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只要收禮了,這件事就算揭過了。
陳啓禮笑着聊了幾句後,就決定帶人離開。雖然付出了大代價,總算將後患解除了。
至少日後不會被翻老賬。
走出幾步後,就聽燕青羽在後面喊了聲,陳啓禮回頭看向燕青羽。
燕青羽看着陳啓禮幽幽的道:“陳先生既然能查出我的出身,想必一定也能查到我和陳耀星之間兄弟的關係。你們都是江湖人,相處之間行的是江湖之道,我不便多言。只是,我希望如果有一天耀星哥和你們竹聯邦起了衝突,其他的都好說,地盤,堂口,生意,這些都無所謂。但如果他落在了你的手裡,我希望你能保住他的周全。不知陳先生可否給我這個面子?”
陳啓禮聞言眼角微微抽動,隨即笑道:“燕先生你儘管放心,我與灣仔之虎也是老朋友了,前些日子才通過電話。我們竹聯邦和新義安沒有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更不會與陳耀星先生髮生矛盾。燕先生多慮了。”
燕青羽朗聲笑道:“我管新義安的死活,我只希望我兄長安然無恙就好。至於你們竹聯邦和新義安之間的事,你去和向氏兄弟去談就好。與我無關。”
陳啓禮聞言大喜,幫派之間從來都不會相安無事,道理很簡單,地盤就那麼多,也就那麼大,你多了我就少了,誰的拳頭大就是誰的。
竹聯邦覬覦香港那塊富的流油的地盤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連北美日本和歐洲竹聯邦都敢開堂口,何況近在咫尺的香港。
香港如今最大的社團勢力就是新義安,兩者要是不起衝突那簡直就是笑話。
如果燕青羽力保新義安,那麼根在臺灣的竹聯邦還真有些麻煩,不過若是隻保陳藥興,而且只保他個人而非堂口和地盤,那就更沒問題了。
陳啓禮爽快的答應道:“多謝燕先生深明大義,陳某多謝了。日後凡是燕先生所出的專輯,我們竹聯邦一定全部購買。告辭!”
燕青羽面帶微笑的點點頭,目送這位江湖龍頭離去。
“四叔,你行事手段怎會如此老辣?哪裡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分明就是一個老狐狸啊!”
本來應該等外人散去後才說的,可張雄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種敲打拉攏恐嚇安撫的手段,豈能會是一個住籠屋的少年能夠擁有的?難道是天授奇才?
張雄一臉不解的看着燕青羽。
燕青羽呵呵笑道:“阿雄,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張雄苦笑道:“四叔,我不得不說,你的手段又老辣了三分!是不是我再說一遍,你就要給爺爺和我爸爸告狀。好好好,我不說還不行麼!”
“哈哈哈!你四叔我天縱奇才,不可以麼?”
燕青羽有些得意的道。
看着燕青羽得意洋洋的樣子,哪裡還要剛纔淡漠的一塌糊塗,一副深不可測翻雲覆雨的模樣。張雄這才鬆了口氣,暗自道:或許是因爲他是個藝人,天生就會演戲的緣故吧,否則,他就太可怕了。
“羅老師,李老師,讓你們二位見笑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聊聊天,我還可以請教二位老師一些音樂知識。”
燕青羽誠懇的對兩位說道。
羅大佑和李壽全互相看了眼,然後搖頭道:“小羽啊,這次就算了,太倉促,下次吧。《搭錯車》就要完成殺青了。我們要忙着監看配音,代我們向你老師問好,並且邀請他來臺灣做客,今天我們就先告辭了。”
燕青羽知道,自己身份的變化讓兩位樂壇大師有些不適應,陳啓禮這個臺灣家喻戶曉的大流.氓居然都對燕青羽畢恭畢敬,一時間讓兩位心理上很難接受。
燕青羽有些無奈的道:“那好吧,二位老師慢走。今天的事實在是過意不去,都是我的過錯。累及兩位老師辛苦前來。”
羅大佑兩人擺手道:“小羽,這麼說就見外了,都是自己人。有機會我們去香港,也會直接去找你的。”
燕青羽這才高興起來,道:“羅老師、李老師,還要今天沒來的侯德鍵老師,你們要是去香港,一定要去找我啊!”
