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了病房內。
宮慧住的這間病房是陸總醫院最好的病房之一，不但是單間，而且還是朝陽的。
“小蔡，去給大夥兒買點兒早餐過來，陪我在醫院待了一宿了，辛苦了。”羅耀打發蔡小春去買早餐，“值班大夫和護士的都買上。”
“好咧。”
這個時候，大夫和護士是不能得罪的。
雖然宮慧挺過來了，情況也是越來越好，可畢竟是受了重創，還在身上動了兩刀。
沒辦法，切掉破碎的肺葉和取出心臟上方的子彈，不動刀是不行的。
而且，還是在女人最自傲的地方。
宮慧再一次甦醒過來，這一次不是疼醒的，而是讓膨脹的尿意給脹醒的。
“耀哥，我，我要……”
“哦，明白。”羅耀有經驗，自己也曾受傷在醫院躺過，馬山彎腰下來，輕輕的將宮慧抱了起來。
“其實你是可以叫護士的？”完事後，宮慧臉上浮現起一朵病態的紅暈。
“沒事兒，這種事兒本來就應該我來的。”羅耀進宮慧抱回病牀，放下來道。
“你一晚上沒睡吧，我感覺好多了，要不然你睡一會兒？”宮慧道。
“無妨，出任務的時候，三天三夜不睡覺都不覺得困，這次一宿而已。”
“耀哥，林大夫來了。”兩人正說話間，一道敲門聲響起，是辛小五的聲音。
羅耀過去開門，將辛小五和“一貼靈”給迎了進來。
看到宮慧躺在病牀上已經甦醒了，辛小五驚喜一聲：“慧姐，你醒了？”
“嗯，昨天晚上就醒過來了。”
“太好了！”
“秦先生。”“一貼靈”習慣稱呼羅耀爲秦先生，他也沒糾正過，任由他這麼叫。
“老林，辛苦你一趟了。”
“不辛苦，我先給宮小姐把個脈，再看傷口。”“一貼靈”一拱手，客氣一聲道。
“麻煩了。”
“宮小姐的脈象基本平穩了，危險期算是過去而來，但內腑受傷比較重，至少要在牀上躺上一個月才行，可以服用一些補氣的湯藥，回頭我開一個方子。”“一貼靈”診脈後，又觀察了一下宮慧的氣色，說道。
“好。”
“至於傷口，這瓶藥先給她用上，對促進傷口癒合有極好的效果，後續的藥物，等我回去之後再另行配置，秦先生差人到我藥鋪過來取就是了。”“一貼靈”從隨身攜帶的藥箱中取出一瓶藥遞給羅耀道，“六個時辰換一次藥就可以了。”
“多謝了。”羅耀接過來，點了點頭，“老林，還有一位病人想要請你看一下。”
“哦，在哪兒？”
“辛小五，你送老林去嚴楓那兒，給胡曉玲診斷一下。”羅耀吩咐一聲。
“是，耀哥。”
“秦先生，宮小姐，在下告辭。”
“慢走，不送。”
老林的診斷讓羅耀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宮慧的傷確實很嚴重，需要臥牀休息，這是必須的，不然會留下後遺症。
八點鐘，醫生過來查房。
宮慧的各項指標比預想中都要好，如果不是怕出現意外，大夫都可以直接宣佈脫離危險期了。
“耀哥，我已經沒事兒了，你就不用在醫院陪我了，所裡工作那麼多，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宮慧催促一聲，儘管她心裡也願意讓羅耀在醫院陪着自己，可是羅耀是軍技室的副主任，不能連自己的職責都不要。
自己受傷住院，羅耀再留在醫院陪護，那軍技室那邊豈不是會被人趁虛而入？
那這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瞎了？
“我等六嫂過來，然後再給你請一個專職的護工，你看怎麼樣？”羅耀道。
“嗯。”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江萍萍也是醫護出身，她過來幫忙照顧宮慧，羅耀也放心。
“六嫂，小慧就交給你了，我再給她請一個護工，這樣你們兩個人也輕鬆一些。”羅耀說道。
“一家人，何必說這種話，小慧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江萍萍點頭道。
……
“小蔡，先去文老三那兒。”羅耀從醫院出來，上了汽車，吩咐蔡小春一聲。
文子善，曹輝得到軍統高層的指示，全力偵破宮慧遇刺一案，兩家一起辦案。
沈彧更是將鄧毅派過來了，協助和協調他們辦案。
案件分析會正在山城衛戍司令部稽查處大會議室內召開，集中了稽查處和山城警察局偵緝大隊精兵強將，全力偵破此案。
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更多的人智慧那就是無限的。
這個的案子的線索並不多，除了現場留下的彈殼和彈頭之外，也就是根據彈殼和彈頭判斷出對方可能使用的武器。
“科長……”
“我知道了。”文子善悄悄的跟手下一揮手，然後側過頭去在鄧毅耳邊小聲道，“我大哥過來了。”
