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鮫人族之後去哪？
這個問題狄曉從未想過。
一直期盼的東西忽然被她握在了掌心，這觸不及防的“幸福”，砸得她有些暈乎乎。
看了眼依舊虛弱的申天瀾，狄曉咬牙道：“他的元壽只剩下一百年，對麼？”
陸九缺滿頭黑線，一百年還能叫做“只”？
但對於鮫人族這樣長壽的種族而言，一百年的確叫做“只”。
“是的，一百年之內，他必須突破，否則定會命喪黃泉。陰陽魚對於服食者而言，只有一次功效，就算日後你們僥倖再獲得了陰陽魚，對申天瀾也起不了作用。”
一百年！
對於申天瀾這樣的強者而言，百年不過彈指之間，委實太短暫了！
但她不會放棄的！
起身對着陸九缺行了個禮，狄曉啞聲，鄭重道：“陸九缺，我要離開。”
陸九缺倒是一點都不吃驚，畢竟留在她身邊申天瀾是無法突破的，而且萬一申海、申玥和鮫人們知道申天瀾還活着，那麻煩估計無窮無盡。
“好啊。”陸九缺爽快道。
“等申天瀾突破後，我們會回來的。”
狄曉有些急於解釋，陸九缺卻擺擺手，不甚在意：“你們好不容易纔離開了那種牢籠，自然是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所以你們隨意就好。”
“陸九缺你是什麼意思，我回來看看朋友難道也不行？”狄曉被陸九缺的拒絕弄得有些惱火，瞪着一雙美目反問。
朋友？
兩個字讓陸九缺和倪香香不約而同一愣，隨即均是揶揄偷笑起來，直到狄曉臉色有些發紅，兩人才同時噤聲。
萬一惹怒了這小氣鬼，她們可不好過。
“歡迎，自然歡迎！”倪香香輕咳一聲，有些苦惱道，“可一百年以後，我們也不確定自己會在哪裡啊。”
“哼。”狄曉並不擔心，“只要看哪裡不太平就往哪走就是，陸九缺這個不省心的，所到之處必定雞飛狗跳。”再說她可是諦聽，想找一個人的蹤跡，又豈會困難？
陸九缺：“……”這是誇她麼？
見陸九缺垮着一張臉，狄曉總算高興了，她舒心一笑，上前一步輕輕抱了抱陸九缺，又抱了抱倪香香，這才吸了吸鼻子，不再言語，轉身不看渾身是血的申天瀾，徑自大步離開。
申天瀾對衆人一一頷首道別，優雅依舊，清潤如初，可轉頭就開始裝可憐。
“曉曉……我受傷了，走不快……你等等我……”
“你少廢話！”
“曉曉……”
“煩死了，過來！”
“好~”
……
一高一矮的身影越靠越近，最終攜手消失在海洋深處，但他們的心聲，卻清晰傳入了陸九缺的心底。
他爲了她，拋棄所有。
她爲了他，畫地爲牢。
哪怕傾世權貴，繁華盛世，皆不及君嫣然一笑……
真好……
……
“陸小友！”破軍拍了拍手，將陸九缺的注意力拉扯回來，“我們也該回去了，那幾位院長們估計已經迫不及待了。”
陸九缺想了想，斷然搖頭拒絕。
“不，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