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女神像溫寧出

“這山中的食魂獸不過低等邪祟,怎麼竟能勞江家兩位前輩一同出馬,真是奇怪。”

“他們兩個單拿一個出來,解決食魂獸不過動動小指頭的事情,還要我們在這山上晃悠什麼?”

“不過一隻食魂獸而已,別家都是派小輩前來歷練降伏,這江家倒好,生怕自家人不夠多,三毒聖手、安華卿盡數到了。”

“唉,幸好今日有含光君在,將那數百張縛仙網毀了,才能讓咱們放心夜獵啊,多虧了含光君。”

“說來這安華卿雖本姓江,可到底也是姑蘇藍氏的主母,怎麼就只幫着自己那個侄子,反而不去管他們藍氏的門生了?”

“還不是因爲金凌是她侄子啊,到底侄子比門生更親,又有那金凌早早失了母親,只得父親撫養長大,苦命的很。按親疏遠近來講,肯定會更偏心於侄子。”

林中,白衫女子和黃衣少年並肩走着,一路上還聽了不少有意思的話語。又聽罷一番閒話,江雲宴腳步頓了頓,開始嘮嘮叨叨的訓話金凌:“你看看,讓你和你舅舅放那麼多網子,這下好了,全成人家練劍玩的了。”

“還好這才兩百張,若真照江澄之前說的數目來,只怕四百張被毀,你舅舅肯定臉黑的非得和人打起來不可。”江雲宴停頓一瞬,續說道,“不管怎麼樣,這件事藍家的那幾位都沒有做錯。夜獵向來各家公平競爭,哪能像你這樣滿山撒網圍獵的,別沒捕到獵物卻先將無關之人給傷了,屆時又是一樁閒言碎語。”

“我和你舅舅一個是江家宗主,一個是藍氏的宗主夫人,自然不好陷入這些流言之中。而你是蘭陵金氏的少宗主,將來也是要繼任家主之位的,更不能陷進去。虧得這些人只是嘴上說說,不會放在心上,等夜獵結束這事也就此揭過了。以後便莫再提起,明白嗎?”

“可是爲什麼要去管別人說什麼,咱們可是世家大族,管他們做什麼,愛說就說去,不理便是。”金凌一副不服氣的樣子,揚了揚手裡的歲華。

“傻孩子。”江雲宴無奈嘆了口氣,“你還真以爲這大梵山上的是什麼食魂獸食魂煞之類的?未免想的過於天真了。”

金凌有些不懂:“不是食魂獸和食魂煞,還能是什麼?”

這話顯然沒將方纔藍忘機所言聽進心裡去。

“這一路過來,可聽說了風邪盤和招陰旗都不管用之言?”見金凌懵懂點頭,江雲宴目光悠然轉向了山頂方向,“若真是食魂獸或食魂煞就好了,只是這山上的東西卻比這兩樣還來的駭人,沒有充分準備定是要吃虧的。”

“行了,專心夜獵吧,你舅舅還等你的好消息呢。切記要萬事小心,莫逞強。你身上有江家和金家的信號彈,遇到事了就用掉,一切有我和你舅舅兜着。”江雲宴只提醒一句,並不打算將事情道破,替金凌整理了稍凌亂的衣衫,溫和囑咐。

“啊?姨母,不帶你這樣……的吧。”見姨母笑看着他,金凌好奇心吃癟,頓時收住了話語,“……那,我去了。”

“嗯,我和你舅舅在山下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金凌就竄走了,顯然沒什麼鬥志。但估計一到正式場合,必是能奮勇作戰的,江雲宴再瞭解金凌的小性子不過,笑了笑便往山下而去。

反正有阿羨最後解釋事情原因,不是麼?

不過今晚還是熱鬧,這大梵山上不僅有兇邪非常的鬼手斷臂,還來了雙江和含光君,再加上夷陵老祖,都快成遊覽勝地了。

懶得多費口舌的江雲宴吩咐了隨行的紅綃繼續暗中護着金凌,而後下山動作比上山快了幾分,到山下時江澄也不過才續過了兩三盞茶而已。

“遇上什麼事了,這麼開心?”江澄老遠就察覺到她的氣息過來,擡眸看看自家這位妹妹,對她喜好看熱鬧的習慣早就見怪不怪了,語氣平淡不起絲毫波瀾。

“自是遇到能讓我開心的人咯。”話音剛落,就見江澄對她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調侃樣子,江雲宴這纔回味出自己話裡的意思,不由撫了撫額,“那個……”

“到底怎麼了?”她語帶遲疑,江澄怎麼會想不明白有問題,再有方纔歲華的劍芒都快劃破天際了,他又不是瞎。

“……你給金凌弄的縛仙網被毀了。”

“毀了幾個?”江澄問。

“……全部。”

兩百多張!