鄧毅點了點頭，考慮了一下道：“好，案情分析會先到這邊，大家根據剛纔說的，會後馬上進行佈置和偵查，這個案子上面特別關注，三天之內要破案，抓到兇手！”
“是！”衆人答應一聲。
“耀哥。”文子善辦公室，鄧毅跟文子善一齊進來，見到了剛到沒多久的羅耀。
“在開會？”
“是的，宮組長遇刺一案的案情分析會。”鄧毅點了點頭。
“有線索了嗎？”
“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比較有限，現場是在野外，雖然沒有被破壞，可提取環境證據就非常困難了，普通技術手段難以奏效，除了疑似潛伏日本間諜特工之外，目前還沒有其他的調查方向。”鄧毅說道。
“現場除了宮慧的血跡，還有第二個人的，宮慧開槍還擊了的，她的配槍還有兩發子彈，也就是說，她擊發了五發子彈，並且至少擊傷了其中一個人，傷者顯然被帶走了，治療槍傷是要登記的，大醫院和有拍照的診所是他們是不敢去的，只有地下黑診所和土郎中，這些排查了嗎？”
“曹輝已經安排人進行全市大排查了，但是，如果對方是日諜的話，恐怕不會給我們發現線索的機會。”
“你是說，他們會自己處理槍傷，而不會去找別人處理，以免暴露自己？”
“是的。”鄧毅道。
“這是一種可能，但我們不能放棄任何可能，排查是必要的，那怕是跟小慧的案子無關，查出隱患來，那也是值得。”羅耀說動。
“還有，子彈復裝需要一定的設備，追查製造子彈的火藥和底火來源，兵工廠那邊也要調查一下。”
“大哥，這樣的話，會不會範圍太大了。”文子善道，兵工廠可是保密單位，雖然軍統在兵工廠也有稽查單位，但人家未必會聽你的。
“先試試吧，這也是一個方向，能不能查到有用的線索再說。”羅耀說道，“最後是查槍，這個很難，山城地下黑市的交易只是其中之一，還有很多我們看不見摸不到的，這源頭就更難了，不過，咱們不要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好，我會佈置人手調查的。”鄧毅點了點頭。
“昨天我跟宮慧同乘一輛車去的市區，也許對方的目標不會是宮慧，還有可能是我，甚至主要目標是我，這你們在調查的時候，也要考慮進去。”羅耀說道。
“明白。”
“有關細節問題，要等小慧身體可以了，再向她詢問，今天你們就別去打擾她了。”
“是。”
“我知道這個案子線索不多，很難查，辛苦你們了，等案子破了，我自有感謝。”羅耀鄭重的一鞠躬。
“大哥言重了，慧姐同樣待我們不薄，敢對她下毒手的，就是與我們爲敵，不把這些殺手揪出來，決不罷休！”文子善咬牙切齒的說道。
“謝了，我先回黃角埡，有什麼情況電話通知我。”羅耀沒打算多待，就準備離開了。
“大哥，這都到中午飯點了，吃了飯再回去吧？”文子善忙道，“我讓人安排一下，很快就可以……”
“不了，家裡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呢。”羅耀拒絕了，吃個飯雖然時間不長，但免不了你來我往的，時間對他來說，很寶貴的，還不如早點兒回去，路上還可以打個盹兒，早一點兒把軍技室的工作做完了，就能早一點兒去醫院陪宮慧。
羅耀堅持，鄧毅，文子善等人也沒辦法，只好任由其離去。
但宮慧剛遇刺，羅耀就帶了蔡小春一個人，他們也不放心，於是就派了一輛車跟在後面一路護送。
這個關心羅耀沒有拒絕，誰也不知道，這些殺手會不會再來殺一個“回馬槍”。
羅耀坐在車上，微閉着眼睛，本想眯瞪一會兒的，可是卻睡不着，雖然鄧毅、文子善他們都傾向於是山城的潛伏日諜特工策劃並實施這一次刺殺行動。
但是，給羅耀的直覺，並不像。
尤其是刺殺的安排，讓他感到一絲不對勁，如果是他策劃這一次刺殺的話，有必要在安排了人在路上製造意外，突然上前的刺殺，再安排一名狙擊手查漏補缺嗎？
沒這個必要。
出事的路段，距離狙擊手的位置其實差不多也在四百米左右，他觀察過按個狙擊位，完全可以對行走在路上的汽車內的目標實施一擊必殺。
難道是他沒有把握狙殺車內的目標，需要製造意外來逼迫車內的目標下車，好給他創造機會嗎？
這也能解釋的通。
只不過，刺殺宮慧，雖然說可以打擊到自己，但不免會刺激到自己，如果山城潛伏的日諜組織現在是受青木夫人指揮的話，她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智的舉動。
她應該會選擇綁架“宮慧”來跟自己交換女兒“徐貞”更符合她的目的。
殺了宮慧，不得於是逼自己以同等手段對待徐貞嗎？
虎毒不食子，青木夫人應該不會用這種方法來逼自己去殺自己的女兒纔是。
除非徐貞掌握了一些情況，讓青木夫人需要用如此辦法來讓自己的女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