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沒睡好,有時候是一件讓人感到可怕的事情。
從我醒來的那一刻開始,胖子就睜着他那大大的眼睛緊緊盯着我,弄得我,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到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從一家農戶裡,買了一隻雞煮了,纔算是化解了胖子對我的“恩愛”。
沒過多久,我們順着指示牌,沿着綿長而又陡峭的石階,徑直往着白登山而去。
或許此時是旅遊的淡季,一路之上,並沒有看到多少的旅客。偶爾有幾個年齡比較大的老大爺,在清掃着石階。
我們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一鼓作氣的到了白登山山頂,往前望去,新老建築混在了一起,頗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問過了在一旁售賣的商主,我們得知,在原先道觀建築上所建造的新道觀名爲武雲觀,正是這白登山最高的一座建築。
目標很明確,我們擡頭一看,心中已是明瞭。到了售賣廳,一聽說要進道觀,需要買五十的門票,胖子當即喊了出來。我有些尷尬的買完票,胖子還在那裡絮絮叨叨,惹得那售票員一陣白眼。
道觀裡面的人並不是很多。
整個外觀上看上去很新,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就連地面之上,也鋪上了碩長的石磚。
唯有幾個尚有些古舊的銅鐘,能證明其悠久的歷史。
我們漫無目的的順着道觀的正門,一路晃到了道觀的後門。路上所見之物,實在是枯燥無味。毫無趣味可言。
讓人無語的是,僅有的可看之地。又增添了燒香叩拜之禮,無非就是想撈點錢財。
似乎我們是白來了。
“得。起這麼早,白跑一趟。覺沒睡飽,飯沒吃好”
胖子頗有些怨言的說着,我無語的看着他,再轉向李玉時,只見她朝着不遠處的一處破屋子望去。
屋子的周邊圍着木頭所做的柵欄,一名風溼殘燭的老者正在屋前清掃着地面。似乎李玉生出了一絲好奇心,徑直朝着破屋而去。
正好有一位年長的工作人員從我身邊而過,我適時的喊住。指着遠處老人所住的破屋子,問了一下關於老人的情況,那工作人員對我這般解釋起來。
那位老人在此居住有着很長的一段時日了,沒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大。當初改造舊建築的時候,那老人所住之處並沒有被納入改造的範圍之中,只是周圍被圍上柵欄而已。
開發商的善良也着實驚訝了很多人。
冥冥之中,這裡面好像有什麼隱情。
我這般想着,拍了拍胖子,眼神示意過去。胖子嘴裡哼哼的。跟在我後面。先走進來的李玉已是和老者熱情的聊了起來,誰知,就在這個檔口,那老者一見到我當即臉色大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支吾着聲道:“你……你……是華清仙人嗎?”。
“啥?你說小柯他是華清仙人!老頭,你腦袋沒什麼問題吧”
李胖子有些驚訝的望着我。隨即揮手大笑起來。
而我也是震驚不已,微微一愣。有些尷尬道:“老伯,我不是什麼華清仙人。我叫秦小軻”。
“先不要說話,隨我到屋裡來”
眼前的老者顯得很是激動,說話之中,連忙丟下手中的掃把,緩緩朝着屋子裡走去。
我好奇的走到屋子裡,家徒四壁的大廳當中,卻掛着一幅泛了黃的畫像。那畫像很是清楚的畫着一個人,呆住的我,已是感覺到李玉和胖子一同望過來的目光,而我看着畫像當中的“自己”,思緒漸漸飄向了遠方。
…………
半年後。背景(距今幾百年前的明朝)
“成功了!成功了!”
一道激動的聲音從白登山的煉藥房裡傳了出來。
還沒醒的魏義,聽到一名道童傳過話來,衣衫還沒穿齊,便馬不停蹄的朝着煉藥房趕去。
與此同時,三木道人也是滿面紅光,渾身激動的起來。
整個煉藥房裡變得鴉雀無聲,僅有的十幾個煉藥人員,看着先後走進來的魏義和三木道人,皆是說不出話來。
整整半年,他們爲了煉藥,完成這一偉大的任務,雖是藥房在手,可仍舊吃了不少的苦。此時的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滿頭污垢的自己,睏意更是全無。
“這一偉大之舉,我一定要告訴華清道人。諸位這半年實在是辛苦了,爾等先好好休息,我和三木道人且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其實就在半年前,華清道人在交出藥方的幾天後,便委託魏義和三木道人全權負責,獨自一人離開。去了哪裡無人知曉,去幹什麼更沒有人清楚,即使和華清仙人走的最近的魏義也無法聯繫,只是華清仙人曾有言,半年後自己會再回來。
距離長生不老藥成功的三天後。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求賜我仙藥,家有老母病重,我願獻出家中所有資產”
不知是誰透露了長生不老藥研製成功的消息,一向安靜的道觀再也沒有往日的平靜,數不勝數的人涌在山腳之下,衝在前頭的人,更是涌到了山頂之上。
年老的,年幼的,謊稱家母病重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
此時,白登山道觀後院的屋子內。
三木道人一臉急色的望着魏義道:“仙人究竟去了哪兒?當初不是說過半年會回來了嗎?如今煉藥成功的消息散佈了出去,沒把仙人給召回來,倒是引來了不少討藥人,這可如何是好?”。
心情也是煩躁的魏義,皺着眉頭回道:“仙人的蹤影終究不是我等凡人所能窺測的。如今之計,得儘量拖延時間!”。
“那長生不老藥共有多少顆啊?”