江澄面色黑沉,杯子往桌上一砸,發出沉重的響聲,差點沒把店家嚇死,生怕這位祖宗一個不如意就將店給砸了。

江澄眉頭皺的緊緊的,看了看周圍,江雲宴始終含笑,他沒忍住冷哼一聲:“誰做的?”

“你自己在山下都看清劍芒了,還來問我做什麼?這夜獵之事向來是各家公平競爭,你幫金凌弄縛仙網就已破了規矩了,還想怎的?難不成,還要我和藍忘機打一架啊?”將話說開,江雲宴頓覺輕鬆了許多,也有閒心喝酒了,輕巧落座,拿起江澄手邊的杯子嘗一口,果然辛辣入喉,如火燒一般。

“還真是酒。”江雲宴被嗆的有些難受,咳了幾聲,嘟囔,難怪她剛纔老遠就聞到了酒味兒。擡頭望見江澄臉色陰冷至極,她輕笑一聲,“我說江澄啊,你臉色那麼難看做什麼?兩百張網子而已,又不是什麼奇珍異寶值錢的,至於緊張成這樣。藍忘機都來了,人家給了臺階下,我難道還要留在臺上唱獨角戲?”

“我的酒,許你喝了?”江澄沒接話,只是面色不虞看着人,搶過了手裡的杯子,沒好氣在江雲宴額上彈一下,“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想着喝酒,真是讓藍曦臣給慣的無法無天了。”

“江澄!誰讓你搶我酒的?”手中一空,再看江澄來回把玩轉着酒杯,她也不管什麼儀態不儀態的了,直接瞪着對面的人,“藍渙都不管我,你管我做什麼。”

江澄簡直要氣笑了:“小妮子,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連我你也敢吼。怎麼,你是我妹妹,我這個做兄長的還管不得你了?”

“切,就知道用你那兄長的名頭來壓我,都不知道換點新鮮的。”江雲宴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誰讓你比我小的。”江澄喚來店家,爲對面坐着的女子單獨上壺茶,“乖乖喝你的茶吧,別再給我惹事了,也不嫌累的慌。”

“哦。”

“對了,好端端的,怎麼凌霜出鞘了,還和藍忘機的避塵交上了手?”江澄忽然想起藍紫兩道光芒驀然相撞的場面,覺得疑惑。

江雲宴聳聳肩,並不在意:“沒怎麼,不過是金凌和故人打了起來,我和藍湛勸架而已,就順道用避塵試了試凌霜封鞘多年是否還鋒利。”

“……”江澄怎麼也沒想到後半句話,頗覺無語,“你是有多閒,用避塵試劍,那是什麼品級的靈器你也敢……”

“打住打住,”江雲宴最怕江澄囉嗦了,實在堪比和尚唸經,叫人頭疼,“你以爲凌霜又是什麼品級的靈器?我敢放凌霜出鞘,心中自是有掂量的,你急什麼。再者,我和藍忘機本就只是爲了勸架,斷不會令兩柄仙劍放出全部光芒,若是那樣這大梵山的半個山頭恐怕都得削了,哪還有小輩們夜獵什麼事。”

“所以和金凌打起來的到底是誰?”江澄臉色又黑沉了些許,斜女子一眼,再次問道。

“除了……莫玄羽還能有誰?”江雲宴抿口茶,剛想答是魏無羨,突然想起當年那檔子事,連忙改口稱莫玄羽。她要是敢說是自己那位大師兄,江澄非得把整座山頭給拆了也要把人找出來不可。

算了,有些事,還是需要緩緩。

忽然,山上傳來陣陣異動聲,應是小輩們找到獵物了,卻沒有絲毫邪祟之氣。

兩人俱是望向山頂方向。

江澄覺察一番山上的氣息,蹙眉:“怎麼回事,沒有邪氣?”

