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特大新聞,上海王孟紹原被刺身亡!”
“號外,號外!國際飯店發生爆炸案,大漢奸孔羽勳、軍統局上海區負責人孟紹原等六人當場身亡!”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軍統之虎孟紹原被炸身亡!”
這真正是震撼全上海的重大新聞:
上海王,孟紹原,死了!
……
“萬歲!”
“天皇陛下萬歲!聖戰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
“乾杯!”
“乾杯!”
所有的日本特工,完全陷入了狂歡之中。
上海王、日本公敵、地表最強特工孟紹原,死了!
影佐禎昭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這是他稱爲上海特務機關機關長之後,最大的成就。
他的前任沒有辦到的事,他做到了!
“安靜。”
影佐禎昭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孟紹原之死,讓我們在上海少了一個最大的敵人。軍統在上海很快就會陷入混亂,這是了不起的成就。而這次的巨大勝利,我想我們必須要感謝一個人的努力、付出,那就是羽原光一中佐!”
“譁”,一片掌聲響起。
羽原光一朝大家點了點頭,算作迴應。
影佐禎昭揮了揮手:“我已經爲羽原中佐請功,併爲他申請了旭日重光章。”
“不,這太過了。”羽原光一一驚:“我認爲我的功績還不配重光章,而且這次行動能夠成功,也是在機關長閣下的領導下,以及諸位同僚的通力配合下才能成功的。比如長島君,爲此他就損失了兩名得力部下,中村幸江君,以及片山德桐君。”
“不,這是你應得的。”
影佐禎昭卻微笑着說道:“孟紹原之死,意味着我們在上海的工作已經徹底打開了局面,從此後,在上海軍統已經不足以對我們構成威脅了。”
接着,他擡高了自己的聲音:
“今天,大家可以盡情的喝酒,盡情的發泄,明天全面投入工作!”
“萬歲!”
又是一片的歡呼聲!
……
“羽原君,孟紹原死了,你怎麼好像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長島君,我心裡空蕩蕩的。”羽原光一出神地說道:“我和他當了這麼久的對手,我真的很欣賞他,甚至可以說,我一直都在努力向他學習。我,真的打敗他了嗎?”
“是的,你真的打敗他了。”
長島寬重重地說道:“他死了,他敗在了你的手下!”
“還會有一個新的孟紹原出來的,只要整個支那沒有完全被征服,孟紹原總會層出不窮的出現。”
羽原光一說到這裡忽然問了一句:
“你說,孟紹原真的死了嗎?”
……
孟紹原死了!
田七整個人都好像受到了雷擊一般。
可他必須還要努力的剋制自己,必須要保持欣喜若狂的樣子。
情報總部、76號的所有人都在彈冠相慶。
每個人都在肆無忌憚的放聲大笑。
爲的都是相同的原因:
孟紹原,死了!
田七也在笑。
可他的心裡,卻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在不斷的割着他!
……
“孟紹原死了。”田七的聲音裡,竟然帶着一絲哭腔。
“我知道。”
孟柏峰放下了手裡的報紙,看着依舊從容鎮定。
“孟紹原死了啊。”田七忽然擡高了自己的聲音:“我的直接聯繫人,你的兒子,他死了啊,你怎麼還可以這麼冷靜?”
“我一定要冷靜。”
孟柏峰拿起了菸斗,可是田七敏銳的發現,他的手在那微微顫抖。
孟柏峰不是沒有感情,他只是在那用最大的毅力剋制着自己的痛苦。
“我兒子是死了。”孟柏峰裝上了菸絲,他裝了兩次才成功:“可越是這個時候,我們越是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尤其是你,紹原把你安插在日本人的心臟裡,你就是一把利刃。爲了你,軍統犧牲了大量的人員和資源,你必須要和往常一樣工作。
還有一點,紹原是你的直接聯繫人,也是唯一可以證明你身份的人。現在他死了,沒有人可以證明你是臥底了。我不行,林璇更加不行。”
田七明白他的意思了。
只有繼續把這份工作做下去,源源不斷的提供大量的情報,不斷的立功,將來纔有逆轉自己身份的可能。
“所以,收起你的感情吧。”
孟柏峰大口大口抽着煙:“情報工作中,從來沒有感情這種東西存在。紹原死了,我們還活着的人,應該去想怎麼爲他報仇,而不是哭哭啼啼的做女兒態。”
“我知道了,你,也保重。”
孟柏峰不再作聲,他看着田七離開,放下菸斗,站起身,開了一瓶酒。
一滴眼淚,忽然從他的眼角流出。
紹原死了。
自己的兒子,就這麼沒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
孟家,就他這麼一個種了啊。
“嘿,老孟,一個人在喝酒嗎?”
阮景雲和黎雅這對姐妹花拎着東西走了進來。
孟柏峰立刻恢復了常態:“是啊,等不到你們,當然只有一個人喝酒了。”
“我們陪你喝。”黎雅很有一些語言天賦,她已經能夠用簡單的中國話和孟柏峰交流了:“喝完了酒,我們可以到牀上……”
她自己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孟柏峰一點心情沒有,可他必須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發現,女人在那方面要是厲害起來……”
這對姐妹花笑的更加開心了。
“買的什麼?”
孟柏峰朝她們手裡看了看。
“啊,買了一些水果,瞧,蘋果、還有香蕉。”
阮景雲乖巧的剝了一根香蕉,喂着孟柏峰吃了。
“嗯,很好吃。”
孟柏峰哪裡有吃東西的胃口?
香蕉在那嘴裡嚼着,一點味道也都沒有。
忽然,他停了下來,整個人都呆呆的。
“你怎麼了?”黎雅問了一聲。
“不要打擾我。”
孟柏峰的語氣卻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
他一個人怔怔的坐在那裡,手不自覺的拿起了菸斗,可卻沒有塞菸絲。
他就這麼在那裡足足坐了半個多小時。
阮景雲和黎雅都被嚇到了。
老孟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好久好久之後,孟柏峰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
“不對,不對。”
“到底什麼事情讓你覺得不對?”黎雅小心翼翼的問道。
孟柏峰還是在那喃喃說道:
“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