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確定了。”韓飛雪嫣然一笑道:“倒是這位兄臺,還有最後半炷香時間,難道就這樣直接放棄了嗎?說不定會有慧光一閃,有所收穫呢!”
吳易知她是在諷刺自己,當即笑道:“如果能找到,現在肯定已經找到了,若是找不到,再蹉跎半炷香時間還是找不到,倒不如趕緊一較高下,分個勝負得好!”
“也是,分個勝負,免得老有人覺得鑑寶師這一碗飯容易吃得很!”韓飛雪說完,早已有兩名黑衣家奴將那兩個磨盤大小的殘片與第三塊殘片全數推到了鬼先生的面前。
與此同時,吳易也將三件自己選中的殘片放到了的鬼先生的面前。
鬼先生的目光在六件殘片上掃了一下,原本如死灰一般的面色陡然微微一變,隨即伸出手來在吳易選中的有鏽蝕的殘片上摸了一摸,臉上居然露出了些許難色。
“怎麼?鬼大叔,你是怕直接判這小子輸了,怕他臉上掛不住嗎?”韓飛雪輕笑說道:“出來跟人賭器,自是要有輸得起的覺悟,如果輸不起還是以後不要出來賭的好!”
吳易聽得韓飛雪的話,輕笑一聲說道:“是的,如果輸不起,還是不要出來賭的好!前輩,如果您覺得這幾件殘片不好鑑定,不妨用一用時之沙!”
“時之沙?”韓飛雪身邊的黑衣家奴冷笑道:“這樣簡單明瞭的勝負判斷,還需要動用時之沙嗎?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就因爲某個莽撞的蠢貨不甘心嗎?”
另一人也譏誚道:“真以爲時之沙是不值錢的東西嗎?居然拿來這樣浪費,可笑!”
吳易也不管這兩條狗腿子,轉過身來,對着鬼先生說道:“時之沙的費用自然是由我全部承擔,前輩可以大膽一試,只是我手邊沒有準備時之沙……”
說着,吳易又從衣袖裡取出一件東西遞給鬼先生說道:“這是晚輩收藏的一枚須彌錦囊,空間比起戒指要稍大一些,不知拿來抵價購買修復三件靈寶的時之 沙,不知道夠不夠?”
鬼先生一看到吳易手裡的須彌錦囊,立刻就好像老酒鬼看到了陳年佳釀一樣,目光頓時就停在須彌錦囊上不動了。
“足夠麼,前輩?”
“足夠足夠足夠,完全足夠了!”鬼先生連聲說道:“正好老朽手裡還存留了一些早年跟人賭鬥時留下來的時之沙,如今對於老朽已無用處,就半賣半送給小友吧!”
聽得鬼先生這樣說,連韓飛雪都微微咂嘴,顯然對於他這般明明坑人卻硬要裝成是好老人的舉動略顯無奈。
“這樣吧,小兄弟,你選好殘片,自己撒上去吧!”鬼先生說着一抖手,從衣袖裡取出一隻白瓷小瓶,遞給吳易說道:“裡面裝的就是時之沙了!”
“喂,我說前輩,你這未免也太坑人了一點吧?”黎淳道看到鬼先生手裡的白瓷小瓶只有兩截手指粗細,當即不滿道:“就這麼一小瓶東西,你換一件須彌錦囊?你要知道,就算是在盛產靈器的南域,一件須彌錦囊,可也是上萬三品靈石買不到一件的!”
“哼,外域來的土鱉!”韓飛雪身邊的黑衣家奴冷笑道:“你們以爲普通的瓷瓶都可以裝時之沙嗎?這是北邙玉,只有這種材質的玉瓶纔可以禁得住歲月之力的侵蝕,僅僅這一枚玉瓶就已經價值上萬三品靈石了!”
