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繞行

先賢陣法大家著《鬼經》以遺世,這是一部闡述陣法大道的無上法門,奧義精深,難以揣度。這樣的妙文引人入陣,開啓陣法一途,實在非凡。

許三細細研讀《鬼經》的入門之篇,愈發的感覺其博大精深,難以掌控。這兩個月他如癡如醉,幾乎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衝擊。《鬼經》的起始篇很神異,用來入門最合適不過。兩個月的鑽研沒有白費,許三在陣法一途算是入門了,懂得了很多。

“這裡的陣法,都已經半廢了卻還有這種威能,真正陣法大家的手段難以揣度……”

許三自語,盯着周圍的古陣看個不停。

“怎樣,閉關有收穫嗎?”

“可曾悟透《鬼經》,是不是能夠帶我們破陣而出了……”

楊黑與冷滬看着許三問道。

許三沒有說話,他光華內斂,心中通明。這兩個月無時無刻不在鑽研陣法的要義,心中無數次的演化變法,修爲雖然並沒加深,卻更加沉湎了;而神思亦更加強大,以往他神識強大,卻不知如何運用,而今受陣法的啓發,會一些粗淺的運用方法。

“悟透《鬼經》,談何容易。”許三搖頭。“這是先賢的心血,不少人要用一生去鑽研,也不見得能夠完全掌控。如今纔過去兩個月,你們想什麼呢……”他很不客氣的駁斥兩人,將兩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那有什麼收穫,能夠尋到出去的路嗎?”

兩人沒有氣惱,並不在意。無形之間,許三與楊黑,冷滬兩人已經建立了一種特殊的友誼,共患難,而今成爲了朋友。

“可以一試。”

許三點頭,他坦言不可能完全看透《鬼經》,而今也只是將入門的部分要領掌握了。這是一位陣法大家佈下的陣,縱然殘缺有損,憑他也不可能破陣而出。好在書中記載了一個陣法,與困住他們的陣法極爲相似,藉此可以一試。

“對了,你的狗曾經回來過幾次,而今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

許三點頭,他知道旺財曾經回來過。旺財好似不受影響一般,施施然就進來了,許三在閉關研讀《鬼經》,沒空搭理它,這貨施施然又跑了。

楊黑與冷滬嘗試與旺財交流,然而旺財壓根就不搭理他們。兩人暗自生氣,讓一條狗給無視了。

“怎麼試?”楊黑道。

“上山的陣法已然開啓了大部分,後路已斷,如今只能向前。”許三道。

“可前方是三座大山拱衛的中心,成倚角之勢向外,中心必定非凡,你有把握嗎?”

“越往深處陣法越恐怖,真的只能向前嗎?”

“後路已斷,我找不到下山的方法,看不透陣紋,如今只能向前,否則會被困死在這裡……”許三道,他很平靜。“中心的確非凡,然而上山安全,下山卻是絕陣,這是不可逆的陣法,我們沒有選擇,只能向前,走一步看一步。”

兩人神色變幻不定,最終妥協。三人在此打坐,等旺財出現,而後一同前行。

許三一直有一種感覺,旺財帶路雖然不靠譜,但是在這魔島之上彷彿有一種奇特的磨魔力,可保衆人無虞。他雖然悟姓極高,精研《鬼經》兩個月,但也只能算是入門,真正破陣不可能,存在太大的不確定因素。旺財或許纔是衆人活下去的轉機。

五曰後,旺財出現。這貨很得瑟,嘴角還銜着一枚靈果,保守估計也有五百年份了。它施施然走進來,還沒來得及賣弄,就被許三一把拿下。

“死狗,又跑到哪裡去了。”許三很直接的賞了旺財一巴掌,打得它耳朵嗡嗡亂鳴。

楊黑與冷滬也想動手,卻只能心中想想。三人在這裡等了旺財五曰,都憋着一肚子火。

“嗚嗚……”

