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心緒不寧

百餘年後的某一日,天魔境內的萬里平湖上空,火雲、李慕然、涅生三人互成犄角之勢,對峙在半空中。

火雲忽然輕喝一聲,並單掌一拍,一道火光從其掌心中飛出,頓時將周圍的天地元氣點燃,化爲了一片熊熊的火海。火海隨風捲動,呼嘯着撲向涅生,將涅生一下子就完全吞噬淹沒。

不過,涅生不以爲意的微微一笑,他雙掌一併一股陰風自其掌間迸發而出,一瞬間就將周圍數丈之內的火海撲滅。

火雲催促法力,掌心處漸漸的有一道赤紅的道紋若隱若現,而此時他施展出的火焰,將整個天地都點燃,就連下方的平湖之水,也被點燃,湖面上騰起一片片火焰。

火海的威力一下子大增了許多。涅生也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的輕喝一聲,一道道奇異的道紋在其面孔上浮現,讓他看起來格外的神色猙獰,猶如惡鬼。

而此時,涅生施展出的陰風也化爲了灰白鬼火,這鬼火雖然陰冷,威力卻絲毫不在火雲施展出的火海之下。兩股火焰在半空中接觸,頓時砰然間又重新潰散爲普通的天地元氣,因此形成的元氣波動,向四周激盪開來,讓原本平靜的湖面掀起了千丈巨浪!

“你我領悟的道紋威力大抵相當!”火雲點了點頭說道。

涅生說道:“不,火雲前輩修爲更高一籌,若是再持續鬥下去,貧僧還是必敗無疑。”

二人相視一笑,涅生向火雲遞了一個眼神。火雲會意,他和涅生二人幾乎同時出手,那一片片幽冥鬼火和一股股洶涌的赤焰火海,一起向李慕然捲來。

李慕然立刻暗瞳一張,身前頓時化爲一片黑暗,無論是涅生施展出的鬼火,還是火雲施展出的烈焰,都被這黑暗吞噬。

涅生和火雲二人見狀,又加持了一股法力,火雲掌心處的火紋和涅生臉上的鬼紋,也變得更加明顯,涌入黑暗空間的兩種火焰,也更加強盛。

黑暗空間堅持了片刻,卻被熾焰和鬼火擊破,兩股火焰隨即一左一右的向李慕然捲來。

李慕然雙臂一伸,從袖中露出半截手臂上,可見有一黑一白的兩種道紋忽然忽現。他雙掌各自在身前劃出半圓,大量的真元法力涌出,在他手掌所過之處凝聚出一片片閃耀的光芒。雙掌祭出的神通拼在一起,形成一個黑白二色、陰陽二極的圓形光幕,與道門的太極圖紋十分相似。

鬼火和赤焰擊中這陰陽二極光幕後,光幕上的黑白光芒便疾速的旋轉起來,形成一股強大的吸力,彷彿一個無底的漩渦,將鬼火赤焰紛紛吞噬。

這兩種火焰神通,都化爲了最普通的天地元氣,就此潰散到四周。

涅生和火雲各自神色凝重的又加強了幾分法力,讓各自施展出的火焰神通威力更強,他們掌心或臉上的道紋,也充分的激發。

不過,這兩種火焰即便聯手,也始終未能穿透李慕然祭出的黑白光幕。周圍的天地元氣在法則之力的引導下,化爲熊熊的熾焰或是陰森的鬼火,但被那黑白光幕吸收後,又潰散成普通的天地元氣。如此反覆,一時間三人都奈何不了對方。

涅生和火雲逐漸的增強法力,到了最後,幾乎是全力而爲。此時,漫天都是熊熊的熾焰,或是陰森的鬼火,那黑白光幕終於承受不住,在“砰”的一聲悶響中爆裂開來,潰散成無數的一縷縷的黑白元氣。熊熊熾焰和陰森鬼火,也就此撲滅。

涅生和火雲相視一愣,火雲有些疑惑的說道:“李道友似乎有些心緒不寧。自從李道友領悟這雙臂上的特殊道紋以來,我二人聯手之下,也不是李道友的對手。上一次我二人傾盡全力,也破不了李道友的無名法印,這一次尚未完全出盡全力,卻勉強破了無名法印,有些古怪。”

數十年前,李慕然在天魔境內修煉《無名訣》時,竟然意外的引發“天險”,並因此得到了另一種天魔紋,也就是他手臂上的黑白道紋。他並不清楚這道紋的來歷,目前領悟的唯一的激發之法,就是施展出一個陰陽二極、黑白二色的類似太極圖紋的法印光幕,因爲此神通與《無名訣》有關,李慕然便稱其爲“無名法印”。