這一下黎淳道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還好這些人不知道我是鬼谷天尊的首徒黎淳道,否則傳出去號稱博古通今的鬼谷天尊首徒居然不認識北域特產北邙玉,傳出去怕是要被人詬病死了。”黎淳道輕輕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哪裡知道鬼先生的臉色比黎淳道還不好。
想來原本這老奸巨滑的鬼先生是要說讓吳易把時之沙撒完之後,把北邙玉做成的玉瓶還給他的,此時被這黑衣護衛一說,明顯吳易付出的價錢是足夠買下時之沙與這個北邙玉製成的玉瓶,那麼收回來,就全無道理了。
當即,這老頭子就流露出肉疼的表情來。
“哼,本小姐看你連時之沙都不知道,姑且出言提醒你一句吧!”站在吳易身後的韓飛雪冷笑道:“如果時之沙抹上去,十息之內沒有反應,那就是廢片,你可不要誣賴鬼大叔給你的時之沙是假貨!”
對於韓飛雪的挑釁,吳易一笑置之,搖了搖手中的瓶子,對着韓飛雪道:“你選哪一件?”
韓飛雪信手一指,對着殘片中最大的一塊說道:“隨便了,就這一快吧!”
兩名黑衣侍從隨即將那一塊殘片推到了韓飛雪的面前,低手侍立,似是在等待結果。
在這當口,吳易近距離看了那張殘片一眼,只見上面花紋泛金,甚至隱隱還有龍紋,按照《鑑寶經》上的常識來看,的確很有可能是一件古器的殘片,雖然不知道用途,但如果真是一件古器,必然價值連城。
吳易看了看雖然模糊,但還是可見的龍紋,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毫無疑問,以鬼先生的閱歷,不可能看不出這絕對是一件古器,所謂時之沙鑑定,也不過是給吳易一絲希望罷了。
也就是說,這第一回合,韓飛雪已經先聲奪人,吳易除非能夠拿出一件更強的古器,否則必輸無疑。
雖然鬼先生有言在先,並不是按照每一局的勝負來定的,而是根據三件殘片的總價值來衡量的,但第一件靈寶價值過高,以至於對方直接放棄了另外兩場賭鬥,舉手出局的事情也是時有發生。
顯然,這就是韓飛雪的目的所在。
吳易當然不可能就被嚇到,不過他目前手裡的三件殘片從價值上要完全壓過一件古器,還是比較吃力的。
首先,他選的第一塊殘片,窩在手上隱隱有雷電環繞,讓吳易都能感覺到識海輕微發麻,但並不知道是一件靈寶還是古器。
第二塊殘片,吳易選中的是一枚雪白的珠子,應該是一件輔助靈寶或者古器,如果吳易的猜測沒錯,價值必然是很高的。
至於第三件殘片,就是被韓飛雪選中後又拋棄掉的指頭大小的殘片,應該是某個暗器類的靈寶或者古器,以吳易識海里《往在典》的力量,居然都看不穿它的底細。
顯然,吳易憑藉《往在典》都看不出來,《鑑寶經》不過是《往在典》中分出來的一冊,憑藉《鑑寶經》的韓飛雪更加看不出來了。
想必這就是她拿起又把這件殘片放下來的原因。
所以這枚殘片是吳易最大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變數,依仗的就是《往在典》比《鑑寶經》高級的信息壓制。
吳易稍一琢磨,將手裡裝着時之沙的北邙玉瓶子打開,輕輕撒了一些在手邊帶着雷霆之力的殘片上。
看到吳易選好了殘片,韓飛雪也是從衣袖裡取出一枚玉瓶,遞給身邊的黑衣家奴命令道:“撒上去,叫他死心吧!”
兩名黑衣家奴冷聲笑着,擡起手來,將玉瓶裡的時之沙撒在了殘片上,只見一團柔和的光芒從殘片上升騰起來,那光芒如同膨脹的氣球一般,原本磨盤大小的殘片上升起的光芒足足化成一座半人高的小塔,上有點點銀芒閃爍如繁星點綴,隱隱化出一片夜空縈繞其上。
“雲氣化形?只有古器纔有這樣的功效,而且看着異象似乎還不簡單啊。”鬼先生看着面前的殘片,不過是恢復了半刻時間的威能,居然都能夠顯出這樣異相,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古器無疑了。
韓飛雪聽得鬼先生的評價,淡淡一笑說道:“鬼大叔,這一件東西應該是《鑑寶經》中記載的上古靈器繁星塔,兼具我們現在須彌靈寶和輔助靈寶的功效,不僅可以收納東西,倘若鎮壓在識海之上,還可以防止邪火攻心,抵禦精神衝擊。”
她說到這裡,稍稍停頓,看向鬼先生笑道:“鬼大叔琢磨庭院裡的那些殘片,相比也有些時間了,應該是找不到什麼比繁星塔更珍貴的古器殘片了吧?”
