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吹笛的少女(上)

朦朧的意識逐漸清晰,四周一片黑暗,冰已經融化,鬆軟的泥土緊貼着他的全身,“原來我仍然被埋在山底,可憐啊,師傅他們怎麼還沒有找到我?”他想道。

夜羽開始往上鑽,分開泥土與碎石,不到半個時辰,他就鑽到了山頂,山頂上一塊青色大石板擋住了去路。

他用力推開青石板,在上面嬉戲的幾個猴子慌忙跳開,然後驚恐地看到一個全身是泥的傢伙從下面爬出,它們嚇得大喊大叫起來。

“吵什麼吵,死猴子,難道不知道是我嗎?”夜羽罵道,衆猴子早嚇得屁滾尿流,你拉我扯,一塊滾下山去,然後順着半山腰的樹藤爬離小島。

“我出來啦!就要出來啦!”夜羽興奮得大叫起來,彷彿是爲了迴應他的話,天空中烏雲四合,一道閃電朝他腦袋上劈來,看來天劫仍未過去,老天爺不想輕易放過他。

“閃開!”夜羽大叫一聲,那道閃電立刻被推開,打在了三尺遠的地方,亂石飛濺,撞到了夜羽頭上,打得他腦袋發痛,“賊老天,現在我可不怕你!”他大叫着就要從山頂跳出。

數十道閃電狠狠地抽打在飛來峰上,整座山峰燃起了熊熊大火,夜羽只鑽出半截身子,就發覺自己無法動彈了,整座山變成了一個整體,與他共呼吸。

“豈有此理,我現在精通五行之術,怎麼又被困在這裡了,該死的老天爺,爲什麼老跟我作對,風啊,給我把那片該死的雲吹跑!”夜羽大叫道,他想重新縮回山洞中去,可是這山彷彿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哪裡還縮得回。

狂風四起,吹走了天上的烏雲,可是緊接着遠方又飄來了數十朵,即使現在他有呼風喚雨之能,仍然是徒呼奈何。

“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將這座山挖倒!”夜羽對天發誓道,天空中狂風暴雨,豆大的雨點粗暴地打在他的身上,將他身上的泥土清洗乾淨。

這雨不停地下了三天三夜,閃電引起的大火燒斷了小島與周圍羣山相互連接的樹藤,阻斷了猴子們的通路。同時大地震動,四下裂開,熊熊的地火從下面噴出,將粗會五行道術的夜羽驚得魂飛魄散。

鉅變過後,這裡變成了一個寬百餘丈的小湖,湖心處正是那座飛來峰。

大火將全山燒成黑色,大雨淋下,沖刷掉山上的泥土和碎石,最後此山變成了一座黑色石峰,山高百丈,挺拔在湖心之中,如同一尊黑色巨石。

山頂上的夜羽露出半截身子,憤怒地罵了三天,幸好老天爺不再跟他計較。

三天過後,遠行的神鷹飛回,見這裡已經大爲改樣,大爲驚奇,正在天空盤旋之際,聽到了湖心山頂上傳來了大呼小叫的聲音,於是興奮地落了下去。

“神鷹,是你這老傢伙,哈哈,好,太好了,快回魔城去,讓魔羅來救我,讓嘎嘎和師傅他們來救我。”夜羽驚喜地大叫起來。

可是神鷹只是不停地搖頭,然後朝他怪叫起來,夜羽一聽,滿腔歡喜被一潑冷水澆滅。

“你……你說魔城荒廢了?還有魔羅和嘎嘎它們都不在了?”夜羽驚問道,“難道它們都被流星殺死了!”