“沒有邪氣,自不是什麼邪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到底是什麼了。”

江雲宴淡定瞧了瞧山尖,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般緊凝住眉心,放下手裡的茶杯,“只是我擔心金凌會不會撞上藍湛說的那鬼手斷臂,如果正巧撞上可就麻煩了,紅綃一人可不定能護住那孩子。”

江澄聞言臉色一變,語氣極爲不善地瞥一眼女子:“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才反應過來啊。”江雲宴也有些無語,她怎麼會知道這山中還有旁的邪怪啊,要是早知道她定會親自護在金凌身側,寸步不離的。

兄妹二人也不喝茶飲酒了,各自祭出法器,吩咐隨從看顧好仙子,便御劍而行直往山上事發之地而去。

兩人走到半山腰時,忽見山頂邪氣沖天,又見天上瀰漫起紫色的九瓣蓮花紋,心知是隨行金凌的紅綃放出了信號煙花,生怕這小祖宗出什麼事,又是一陣緊趕慢趕的。

這一趕便巧了,二人到山頂時正好瞧見黑衣青年吹笛,一衆小輩站在一旁惶惶不知所措,估計是被嚇壞了。

而他們對面站着的,是隻走屍,身上拴着幾圈鐵鏈,兇狠無比。

江家兄妹看的分明,那名黑衣青年在吹笛御屍,使的是鬼道之法。

此時那走屍似乎因爲什麼事發了狂,黑衣青年正想辦法安撫他,同時想讓他趕緊離開。

江澄臉都黑透了,腳剛沾地便拉着呆愣愣的金凌好一通訓斥,斥他不聽勸偏要逞強。

江雲宴見狀,先問過在場的江、藍兩家門生可有受傷否,得知他們並無大礙,只有幾個散修不小心送了性命,這才安下心來。

而一旁的舅甥倆竟吵了起來,江澄臉黑如鍋底,金凌面色通紅精神不濟,看來是和邪物有過一場惡鬥,多半沒把她的話放心上。

再聽幾個門生講金小公子如何如何厲害,什麼想要上去單挑舞法天女神像的,紅綃則是默立一旁不語。

江雲宴頓覺氣惱金凌的逞強與不自量力,揪着他的領子將人扯到跟前來,輕聲訓斥道:“你上山之前答應過姨母什麼,怎麼,轉頭就忘了?那是什麼怪物,連法器都拿它沒法子的,你倒好,還上趕着去逞強!你不要命了!”

先後被兩位長輩訓斥,金凌整個人都是蔫答答的,半點不敢頂嘴。

其實就算讓他頂嘴他也是不會的,他自小沒了母親,能接觸到的女性就只有金家的小嬸嬸和江家的姨母,在他心裡早就將姨母當做母親一樣了。印象中,姨母一向是溫柔可親近的,很少有生氣的時候,若是氣惱了,一定是他做錯什麼了。

“姨母,”江雲宴看他,眼神疑惑,金凌低下頭,囁嚅,“我知道錯了。”

忽如其來的認錯讓江雲宴後面的話語噎住,她愣了愣神,擡眼瞧着金凌,與江厭離有五六分相似的容顏頓時讓她沒了訓斥的心情。

這是阿姐的兒子,她怎麼可以……

想到過往之事,江雲宴擡手摸摸金凌的頭,不發一語。

江雲宴冷靜了下來,江澄氣倒是還沒消,見修士們要麼完好無損要麼身上掛了彩要麼倒在地上東倒西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諷刺道:“方纔是什麼東西,將你們殺的這麼體面?”

一名江家修士兩眼發直,神色慌張不定,上前對江家兄妹回道:“宗、宗主,安華卿,是……是鬼……啊!”

江雲宴沒聽懂,皺眉:“鬼什麼?”

那人道:“是鬼將軍回來了!”

鬼將軍溫寧,在場所有人都不會覺得生疏的字眼,註定了部分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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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剎那間,震驚、悔恨、恨意與不可置信交織在心頭,江雲宴險些站不穩,是金凌伸手扶住了她:“姨母?”

江澄早在半空看的清清楚楚,儘管沒料到是鬼將軍讓他覺得意外,此時還算鎮定,看一眼身旁女子,冷聲道:“這東西早就被挫骨揚灰了,怎麼可能回來。確定沒看錯?”

“真是鬼將軍溫寧!絕不會有錯,絕不可能看錯……”那名修士指向站在藍忘機身邊的黑衣青年,“……是他召出來的!”

“哦?”江澄挑眉。

一瞬,所有人都看向了素淨白衣全身泛着冷漠氣息的人,以及他身邊的黑衣青年。

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魏無羨心下一沉,與紫衣青年對視,目光不自覺掃過他旁邊被金凌攙扶住的女子,欣喜與悔恨交織縈繞於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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