鬼先生看了看韓飛雪面前用時之沙幻化出來的繁星塔,微微點頭說道:“的確是非常珍貴的雙屬性古器,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鬼先生說着擡起手來,指了指繁星塔中間的一點空隙說道:“你看,這一座繁星塔當初已經損毀了大半,就算修復,恐怕裡面的須彌空間也已經毀壞了,也就是說,這座繁星塔已經不是雙屬性古器了,只能算是一件輔助古器。”
韓飛雪聽到鬼先生的話,微微有些不悅,但依舊臉上帶笑說道:“鬼大叔,你應該知道輔助性靈寶的價格高於普通攻擊性靈寶,更不用說古器了,即便這是一件輔助性的古器,恐怕價格也不在十萬枚靈石以下吧?”
鬼先生想了想,然後對吳易說道:“小兄弟,這位小姐說得不錯,市價輔助性的靈寶的確在十萬左右,但考慮到這件繁星塔本身有損毀,作用也僅僅只是鎮壓識海,老朽給出七萬枚靈石的評價,應該還是公允的吧?”
七萬枚靈石,足夠一名武者從人境修煉到地境四階,即便在盛產靈石的北域,也已經是一筆極其可觀的修煉資源了。
一枚正常的須彌戒指在北域的價格爲五萬枚靈石,僅僅是韓飛雪挑出來的這一塊殘片,就已經賺回了一枚須彌戒指的本錢,可見四枚須彌戒指換曦皇門的一堆殘片,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吳易聽到鬼先生的話,知道鬼先生已經在盡力壓價了,即便他剛剛接觸鑑寶,也看得出來這繁星塔的確不是凡物,如果不是修復的時候有瑕疵,恐怕這一件古器,就可以抵得過吳易手中三件靈寶的價值。
想到這裡,吳易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晚輩願意接受這個評價。”
“好了,看看這小子選的是什麼吧……”韓飛雪看了看吳易笑道:“倘若你不巧,直接選了一塊廢片,那我想後面的兩場,就完全沒有必要再比下去了!”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吳易身邊的黎淳道不冷不熱地嘲諷道:“鑑寶大師可也是會看走眼的,你可別光說我這位小兄弟!”
吳易也不與韓飛雪打嘴仗,他現在的目標已經不是贏下第一回合,而是要盡力爭取縮短與韓飛雪的差距。
“韓飛雪很有可能是把最有價值的古器殘片給拿了出來,如果能夠頂得住壓力,也許後面兩件還有翻盤的可能。”
想到這裡,吳易信手將鬼先生給自己的時之沙撒在了面前的雷電殘片上。
只聽得時之沙在接觸到殘片的瞬間陡然發出“滋滋滋”如同電流一般的聲音來。
“嗯?”就在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一快殘片上來時,變亂陡生!
只見剛纔還晴空萬里的外面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狠狠劈在了那一枚殘片還沒有凝結成型的光芒上!
奇怪的是衆人明明看到那一道雷霆從天而降,卻是沒有人聽到雷聲,殘片也沒有被更進一步損壞,一切看起來就好像是幻覺一樣。
但是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識海微微刺痛,這種感覺又無比真實。
很顯然,這是一件有着特殊效果的攻擊古器。
就這樣愣了足足有半晌,衆人才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吳易眼神稍稍一愣,倒是鬼先生先口了:“雷芒玉造成的古器?你居然能找到雷芒玉的古器?”
“開什麼玩笑,雷霆天妒的古器,傳說中因爲威能太強而被禁用的東西,也會出現在這樣的破爛堆裡?”鬼先生如癡如笑,邊說邊搖頭說道。
“小子,算你瞎貓碰了死耗子,居然找到了雷芒玉製成的古器。”韓飛雪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不過這也無所謂,因爲雷芒玉是攻擊靈寶,再珍貴,價值也在輔助性靈寶之下,我說的對是不對?鬼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