旺財自知理虧,此刻在裝可憐,一副委屈的神色。許三不爲所動,很不客氣的收拾了它一頓。最終,一行開始上路。

“困住我們的陣法本是一處絕陣,不過損毀了,且《鬼經》中有這種陣法的記載,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許三輕語,眸中精芒閃爍。白眼之下的許三,看起來充滿了冷漠。“你們站在這裡先別動。”

他透過白眼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如今陣法入門,他看到的東西比以往多很多。

“乾位,坤位,離位都損毀了;艮位,震位,巽位是知守,如今並未開啓;兌位主殺伐,坎位是生路……”

一般的陣法有八位,乾天,坤地,坎水,離火,震雷,艮山,巽風,兌澤。通過八位衍生變化,達到六十四極,而後在向上延生,逐漸加深變化,陣法才能逐漸精深大成。這裡的陣法變化當然不止六十四極,已經達到了千變萬化,不過只開啓了一角都不算,且損毀嚴重,故而有生機。

許三跨步,朝坎位前行。在他看來,坎位是生路,能夠走出一片天地。

然而旺財叼着許三的褲腳,死活不讓他上路。

“難道我判斷錯了嗎?”許三自語。他抄起一塊石頭,投石問路。

“唰……”

石頭被絞成粉末,消散於天地間。

許三倒吸涼氣,心驚肉跳。倘若之前不是旺財拉住他,而今他已經死了。

“難道我判斷錯了嗎?”許三心中在思索。“可這的確是坎位爲生,沒有差分毫。那又怎會如此?”

“我說許三,你真的靠譜嗎?”冷滬嚥了一口唾沫,心中有些發虛。

“要不在閉關兩個月吧,反正有的是時間,咱們不着急,不着急……”楊黑亦忍不住道。

甚至連出師不利都算不上,出門就錯了。差點一步踏進鬼門關,被絞得連渣都不剩,誰看着都得發憷。

“八位相生,繼而衍生六十四極,在往上千變萬化,不同的陣勢產生不一樣的變化,不同的腳步產生細微的差別,也會出現差錯,原來如此……”許三自語,心中有所明悟,眸光愈發的明亮。“是了,在陣法一途我還差得遠,只能算是入門,而今情形可由不得我大意。”

“沒事,可以繼續前行。”許三笑道,沒有在意兩人的心虛。

“還是這條道,你們不要妄動,我來破陣。”

許三燃起了鬥志,他眸中光芒炙熱,盯着眼前的陣勢,心中在計算將會出現的所有變化。

“坎位的確爲生,這沒有錯。可它是飄忽不定的,難以把握,如今只能等。”許三自語,心中推衍變化,靈臺中神思早已奔襲萬里。

“就是這個時候。”許三眸中精光一閃,他一步踏出,陣法都是一震。

漫天的細線開始退縮,許三這一步,踩在了生機之上,諸天殺意退避三舍。“果真如此。”沒有停歇,許三接連跨出七步。這七步漫天殺意席捲,如同大海翻騰,驚濤駭浪將要滅世一般可怖。每一步都很有講究,許三思慮良久之後才推出的結果。

七步之後,許三一動不動,他面色有些蒼白,額頭上冒着冷汗。這是拿命在賭,一不小心有可能折損在這裡。

楊黑與冷滬心驚肉跳,殺意沖天,被嚇得着實不輕。

極盡昇華之後是平淡,最終殺意如同潮起潮落一般退回大海,淹沒無蹤。此地恢復平靜,漫天殺意不再。

困住三人的陣法被破,而今三人活動的範圍加大,可以隨意走動了,卻只限制在這個陣勢之內。

“成功了。”許三鬆了一口氣,他亦在賭,最終勝出,破掉了這個陣法。

“沒想到你真的行,破掉了陣法大家留下的一個陣勢……”

許三搖頭,並沒有絲毫驕傲,相反,他憂心重重。“這只是一個殘陣,損毀了九成不止,很多奇妙的地方根本就不曾展露,威勢大不如前,或許千分之一都不到。而《鬼經》中有這種陣勢的記載,我卻差點身死,可見如今的兇險境況……”

許三沒有說下去,然而兩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難道真的要被困在這裡嗎?”冷滬道。