說到此。三木道人整個人已是變了樣,往日的那種道家風範蕩然無存。枯邁的老手緊緊抓着魏義的右手臂。
“三十八顆,怎麼?”
“老朽半年來。自認爲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爲了煉藥之事沒少花心思。如今老朽已是耄耋之年,幾乎快是入土的人,只怕等不到仙人回來的那一天了。懇請魏老弟先賜我一顆長生不老藥,待仙人回來後,我再稟報,仙人到時定會體諒的”
“不可!不可!”
魏義一口回絕,還不待再開口,屋子的門頓時被一位小道童給推了開來。只見道童慌慌張張的喊道:“掌門,當今皇上聽聞長生不老藥已是煉製成功,特親自上山討藥,現就在山上,與衆百姓聚集在一起”。
本就頭大的魏義,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卻沒發現三木道人的眼睛裡透着一道邪光,其人徑直朝着煉藥房走去。
“相公啊!我想你想的好苦,不久前剛剛得此大病。不日就要病逝。煩請你賜我一顆長生不老藥,好續我倆夫妻之情啊!”
人羣之中,一名身材壯碩的女子,正是魏義昔日的妻子蔡氏。話音一落。數千雙的目光紛紛朝着魏義的身上望了過去,整個四周,瀰漫着吞口水的聲音。
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免不了對長生不老藥的誘惑,苦巴巴的望着魏義。
倒是魏義。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很是恭敬的走到皇上面前。叩拜道:“皇上,長生不老藥雖是煉製成功,但數量有限,共有三十八顆。草民認爲,此事應等仙人回來再做定奪”。
“愛卿言過了!”
那皇上聽此雙眼當即變得紅了起來,臉上帶着笑容,很是禮貌的把魏義給扶起,說到重點道:“仙人蹤影難尋,我等凡夫俗子最好不要打擾。依我看,你給我取來三十顆長生不老藥,其餘八顆,朕就讓你自作決斷”。
已是騎虎難下的魏義,看着皇上週邊,圍着的一干兵士,以及那眼巴巴的衆人,知道此事已經是脫不了了。
今天不給也得給!
“藥就在煉藥房,草民這就去取”
魏義爲難的說道。
話音剛落,一道震喊聲從道觀的內院傳了出來。
“掌門偷藥了,掌門偷藥了”
冒冒失失跑出來的三木道人,正和圍在道觀上的衆人“撞到”了一起。魏義看着三木道人鼓鼓的懷裡,當即跑上前,用力的一掏,只見其娟秀的手絹裡,安靜的躺着三十八顆血紅色的長生不老藥。
“我的藥!還我的藥!”
“搶啊!”
一聲激起千層,不知是誰喊了這一聲,瞬間點燃了衆人不顧危險的激情。
數不勝數的人一擁而上,魏義想跑,哪還有機會,手還沒抓穩手絹,便被一名衝在前面,已是倒戈的將軍搶了去。
混亂的人羣,只知道手絹已是不在魏義的手上,卻不知道魏義的手心裡還有四顆長生不老藥,紛紛朝着那名將軍跑去。
人羣當中的皇帝扯着嗓子大喊,卻一點用都沒有,不久就被淹沒在人海當中。
受此驚嚇的魏義,當下便往道觀的後院跑去。
“大海,明覺,給你們,一人一顆”
剛剛起身的秦大海和唐明覺,還沒醒悟過來,只見魏義已是朝着他們,各自遞過來一顆長生不老藥。
“怎麼了?外面爲何有吵鬧之聲?”
“有人泄漏了消息,很多人上山討藥。我估計要不了多久,那些人找不到藥了,就會衝擊到後院。你們拿好藥,就立刻下山”
恰在這時,屋門被推了開來。
只見一名少年哭喪着臉,滿眼皆是眼淚,跪在魏義面前,聲中帶着哭腔道:“懇請魏大哥賜我一顆長生不老藥,我家母病重,非平常藥劑所能治理。請魏大哥救我母親一命!”。
話音一落,少年對着地面就是連跪了三個響頭。
魏義張羅着秦大海和唐明覺趕快離開,自己要走時,卻被少年給抱住了腳。再聽聲,像是有人衝了進來,心急之際,目光無意當中瞥到了牆壁上秦小軻的畫像,重重的一嘆,道:“好吧!看在你孝順的份上,我就幫你。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一定做到”
一馬摘下畫像的魏義,把秦小軻的畫像交到少年的手上,臉色嚴肅道:“此番過後,白登山估計已是狼藉一片。我給你藥後,治好你母親後,你定要留守在白登山上,替我等尋仙人。此畫像就是仙人本尊,你若是等待他回來了,就告訴他,還有一個人始終在等着他”。
魏義把手中僅剩的兩顆長生不老藥,其中一顆鄭重的交到少年的手上,自己則快速的奪門而出。
因果循環,世間真理,冥冥之中,似乎都在不言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