兩人又寒暄了陣,就告辭離去了。
“小羽哥哥,你好忙啊!都沒有時間陪我玩。”
等到人都走光了,王祖賢撅起紅脣,嬌聲抱怨道。
燕青羽呵呵笑着揉了揉她的秀髮,道:“你出來玩家裡有知道麼?”
王祖賢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嬉笑道:“我是住校生哦,出來玩怎麼會通知家裡?”
燕青羽看着王祖賢得意俏皮的樣子,哈哈笑了出來,道:“嗯,除了臺北,我還要去臺中、臺南還要高雄等地做宣傳,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去,閒暇的時間我們可以去旅遊。不過你要先請假!”
王祖賢聞言大喜,一旁的張薇薇不樂意了,拉着燕青羽的手蕩氣迴腸道:“四……叔,人家也要去玩嘛!四……叔!”
燕青羽瞬間被打敗,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道:“薇薇啊,四叔怕你了,我答應就是。不過薇薇你以後能不能好好的和四叔說話,四叔不想年紀輕輕的就得心臟病啊!”
“嘻嘻!四叔你真是老土啦!這麼好聽的撒嬌聲你都受不了!”
張薇薇得意的看着燕青羽道。
燕青羽又看了看張雄,張雄道:“四叔,你在臺灣辦事我肯定要陪着你的,一些不方便出馬的事由我來處理就好。”
燕青羽好奇道:“阿雄,你不需要工作麼?如果你請假陪我的話,那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張雄笑道:“不是,最近我的工作就是爲爺爺工作,溝通爺爺和辦公廳之間的聯繫。其實沒什麼大事。況且陪四叔你也是爺爺吩咐的,你身邊又沒個助理,爺爺不放心。”
燕青羽道:“我就一個小歌手嘛,要什麼助理。你跟着也好,這是你的地頭兒,可以好好遊玩一番。嗯,時間也不會浪費你很多,最多兩天吧。”
張雄笑道:“可以。”然後張雄又看了看王祖賢道:“王小姐今晚也可以跟着我們回陽明山,她可以和薇薇住在一起。下午我們購物完畢後,就可以直接回家,跑一天後泡溫泉,很是舒適。”
王祖賢聞言,驚詫的看了眼張雄,又看看張薇薇,悄聲道:“薇薇,你們家怎麼會在陽明山啊?那裡好像住的都是國黨高官。”
張薇薇笑道:“是啊,我們家都是國黨的高官哪!”
