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4月,戴笠負責的力行社與徐恩曾負責的中組部黨務調查科完成合並。
名稱依舊襲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統計調查局”,由陳立夫出任局長。
徐恩曾爲一處處長,戴笠依舊擔任第二處處長。
看起來只是合併,換湯不換藥,但實際上有了本質的改變。
一處負責黨務工作。
二處則承擔起了全部的情報特務工作。
同時,還深化了特務組織結構以及規章制度。
無論是內外勤或是派駐在公開機關的特務,是終身職業,不準退出。
而且還加大了其監獄和拘留所、禁閉室。
二處的權利被無限制的擴大了。
並且,“力行社”這個稱呼,開始漸漸的淡出歷史舞臺,他們更多的開始以“軍統特工”稱呼自己。
“特務”和“特工”的叫法,其實沒有什麼差別,只不過,“特務”這兩個字在國人心目中的地位顯然不是那麼美好的。
同一時期,軍統二處行動科副科長孟紹原少校,他的權利也被增大。
他可以不經請示,隨時組織行動,隨時調用監獄。
“隨時調用監獄”只是一個好聽一些的叫法。
更加準確的說,孟紹原可以隨心所欲的抓捕任何嫌疑犯了。
戴笠的準軍事武裝也開始大力組建:
武裝別動隊。
這是以孟紹原率先成立的特別行動組爲模板的。
孟紹原也相應的做了一些改變:
由嶽鎮川、魏雲哲指揮的特別行動組不變,他又從特務和警察中挑選了一些人員,補充到了小組之中。
至4月,特別行動組已經擴大爲五十三人。
他又按照戴笠意思,成立了武裝別動隊第一大隊,由他親自出任大隊長,這是一個在戰鬥素質以及按照準軍事組織標準上,遜色於特別行動組的第二準軍事梯隊。
人員素質較高,經過長期訓練,武裝精良的特別行動組成了他的心肝寶貝,精銳裡的精銳。
其實,這也不是他的原創。
正如武裝別動隊有模板,特別行動組一樣有模板:
後來美國中情局的準軍事組織。
隨時隨地能夠調派到任何發生衝突的地點。
這還只是開始。
爲了增加特別行動組的快速反應能力,孟紹原利用特權,給這個組織增加了大量的車輛。
這當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可是他孟紹原現在深得戴處長的寵信,誰又能拿他怎麼樣?
不光在軍事上開始全速發展,孟紹原也在內部建立了培訓班,對自己手下有前途的特工進行深度培訓。
比如,郭瑞曾經提出過,把自己直接調到特別行動組去,因爲在他看來,這個組織才能夠更加直接的和戰場展開親密接觸。
他的內心,對於“特務”還是隱隱有些牴觸的。
針對這個問題,孟紹原專門在培訓班上說起過:“你們都參加過培訓,在各個培訓班裡,你們學習到了射擊、格鬥、駕車這些特工必須擁有的技能,我也和你們一樣學習過。
你們中的一些人,未來都會成爲間諜,當你們成爲間諜的第一天開始,你們就必須忘記這些技能。”
嗯?
這是當時的特工都無法理解的。
千辛萬苦學習到的技能,爲什麼要忘記?
“如果在戰場上,這些技能是可以給你們帶來很大用處的,可是在間諜工作中,這些技能的用處基本等於零,沒人會要求一個間諜,整天去打打殺殺,飛車追人。間諜更多的時候,是沉默。”
孟紹原緩緩地說道:“郭瑞,比如你,當有一天你奉命潛伏,仔細的想一下,你是用槍的時候多,還是用腦子的時候多?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句話,‘拿手提箱的律師比持槍的歹徒搶的錢要多’。”
這句話頓時讓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笑容。
這可不是孟紹原的發明,而是美國中情局的名言。
孟紹原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容:“你們中的很多人,尤其是成爲特務不久的人,總是更加渴望的去軍隊,去戰場親手殺敵。
還是你,郭瑞,如果現在讓你成爲連長,指揮一個連,中央軍的一個連,在戰場上你可以指揮你的連隊殺死多少敵人?”
郭瑞想了一下,意氣風發:“至少兩百到三百人!”
“吹牛了,殺不了那麼多。如果有一天,真的和……啊,你們都知道的,真的開戰了,中央軍的一個連,能夠殺死五十個敵人就算戰果輝煌了。”
孟紹原終於笑了一下:“好吧,我就假設你能夠殺死五百個敵人,可是一個完全潛伏的間諜呢?當他傳遞出了一份至關重要的情報,能夠讓幾萬,十幾萬的敵人灰飛煙滅!
一個人而已!這是任何一支部隊都無法做到的,是你這個小連長,乃至於師長軍長都無法做到的。
我之前和人說過,有戰場上有名的英雄,也有無名的英雄,而我們就是屬於後者。在戰爭中,一個偉大間諜的作用超過了一個集團軍啊。”
郭瑞的心裡受到了一種震動。
有名的英雄,無名的英雄。
自己該選擇哪一種?
如果換一個人和他說這個道理,他還未必信服。
可是現在和自己說這些話的,是郭瑞心中的偶像。
沒錯,就和許多特務一樣,郭瑞一樣也把孟紹原當成了自己的偶像。
所以,郭瑞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當一個無名的英雄,去發揮出超過一個集團軍的能量。
“時間不多了。”
這個時候沒有人明白,孟紹原嘴裡說的“時間不多了”是什麼意思。
“你們你們現在心裡誰還心存疑慮,認爲自己不適合當特務,都可以說出來。”孟紹原淡淡地說道:
“我孟紹原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的前途,我甚至還可以給你們開一張證明,讓你們在軍隊裡找到最合適自己的位置。
可是如果選擇留下來的人,我希望你能夠承認自己的身份,認可自己正在做的事情,特務,不僅僅只是抓人那麼簡單。我們從現在開始的任務也要發生改變了。”
黨務工作交給徐恩曾去做,自己的敵人,從現在開始只有一種:
日本人!
1937年的4月,距離血和火已經只有短短的三個多月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