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布里斯班。繢
彭碧蘭悠閒的捧起咖啡,抿了一口,然後優雅的放下。
從咖啡館外經過的美國大兵,從落地窗外看到這個美麗的女子,都大聲吹起了口哨。
彭碧蘭只是微微一笑。
這樣的場面,她見識得太多了。
她就這麼孤身一個人坐在這裡,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一會,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要了一杯咖啡。
然後,他很自然的坐到了彭碧蘭的對面。繢
他叫埃爾維斯·漢米頓,他是一個澳日混血兒,父親是澳大利亞人,母親是日本人。
他從小就在澳大利亞長大,後來,一直都在美國工作生活。
一直到東南亞局勢驟變,澳大利亞本土也受到了日軍威脅後,他這纔回國。
當然,他還有一個特殊身份:
日本陸軍情報機構情報員。
還在美國的時候,身體裡擁有一半日本血統的他,就被日特機構成功的收買了。
他在美國,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爲日本收集了大量的情報。繢
他是在一次酒宴中認識的彭碧蘭,並且有過幾次合作,從彭碧蘭的手裡購買了一些美國商業方面的情報。
有的時候,情報工作沒有那麼的複雜、神秘。
雙方都是赤果果的建立在利益互惠基礎上的。
他向彭碧蘭購買情報,付出的並不是金錢,而是對等的商業情報。
比如,在美日關係開始惡化的時候,埃爾維斯就向彭碧蘭透露過,哪些日本企業,準備撤離美國,低價拋售在美國的財產。
這讓彭碧蘭以一個相當低廉的價格,購買下了這些企業。
而作爲交換,彭碧蘭也從來沒有讓他吃過虧。繢
“朱莉亞夫人,之前就聽說你到澳大利亞了。”
一坐下來,埃爾維斯便熱情地說道:“我一直想找機會拜訪你,可惜,你是麥克阿瑟將軍的座上賓,我可沒有這個運氣能夠見到將軍本人。
昨天接到你的電話,我高興極了。再次在布里斯班見到您,您比之前更加的充滿了魅力。”
“謝謝,我的朋友。”彭碧蘭微笑着說道:“自從你離開了美國,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我也一直在牽掛着你這個老朋友。”
兩人閒聊了幾句,埃爾維斯問道:“朱莉亞夫人,說吧,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地方?”
“埃爾維斯·漢米頓,我的朋友,你想過自己的死法了嗎?”
“什麼?”埃爾維斯一怔:“您可真會開玩笑,朱莉亞夫人。”繢
“不,我不是開玩笑。”彭碧蘭掏出了一根菸。
埃爾維斯急忙掏出打火機,幫她點上。
彭碧蘭抽了一口煙:“埃爾維斯,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們也有過幾次愉快的合作。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美國戰略情報局已經盯上你了。間諜,和普通士兵不同,一旦被發現,你一定會被絞死的。”
埃爾維斯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你知道爲什麼你在美國做得好好的,卻忽然被調回了澳大利亞嗎?”彭碧蘭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的身體裡流淌着一般日本人的血液,很多人都知道,而這,也是最容易被盯上的。
在美國,你行事謹慎小心,從來沒有暴露過,但這並不意味着,那些精明的,無孔不入的美國特工們,不會注意上你。
我在戰略情報局西南太平洋工作站的朋友告訴我,他們正在監視你,隨時都有可能逮捕你。”繢
埃爾維斯的心跳開始加速。
從被日本情報機構收買的第一天開始,他從來沒有一個晚上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總是擔心,盟軍反諜報部門的人,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而現在,難道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嗎?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朱莉亞夫人,既然你來找我,你能夠幫助我的,對嗎?”
“是的,埃爾維斯。”彭碧蘭接口說道:“我說過,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死的。本來,今天在這裡和你見面的,不是我,而是戰略情報局的那些人。
相信我,爲了避免這種局面的發生,我盡了最大的努力說服了他們,但是,他們希望我和你好好的談一談。”繢
埃爾維斯有些明白了:“讓我投降嗎?”
“沒有這個必要,埃爾維斯。”彭碧蘭澹澹說道:“你可以爲你血液裡的一半效力,當然也可以爲另一半效力。”
埃爾維斯沉默了。
這是要讓自己充當雙面間諜!
這也是間諜界裡再正常不過的操作了。
“你的時間並不多了,埃爾維斯。”彭碧蘭說話的時候依舊那樣從容:“戰爭的進程,你比我更加清楚,隨着瓜島戰役的結束,日本正在一步步的走向失敗。
你可以爲了你的祖國,流盡身體裡的最後一滴血,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並不僅僅只有一個祖國。”繢
“條件呢?”埃爾維斯非常務實的問道。
“向戰略情報局提供一些他們感興趣的重要情報。”彭碧蘭緩緩說道:“而他們,也會讓你傳遞一些情報給日本人,請放心,這些情報,只會讓日本人更加的信任你。
做爲交換,戰略情報局會把你視爲他們的成員,在戰爭結束後,你不會受到任何的追責,你依舊可以陪着你的妻子孩子,繼續當你的澳大利亞人。”
這是埃爾維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抉擇。
一旦他做出了選擇,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透過落地窗,埃爾維斯看到,馬路對面停了兩輛轎車。
幾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正在盯着這裡。繢
他知道,今天自己肯定跑不掉了。
“埃爾維斯,我在救你。”彭碧蘭輕輕嘆息一聲:“我們進行過很多愉快的合作,我不想看到我的合作伙伴死去。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爲日本人效力,還是爲美國人做事,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更好。”
埃爾維斯,是一直都留着的一枚棋子。
像這樣的間諜,彭碧蘭手裡掌握着很多。
當到了關鍵時候,這些棋子,都將一一發揮出他們的作用。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埃爾維斯的神情有些暗澹:“這麼多年了,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的,說吧,你們都需要我做些什麼!”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