
“上古仙界的坍塌毀滅，甚至還波及到了附屬的下界面。億萬下界界面中，絕大部分都隨着上古仙界一起滅絕，僅有不到千分之一的界面，在一些天仙的及時施法下，最終保存下來。”
“這是什麼緣故？”聽到此處。趙地不禁駭然變色。
上古時期，竟然發生了此等大事，幾乎讓無數界面生靈一夜之間盡數毀滅！
“這便是盛極必衰！”仙帝繼續沉浸在回憶中，喃喃說道，“當初我等天仙曾合力調查過此事。最終確定。此乃天地法則衍生的必然結果。”
“從天地初開的那一刻起，這片天地、這大千世界。就註定要慢慢走向繁榮，然後緩緩走向衰亡，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
“正如我等生靈，從出生起的那一刻起，就註定要走向死亡。”
“我等生靈，還有一條仙路可循，化爲真仙，便能長生不衰、死。實際上，趙仙友應該也能體會到，真仙並非真的長生不死，而是與天地法則融合、達到小天人合一的境界，從此與天地同壽。但是，這片天地卻有自己的壽命，當這片天地走到了盡頭，其中的生靈，無論是凡人走獸，還是真仙修士，都將隨之而一同覆滅。”
“我等還發現，天地之中，擁有的高階真仙越多，就會加速這片天地的衰亡過程。上古仙界繁盛一時，最終只能走向衰敗，這便是老夫所說的盛極必衰。”
趙地心中一寒，即便是再悲觀的想象，也不會想到，他苦苦追求一生的仙路，卻是在加速這片天地的毀滅，要求長生，卻加劇衰亡，這其中的道理，讓他有些迷茫。
趙地皺眉問道：“我等生靈可以覓仙路而得長生，難道這片天地的衰亡，就真的無法挽回麼？”
“這也是我等倖存仙人最關心的問題。”仙帝點了點頭說道：“當時我等不顧一切的尋找答案，最終，尋到了兩塊混沌本源。”
“混沌本源？！”趙地一驚，體內的混沌真元不由得微微一動。
“正是，而且其中一塊已經被趙仙友吸收煉化。”仙帝笑道，“這混沌本源，乃是此界初開，天地間尚是一片混沌時留下的本源至寶。混沌本源中，可能存在着天地衍生變化的基本法則，如果能參悟透混沌本源中的最本質法則之力，也許就有能力突破這片天地的限制，擺脫此界的束縛，達到更高的新境界！”
“每一名天仙，都希望自己能擺脫此界的法則限制，超脫天地，這樣即便數十萬年後，天地徹底走向衰亡，他們也能憑藉着自己的實力，存活下來，甚至突破至可能存在的、更高層次的界面！”
“爲了爭奪那兩塊混沌本源，天仙之間，也展開了一次大戰。”
“最終，老夫憑藉着先天混沌之體的優勢，激發混沌本源的威能，從衆天仙中脫穎而出，最終成爲這混沌本源的主人。”
趙地心中又是一驚，凌老者雖然說的是輕描淡寫，但其中的過程，想必是十分慘烈，也許有不少天仙境界的存在，也爲此隕落！
仙帝繼續說道：“後來，老夫便以混沌本源之力，在無盡虛空之中，開闢了當今的這一片仙界。雖然區域範圍，與上古仙界無法相提並論，但總算讓僅存的那些下界生靈，有一線成仙的希望！”
“其後不久，老夫果然也發現，這片仙界，也將逐漸走向衰亡。爲了延緩這一過程，老夫大開殺戒，將僅剩的幾名天仙，都一一除去！鬼修原本應該進入輪迴，卻走向仙路，更加劇了仙界的覆滅，於是老夫也將鬼仙域毀去，只留下一座封印空間——無邊煉獄，讓鬼修在其中自生自滅。”
“至於再後來，帝釋天率領仙庭修士，四處征伐殺戮，也的的確確都是老夫的旨意！”
趙地頓時呆呆無語，他以性命反抗堅持的目標，竟然有如此大的隱情，是對是錯，他一時間茫然無措。
“連帝釋天，也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麼？”許久之後，趙地才喃喃問道。
仙帝淡淡的說道：“帝釋天不過是一名佛門上古天仙——菩提佛祖在臨死前創造的一個佛靈，在他沒有達到天仙境界前，他的身世、上古仙界的故事，老夫自然不會告訴他。他見識過老夫的一絲實力，對老夫言聽計從，老夫便讓他執掌仙庭，想不到今日，他卻被趙仙友所殺！”
“我已經殺了帝釋天？！”趙地心中一凜，他雖然對此事不知，但以他如今的天仙境界，的確有這個能力！
趙地又問道：“爲什麼凌仙友要將這一切告知在下？凌仙友得到混沌本源這麼久，難道還沒有參悟出其中的奧秘，不能逆轉天地走向衰亡這個過程麼？”
仙帝頓時臉色一沉，長嘆一聲，搖頭說道：“這數十萬年來，老夫一直在參悟煉化這混沌本源，可惜，並沒有領悟到可以改天換地的、更高境界的法則之力！”
“至於爲什麼將一切都告知趙仙友，是因爲趙仙友是這數十萬來，第一個達到天仙境界的修士！”
“第一個？”趙地略感驚訝，將信將疑。
仙帝說道：“不錯，爲了避免當今仙界重蹈上古仙界的舊路，爲了限制仙界的修士數量和修爲，老夫開闢的仙界及其附屬下界，都被老夫修改了天地法則，加持了諸多限制，修行變得極爲不易。”
“在這種情況下，能修煉成真仙，已經是極爲難得。要想成爲天仙，幾乎是絕無可能。”
“就連帝釋天，追求天仙境界十餘萬年，卻始終差了少許。”
“而趙仙友竟然能在短短的萬年之內，修成天仙，這種機緣，連老夫都覺得詫異驚歎！”
趙地默然不語，這一路的修煉，在外人看起來幾乎是平步青雲、一夜飛仙，但箇中經歷的艱險苦楚，又有幾人能夠體會。
仙帝看着趙地，目露期許之色，微微笑道：“趙仙友並非什麼天仙之後，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界修士，竟然能有如此機緣，倒讓老夫看到了一絲希望！”
仙帝嘆道：“獨守此界數十萬載，老夫已經累了。這數萬年來，老夫始終未曾露面，一邊在繼續參悟混沌本源之力，一邊就是在等待另一名天仙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