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公,你開開門好不好,我想見我哥哥……”莫城一邊拍門一邊哭道。
緣數開口,道,“公主,時機未到,你不該回城。”
另一邊的渡初也在祈求,“數公,開開門啊,開門!”
莫城一邊抽泣一邊喚,“哥哥,哥哥,我好想你……”
其實他們都知道,沒有魔力的莫城一旦踏入魔城會有多危險。
“妹妹……”渡初日日在緣數下守候,就是爲了等人間的妹妹一朝歸來。此時他似乎使用了法力,樹門有些搖晃,本就是苦苦尋找了上萬年的親人,此刻的心情根本不受控制。
“哥哥!”莫城心裡急切萬分,用盡全力來推開門,沈續上前想拉回她,卻被她然然升起的力量彈開,莫城乃皇族之女,體內隱藏着無窮之力,加上心中執念頗深,爆發起來連她自己都不曉得殺傷力有多大,不一會兒,樹門便被莫城毀了,近在咫尺的兄妹二人四目相對,皆是淚眼婆娑,正想上前一步,被緣數之間的無形結界阻止,兩人只可相見,不可相擁。
沒人看到沈續在背後操控着結界。
“妹妹,你長得好像母親……”渡初伸過手來,卻只能觸摸到結界,莫城擡手擦淚,擠出個笑容,“書裡將哥哥畫得不夠好看,哥哥真人好看多了!”
渡初被逗笑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喃喃道,“哥哥找了你好久好久啊,如今終於等到你,什麼都是值得的。”
莫城多想撲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忍不住的淚水嘩啦啦落下,她只能重重的點頭。
她真的難以想象,一個人尋找另一個人一萬多年是怎樣的苦,每每想起,她就會心痛,心疼她的哥哥,也可憐她自己。
兩人還想聊下去,突然一陣地崩山搖,一股黑色的氣體快速駛向莫城,沈續趕緊上前護住她,擡手便將黑霧打消,大地還在搖晃,沈續看着渡初低聲道,“魔王有動靜!”
莫城也是心裡一驚,已經被封印了上萬年,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簡直可怕!
“封印不穩,我去加固!”渡初轉而看着莫城道,“哥哥職責所在,誓死保護魔城,妹妹好好在人間待着,神族會保護你的,哥哥肯定早日將你接回!”
“嗯,哥哥你去吧,注意安全!”莫城叫道,看着渡初眼裡滿滿的不捨,終是張開了翅膀飛走了,那雙翅膀莫城看得真切,無比矯健、金色輝煌。
“哥哥……”莫城呢喃,緣數那一邊飛翔着幾隻精靈,再也沒有她哥哥。
可是地還在晃動,沈續不理會莫城的執意留下,帶着她飛回了山中。
“我要去幫助我哥哥!你別攔我!”
“你還不明白嗎?黑魔王的目標是你,你如果回去就是送死!難道你想讓你哥哥這輩子只能見你一面嗎!”
凌晨兩點的夜裡,這是沈續第一次發火,莫城呆呆的坐在牀上,轉而縮進被窩裡嚶嚶哭起來,“怎麼辦,我想哥哥,我害怕……”
沈續斂了斂情緒,躺上牀讓她躲進自己懷裡,小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沈續柔聲安慰道,“不怕,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
莫城哭道,“我是不是不該活在世上,這樣黑魔王的封印便無人能解,他就不用整天惦記我,我也不用有家不能回,和哥哥分離……”
沈續拍了拍她的背,說道,“你命裡不凡,天生註定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冥冥之中安排了你這把刀,在魔仙手裡你是消滅黑魔王的法寶,在黑魔王手裡你就是破他封印的解藥……”
沈續從來不教莫城魔法,但即便這樣,她體內的力量一旦爆發出來也是無人能及的。關於命數,沒人說得清。當年老城主得知夫人懷孕多麼歡喜,但一查命數,卻是終要犧牲的命運——與其生下這孩子日夜擔心被黑魔王利用,與其捨不得這孩子成年之後化作利器接受命運犧牲自己消滅黑魔王,倒不如不曾擁有。所以,當年老城主才狠下心來,對這個不足胎靈的孩子痛下殺手。
“那,如果我永世不回魔城呢?”莫城問道,“這樣,黑魔王的封印就永世解不開了。”
沈續將她摟得更緊,“一個毀了神族的魔王,你如何逃得掉?”
“那我趕緊回到魔城,用我自己殺死他,保護魔城子民和哥哥!”
“你不會死的。”
莫城擡起頭來,看着沈續,黑夜裡看不到他紅紅的眼眶,只聽到他擲地有聲的說道,“你是我的,我不會讓你死。”
不久前,他才說“你是你的,不是我的”解除了兩人的婚約,現在他說“你是我的”不會讓她死。莫城心上加悲,鑽進他的懷裡,恨這個自己無法掌控的命運。
天矇矇亮的時候莫城才睡着,沈續吻了吻她的雙眼,全是苦澀的淚,他視若珍寶的親吻她的脣,說道,“你讓我有了七情六慾,讓我有了愛而不得,我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掉你了……”
沈續從來沒有對莫城說過她出生之前他的一切——本是至高無上的神,後來家破人亡、神族毀滅,他救下一顆破碎虛弱的蛋,護着一個未成形的胎靈,滄海桑田來孑然一身,幾乎用盡全部神力,耗了一萬一千五百一十六年,才讓她有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