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夫打累了,被米尼扶着坐到旁邊休息,這下誰也沒力氣了,想回墓室都沒可能,都靜靜地呆在這裡休息。真不是一個平常的夜晚,一夜之間,死裡逃生兩回。
沒有了殭屍骷髏,沒有了噁心的屍氣,墳場廣場倒蠻舒服地。長年沒有人清理了,草都長得茂盛,躺在上面軟軟的,還有泥土清新的香味。
“藥師……你在哪裡……”
“尼安……尼安……”
“藥師……”隱隱約約像有人在叫喊,可隔着密密叢叢的樹林,卻聽不很真切。
“好像有人來了!”尼安聽到隱隱約約的呼喊聲應道:“可能是剛纔的大骷髏的吼聲驚動了鎮子裡的人!”
“吼聲能傳回鎮子裡?怎麼可能。”初七小聲的嘀咕着,八成是被瓦特發現她不在房裡,猜到她的舉動,帶着人來尋找。心頭嘩地一下升起熱乎乎的浪濤,還有人是真正的在乎她,這是她一次感到外人真心關懷,眼淚都快要忍不住滾下來了。
聞言傑夫急了,拉着米尼就要離開。初七可顧不上自己感動,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袍子,死活不鬆手,還調皮的眨着眼睛:“躲得了今天躲了不了一世的,見見有啥關係,反正,有些事已成定局,有些事也過去了,不如大家都忘卻。”最後還不懷好意的補上一句;“都老成這個樣子了,還裝什麼怕醜害羞。”這句讓本來急着回去的傑夫又追着她滿場轉。
真命苦啊,才恢復了這麼些力氣,還要被人追,初七一邊避着一邊心裡叨嘮,還故意扯大了嗓門:“救命啊!”把他們都引來,傑夫就算想跑也不成了。果然,她才喊了幾句,瓦特就帶着人聞聲趕了過來。其中還有尼安的同伴——那個戰士馬修。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在明亮的月光下,瓦特老遠就望到了一身破爛、又是泥又是傷的初七,也看到了追着她打的傑夫,一個疾衝過來,將初七掃到身後,惡狠狠地擋在前面說:“你既然敢打她,我跟你沒完!”話還沒落間,手上的劍就披頭翻臉的砸了過去。
“別……”米尼及時衝到了兩人之間,雙手撐起一個微薄的防護盾,護着傑夫:“哥……”
這一句“哥”、一個到死也不會忘記的身影,讓瓦特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不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都不敢眨,怕一眨眼,這個熟悉的影子就從他眼前消失了。“米尼,米尼,真的是你嗎?你怎麼還活着。”伸手一抓,卻摟了個空,他眼角再掃過傑夫,這下認出來了,老是老了,可大樣子還沒變多少,只有他纔會讓米尼這麼擔心。可米尼……不是死了嗎?影子?抓了個空?瓦特的疑問越來越大。
傑夫緊張地渾身不自在,與鎮上人見面,他還沒做好準備。與米尼相見他有着太多的思念要訴說,至於鎮子的事,暫時還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他做了太多對不起鎮子的事。他哪有臉就這麼回去面對。這下可好,讓初七趕鴨子上架了,不得不去面對。
“他就帶着米尼一直偷偷的住在這墳地裡呢,都幾十年了,你不知道?”初七唯恐天下不亂的添油加醋;“他早就將米尼的魂魄給召了出來,可他就不願意讓你見,這不,要不是今天晚上被我給碰到了,說不定,你到死都見不到米尼。”謊言啊,一堆的謊言,可這不是最好的辦法麼,人家一家團聚,幾十年的恩怨都這麼了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是很好麼。
聽了初七的這一番話,瓦特只是以眼角上下掃視了一遍傑夫,悶哼了幾句:“等下跟我們一起回去,自家人不回家住,像什麼話。”說完,特意的多盯了初七幾秒,跟這小丫頭相處了半年,她的那點心思雖然無法猜個透,但至少能看到點貓膩。人活到這年齡不成精也不那麼好騙了,不過他也清楚,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了強,有些事還是要揹着先弄清楚了好。何況有米尼在,傑夫也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本來事情也就皆大歡喜了,可瓦特卻掃到了初七脖子上剛被骷髏掐出來的青印,火氣騰騰的往外冒:“傑夫,這孩子哪得罪你了,看你把她給打成這樣,你看看,這脖子上的青印,你還真下得了手啊,你知道不知道,這可是我們家的最後一根苗了。”可他忘了,傑夫是法師,哪來的力氣將初七掐成這樣。不過病急了亂投醫,想不了這麼多。
瓦特的這番話將傑夫才滅的火氣也能激了起來:“傑夫顫抖的魔杖指着那堆散架的大骷髏;“你就該好好的看住她,用打的用關的隨便,不能這麼半夜三更的還讓她出來亂逛。你知不知道,我剛纔要是來晚一會兒,她就被骷髏給掐死了。”緊接着,他添枝加葉的將他剛纔看到的情景告訴瓦特,再加上米尼不停的在邊上點頭認同,瓦特跟鎮民的臉都被嚇得一青一白的。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沒受什麼傷吧!死小子,我還想讓你帶她去遊歷呢,結果還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就帶着她來做這麼危險的事,你……我告訴你啊,這事就算這麼完了,以後你別再找她,我可不想你再把她拖進什麼危險事件中!” 自家的孩子知道是什麼個性,瓦特早就自己嘗試過初七的好奇性子,哪個事她不弄到底絕不罷休,誰都拖不住,就這楞小子,能擺平她那是見鬼了。但這下看着初七的傷,再數落實在是不忍心,只是將所有的火都發在尼安身上。
面對瓦特的兩種不同態度,尼安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人就是這樣,一但遇到與自己相關的人或是事,有會有兩種不同的道德標準。不過他可不願意讓那個惹事的主兒置身於事外;“不是我把她拖進來的,我勸他回去,還親眼看着他離開的。結果他騙我,說是回去背地裡又跑來了。剛纔我還讓他離得遠遠的,看着不對就跑回去求救,他不聽我的啊,還往它面前衝。不過某人的運氣還好,它最後自己散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傑夫給嚇的。”尼安不懷好意地強調了一下“某人”。
看着氣呼呼的瓦特與傑夫,初七頭也不敢擡,以蚊子般的聲音辨解;“過程就不用說了,反正現在沒事。”
“你知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光聽我的心現在還在跳呢!”瓦特狠狠地敲了初七一個暴慄。
“不跳的都睡在這裡了!”初七小聲地嘀咕,大家一聽全笑起來了。
“你!”瓦特氣也不是,罵也是,最後也跟着笑了起來。
“呃?爲什麼它最後會放了我?”這一點她一直沒想明白,不問明白的話怕是睡不着了。
“你能確定是他?”瓦特不信的再追問了一次傑夫。
“當然,他我怎麼會認錯,你也不想想,除了他誰還會拿着那把巨劍?”傑夫非常的肯定。
“嗯,也是,這樣才能解釋得通。”瓦特點了點頭,像是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什麼解釋。”初七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
“你脖子上掛的那個墜子是不是你的小學徒送你的?”瓦特對初七道。
“嗯,是啊!”初七取上脖子上的那個金蓖花的墜子,不明白其中有什麼奧秘。鎮上的人送她一些小禮物這不是常事嗎?前幾天西門大嬸還特意替她做了一件新衣服。
“這就是了,它把你當成他的那個孩子了。”瓦特語重心長地道;“所以你纔可以死裡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