神鷹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那麼我師傅呢,你有沒有看到他?”夜羽問道。

神鷹哪裡知道他已經拜了玄師爲師,當日它到魔城去的時候根本就沒發現坐在樹頂上的玄師,於是只好又搖頭。

“別搖頭了,你搖得我的心都亂了,神鷹啊,我要你飛回魔城去,他們一定還在那裡,把我的消息告訴他們。”夜羽說道,看着神鷹乖乖地飛走,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

於是難得剛好轉的天氣又變壞了,雲霧凝聚,化雨而下,哭聲傳來,羣猴隔湖相望,還以爲有隻猴子困在那裡了,於是一個個抓耳撓腮,急得上跳下竄,猴子們不會點數,數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少了多少隻猴子。

夜羽哭得正歡,突然聽到了一陣笛聲飄然而來,然後湖面上騰起了迷霧,漸漸地將整個小湖籠罩起來了。

“賊老天,又是該死的賊老天。”夜羽邊哭邊罵起來,笛聲越來越清晰,從蒼茫的天空中悠悠傳來,他不由停了下來,仔細傾聽。

迷霧之中只聽到有翅膀振動的聲音,然後一個白影落在了夜羽面前。

他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少女,背上長了一對雪白的翅膀,她雙足落地,差點踩到了夜羽的腦袋,那對翅膀刷地收在了身後,然後消失不見了。

“是人?或者是妖?”少女好奇地問道,她低下身來,夜羽只覺得清香撲面,這古怪的少女白衣飄逸,俊美非凡,他不由怔住了,呆了半天,纔開口說道:“你好美!”

“喂,我說啊,你到底是人還是妖?怎麼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恩,我把你拉出來好不好?”少女說道。

“當然是人,而且厲害得很,”夜羽說道,“你聽說過仙嗎?我就是。”

少女從身上解下一根白色的飄帶,在他身子上纏了幾圈,把飄帶冰冷異常,他不由連連打了幾個寒戰。

“仙?我只聽說過神人,哪裡有什麼仙的,恩,看你也不太壞,我就救你一救吧。”少女說道,然後使勁扯動飄帶,但夜羽已經與此山共呼吸,那少女哪裡拉得動,只憋得臉蛋通紅,最後無奈地鬆開了手。

“你拉不動的,現在這座山已經與我的身體連在一起了,除非你把這座山劈開。”夜羽說道。

“劈開這座山嗎?恩,有點古怪,這座山似乎真的是一個整體,就像一個活物一樣,小妖怪,我問你,你怎麼會被困在這裡的?”少女問道。

“我是仙,你纔是妖怪呢?”夜羽不滿地說道,“我喜歡搬山,把山搬來搬去的,後來累了,就把這座山當衣服穿,怎麼會被困呢?只要我一用力,就可以從山中跳出來。”

“哦,那怎麼剛纔我聽到有人哭呢?呵呵,可憐的傢伙,只能*吹牛來安慰自己。”少女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有本事你跳出來我看看!”

“誰說我哭了,那是我在笑,你一定是聽錯了,喂!別摸我的頭,惹怒了我你可沒有好下場的。”夜羽不由心中有氣說道,他連連搖了搖頭,可是少女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只是說:“可憐,可憐!”

“喂,你還是可憐別人去吧,我是仙,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再這麼說我可就生氣了。”夜羽說道,“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就暫時原諒你一次,別要得寸進尺好不好?”

“呼風喚雨?好啊,呵呵,那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領。”少女說道,然後在他身旁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如果你在騙人,那我可就不會對你客氣的哦!”

“你不客氣又能拿我怎麼樣?”夜羽想道,他擡頭望天,吹了一口氣,於是天地間狂風四起,雲霧凝聚而來,不見霹靂閃電,只見細雨紛紛落下,雨點滴落在少女身上,從她雪白髮亮的衣服上滾落,那衣服原來是不粘水的。

四周雲霧依然,連夜羽都覺得奇怪。

“哈哈,果然有點本領,對了,你把這本領傳授給我好不好,我吹笛子給你聽。”少女說着從懷中摸出一根精緻透明的水晶笛子,“我的笛子很少爲別人吹奏過呢!”

“我纔不稀罕,況且仙術也不是你能掌握得了的。”夜羽說道。

“那我表演戲法給你看好不好?呵呵,我的戲法很厲害呢!”少女說道。

“那有什麼了不起的,等我仙術大成,千變萬化,比你的戲法好看多了。”夜羽說道,他吹了一口氣,面前的幾顆石頭立刻像小蟲子一樣跳起舞來。

“好看,呵呵,果然好看,這樣吧,我幫你採些水果來好不好,別說大話了,你被困在這裡出不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少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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