王祖賢聞言有些遲疑了,在華人世界,官本位的思想幾乎印刻在了骨髓裡。
燕青羽輕輕的撫了撫王祖賢的秀髮,道:“沒有關係,都是自己家人。”
王祖賢這才放下心來,高興的點點頭。
一夥人也是紛紛高興的上了車,前往臺北最繁華的鬧市區,購物。
一路上,燕青羽很享受張薇薇的純淨內心,還有王祖賢的嬌憨之氣。當然,還有張雄簡直無微不至的服務態度。
燕青羽沒有用張雄的錢,他上個月的稿酬加起來有二十萬,這還是因爲他只給明報交了二十萬字的書稿,家裡還放着三十萬字的稿子沒動。
擁有二十萬的存款,燕青羽已經脫離了赤貧階級,不再是貧下中農了。
雖然可以接受張家的人情,接受張家的親情,但燕青羽不願接受張家的錢財。無論張雄怎麼說,怎麼勸,他都沒有答應。
反而,他還給張薇薇和張雄買了許多東西。
不是他硬衝好漢,也不是他迂腐。
只是阿伯曾經教誨過他,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在錢財上面,就算是親兄弟都要明算賬,莫要讓人看輕。越是親近的人,越是要如此。
燕青羽其實並不大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他內心裡還是覺得親人之間誰多花一點誰少花一點其實沒什麼所謂。
但這不妨礙他聽阿伯的話,因爲他相信,阿伯不會害他。
等到傍晚時分,一行人回到陽明山,給衛兵打了個招呼,讓王祖賢登記了之後,一行人回到了別墅。
老爺子見到王祖賢后細細打量了番,便變得熱情起來。
以老爺子數十年的人生閱歷,很容易就判斷出,眼前這位渾身上下充滿靈秀之氣的女孩兒是個好孩子。
對老爺子來說,燕青羽身邊這樣的好女孩兒越多越好,反正男人不會吃虧……
等到一家人簡單的吃過晚餐,張泰嶽老爺子換了正裝,一套老式軍裝,吩咐張薇薇帶王祖賢去看陽明山的夜景,他則帶着燕青羽,讓張雄開車,前往七星山上的總統官邸。
小蔣總統,想見見燕青羽。
……
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威嚴莊重,雖然總統官邸看上去是那樣,但小蔣總統卻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和藹的老人。
他坐在一張藤椅上,身上搭蓋着一張厚厚的毯子,戴着眼鏡,笑眯眯的看着來人。
“張老,有日子沒見了,身體可還好?”
小蔣總統笑呵呵的向張泰嶽問候道。
張泰嶽看着他,眉頭皺起,沉聲道:“健豐,你的身體怎麼會差到這個地步?夏天的時候不是還很好麼?”
站在小蔣總統身後的蔣三公子插話道:“張叔,從入夏以來,爸爸幾乎一直都待在下面調研,若非一些重大會議必須回來參加,他從不回臺北。就是鐵人要受不了啊,何況爸爸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張叔你勸勸他!”
“多嘴!”
小蔣總統不悅的喝斥道:“時間寶貴,世界形勢瞬息萬變,如果我們不加速發展,就會被外面遠遠的拋下,對面大陸的偉人有一點說的沒錯,落後就要捱打。”
小蔣總統發怒,三公子立刻沒了聲音。
張泰嶽皺着白眉道:“就算再緊張,你也不能把身體熬壞啊!臺灣的形勢我不多說你也知道,目前是絕對少不了你的,健豐,你心裡要有數啊!”
小蔣總統笑着擺手道:“張老放心就是,我的身體我瞭解,五年之內是沒有問題的。”
張泰嶽聞言,嘆息了聲,便不再多言。
自古成大事者,性格無不剛愎自用。
不過這樣至少要比猶疑不決,立場不定強的多。
“這位就是虎臣大哥視若親子的燕青羽?嗯,果然有虎臣大哥的風範。虎臣大哥當年可是國黨八百萬軍隊公認的第一英俊之人,如今看看小燕,不遜色於虎臣大哥嘛!不愧是能寫出《精忠報國》這首歌的人。就是不知道,小燕同志,你精忠的是哪一國?”
依舊笑眯眯的話,卻讓屋內的氣氛陡然下沉。
燕青羽聞言詫異道:“總統先生,我是中國人,難道還會忠於外國不成?當然是忠於中國了。”
“哈哈哈!不錯!不錯!當年虎臣大哥爲了不打內戰,拋下已經得到的偌大功名富貴,灑然離去。當時多少人喊着他是黨國的叛徒,心向紅黨。只有我堅信,虎臣大哥只是不願意打政治戰爭,他的骨子裡,是永遠忠於黨國的。無論是大陸還是臺灣,說到底,都是中國故土。大陸和臺灣,也永遠都是一箇中國,可笑一些跳樑小醜,不自量力的想要做中華民族的罪人。這羣混賬難道忘記了麼,臺灣只是一個省,而我們的政府叫做中華民國,而不是**。”
小蔣總統語氣激昂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