“不一定,我說過,我們只能向前,後路已斷,我沒辦法破陣而出。不可逆的陣勢中,向前纔有生機,除非你戰力驚天打回去,否則是退不回去的。”

“那便向前,縱然九死一生,也只當做一種磨練。”

“前路虛幻,難以看清,我沒有把握保證安全。這裡變化太無常,無法掌控。”許三嘆道,最終歸結於自身對於陣法的造詣不高。

“沒有路就開出一條路,你能夠破解一個陣勢,難道就不能破解第二個?第三個?向前吧,我們對你有信心……”楊黑道。

“……”

許三並沒有沉寂多久就又開始觀陣了,他緩步向前,達到一個界限,並沒入陣。“這個陣勢也有記載。”許三敲敲打打,投石問路,甚至在丈量,最終確定了下來。

只能向前便意味着沒有退路,許三翻看《鬼經》,仔細觀閱這一卷。

“陣天爲坎離,八位無相,或生爲死,縱死亦爲生……不拘於物,不妙與形……”

陣法無象,各種相位或許只是一個表象,沒有固定的定式,不必拘泥於形體,生門爲生亦爲死,這得自己判斷。

實例在眼前,許三靜靜的體悟當中的變化。他入陣法一途爲《鬼經》,以陣爲引,觀陣而後試陣,最終入陣再破陣。

半曰之後,此陣告破。

“這也是殘陣,威力或許不足千分之一,加上諸多妙處不顯,僥倖告破。”

想要通往中心並不容易,上山之途艱險,入陣一途更加莫測。此去三山之中,看似極近,然而陣法橫斷,到底何時才能破入,實在難以說清。許三投身於觀陣而後破陣的偉大事業中,他痛苦並着快樂。

陣法一途吸引了他,感受到了當中的不凡。許三以陣爲引,參悟《鬼經》,兩者相比對,進境神速。每當破開一陣,他心神都有一種通悟的感覺。

通悟中伴隨着兇險,好幾次若非旺財攔着,許三必定被殺得形神俱滅。縱然如此,他也已經負傷。

半個月後,許三一共破開了近三十處陣勢,當中有大半是《鬼經》沒有記載的,然而許三亦找到了生路。短短的時間能夠達到這個水平,足以說明他在陣法上的悟姓很高。驚得楊黑與冷滬半天說不出話來。

兩人也曾觀閱《鬼經》,無人指導,難以明悟;雖然有些許收穫,卻無法與許三相比。

“你以後乾脆主修陣法得了,我看你進境快得嚇人……”

“是啊,以陣法證道,有這樣的前輩先賢,不失爲一條通往大道的路。”

楊黑與冷滬打趣道,也確實震驚於許三於陣法一途的天賦。

許三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右手一揚,並無元力波動,卻產生了一個光圈,光圈或明或暗,有奇異的紋路閃爍。許三信手一指,光圈激射,沒入一處陣勢當中。

“唰……”

漫天光華閃現,有一股強橫的氣機流轉,陣勢不穩,在激顫不止。

“轟……”

激顫之後是極限,陣勢崩潰被毀,歸於虛無。

“怪物。”“變態。”

兩人暗自嘀咕,臉色很怪異。信手便能告破一陣,實在難以想象。

“你難道成宗師了?”楊黑有些不確定道,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許三搖頭,“宗師哪有這麼容易就修成的,我還差得遠,最多算學徒。這是《鬼經》上記載的一項妙法,我的眼睛天生不同,能夠尋到陣眼,只要明悟當中變化,就能藉此破陣……”

縱然如此,也將兩人嚇得不輕,大罵許三怪物。

“好了,或許我們不用走進深處,那裡實在太危險了。”許三凝重道,“我通過白眼完全看不透,反而血氣沖天,隱隱可見一條大龍被囚困於此。我們進去,多半死定了。”

“可以從下面的路繞行,側面走出去,避過一些看不出深淺的殺陣……”

「未完待續,《魔道凡》於逐浪網獨家連載,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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