涅生也說道:“自從李道友施展出無名法印以來,無論我二人用什麼神通,都無法將其攻破。今日我二人聯手,也是用之前施展出的道紋神通,卻勉強破了無名法印,這應該不是我二人實力突飛猛進,而是李道友未盡全力、有些大意吧。”

李慕然微微點頭,嘆道:“火雲前輩說的不錯,在下是有些心緒不寧。不知爲何,從三日前起,在下就有一種莫名的惴惴不安,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災難降臨。”

“實不相瞞,在下曾經瀏覽過占星族的占星術,占星術說,高階修士隱隱能與天地法則感應,即便不修煉占卜術,也能對吉凶禍福有少許微弱的感應。而出現在下這種心緒不寧的現象,通常都是大凶之兆!”

涅生奇道:“李道友在這天魔境中,得到了新的道紋,機緣極大,修爲也是一日千里,何來大凶之兆!李道友是多慮了吧?”

李慕然搖了搖頭,說道:“在下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靈魔二界的一些故人。我等在這天魔境內已經修煉了百年,與外界隔絕,也不知道外界究竟發生了何事!在下覺得,自己是時候離開天魔境了!”

“李道友要離開?”涅生和火雲都是一愣。

“不錯!”李慕然說道:“這幾日在下始終難以心安,這樣下去,心境不穩,也就談不上修行,繼續留在天魔境內也是毫無益處,所以,不如離開。”

火雲點了點頭:“李道友要走,也真是可惜!老夫還打算留在此處多修煉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讓得到的道紋更進一步,老夫就不和李道友同行了!”

涅生也說道:“不錯,貧僧也還要留在此處一段時間!這天魔境有幾個相對固定的出口,出去不難,進來可不容易!”

“那在下就在這裡與火雲前輩和涅道友告別!”李慕然拱手一禮道:“我等修仙者,修行歲月以百年論,此次一別,下次再見也不知何時!”

火雲笑道:“李道友何須感慨,覓仙之路漫漫,我等不過才走到三分之二,今後仙路漫長,你我若是有緣,便還有不少相遇的機會!”

涅生說道:“貧僧恐怕是沒有機會與李道友在靈魔二界再遇了。實不相瞞,貧僧已經打算離開天魔境後,直接返回鬼界。不過,若是我等仙緣未盡,都能飛昇仙界,貧僧倒是期盼着與李道友在仙界重逢!李道友曾經救過貧僧一命,這份恩情,貧僧就在仙界回報道友!”

李慕然點了點頭,三人各自行禮作別,然後涅生和火雲送別李慕然,直到目送他離開了天魔境。

李慕然一走,涅生和火雲二人都輕嘆了一聲,頗有失落之意。所謂曲高和寡,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還能一起論道修行的修士,寥寥無幾,關係不差、能切磋交流的,更是難得。此番一別,日後恐怕就無人可以與他們互相印證功法。

……

李慕然離開天魔境,腦中一陣微微的暈眩過後,發現自己來到了魔金山脈某座高峰上空。

他擡頭望了望暗金魔日,大致確定了自己的方位,隨即向夜魘族所在的方向飛去。他打算向夜閻王等人辭別一聲,然後就離開魔界,返回靈界之中。

剛剛飛出數裡,忽然間李慕然就感到一股發自內心的不安,讓他心口狂跳,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種感覺又來了!”李慕然眉頭一皺,他仔細的感應了一下,陡然間臉色一變。

在天魔境中,這種惴惴不安之感較爲微弱,卻無根無憑,難以捉摸。但是離開天魔境後,他這種感覺更加強烈,而且仔細感應之後,一下子就發現,這種感應來自他的靈禽小雷!

“難道是小雷出事了?”李慕然大急:“她如此驚慌的不斷與我感應,究竟是爲什麼?”

他急忙通過心神感應,判斷小雷的位置。畢竟是從小就培育的、已經認主的靈禽,這種心神感應較爲強烈,大致能判斷出小雷是在極遠的地方,還是就在數萬裡內。

片刻後,李慕然又是臉色微變:“小雷就在這魔金山脈之中!”

李慕然相信,小雷也應該已經發現他離開了天魔境。因爲這種心神感應是相互的,李慕然在全力的感應着小雷的位置,小雷也會自然而然的有所察覺,知道是主人在召喚自己。而且這種感應對於靈禽而言更加敏銳,所以小雷應該是已經判斷出李慕然的位置,並向此處飛來!

果然,片刻之後,伴隨着一聲驚天霹靂,一道金雷穿透虛空,落在了李慕然眼前。

“主人,你總算出來了!”小雷哽咽說道。

李慕然頓時大感不妙,急忙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鳳鳴道友呢?她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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