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感到了白雅身上發出來的怒意。她應該是希望我今天帶的花冠不會開花吧。
我站在了金豆豆的面前。
所有人的眼睛都關注着金豆豆, 甚至有些人的眼都不眨一下,深怕錯過了什麼。
我閉上了眼,暗暗想着神啊, 阿拉啊, 媽媽啊, 金鐘啊, 你們都要保佑我。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屏着氣,臉色莊重,小心翼翼地用橄欖枝拂上幾滴水在金豆豆上面, 然後也仔細地盯着金豆豆。
但是,金豆豆卻毫無動靜。
不是吧?我再滴上幾滴聖水。
金豆豆依然沒動靜。
我激動起來。
“哇!”大殿裡譁然, 人們小聲議論起來。
白雅雙手握在胸前, 興奮地顫抖起來。
小米王子依然筆直地立在王后殿下的左邊, 臉色激動着。
所有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想起我的母親來,他們更是議論紛紛。
我望望老國師。
他對我點點頭。
我把聖水舉過頭, 恭恭敬敬地對着金豆豆鞠一躬,然後撒在上面。
大殿裡頓時一片安靜,靜得我只聽見自己狂跳的心。
甚至我還聽見了小米同學鬆口氣的喘氣聲。是啊,他是覺得輕鬆了,開心了。
但是爲什麼金豆豆依然沒開花呢?按照國師說的, 如果我頭頂的花冠開花了, 那金豆豆十之八九會開花。那會我老媽的花冠就沒開花。如果金豆豆不開花, 一般來說都會意味着豆豆王國將會發生大事。我老媽那次沒開花, 結果老國王和老王后都相繼去世。所以豆豆王國才除去了我老媽的大名。
這次又沒開花, 難道又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我忐忑不安起來。我也不想發生什麼意外啊,更不想誰發生意外啊。這時, 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到底是期望它開花還是不開花了。
大殿依然安安靜靜,我按捺下不安的心,慢慢地轉頭,望向老國師。
老國師見所有的人都望着他,他再不能保持沉默了。
老國師望向王后殿下,兩人很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老國師走到了祭壇中間,對小聲議論的人們揮揮手:“我有事要宣佈。”
我低下頭來,心想完了,這次要被豆豆王國除名了。
“事出突然,豆豆你拿着金豆豆跟我來吧。其他人請回去。在沒搞清楚之前,豆豆不得離開王宮。而其他人不得擅自對外宣佈此事。”老國師說完這些,轉身飄向了後殿。
後殿?那可是王宮的禁區!
我惶恐不安捧着金豆豆趕忙跟了過去。
後殿裡,王后殿下也在。
後殿的中間,放着一個被黑色大布蓋住的大球正對着大門,大球的後面是一個小小的祭臺。
“對不起。”我懷着歉意遞過花盆。我想如果不是我喜歡上了金鐘,可能金豆豆會開花的吧。而最重要的是,希望豆豆王國沒大事發生。否則我良心不安。
但是沒人接。
“豆豆,不關你的事。”王后殿下一改常態的沉着和冷靜,雙手冰冷,像個驚恐的小女孩一般拉住了老國師的長袍:“國師,此事……此事怎麼辦纔好啊。”
“看來我們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國師也難得的嚴肅。
我望望國師望望王后,我的直覺告訴我不關我的事。我決定保持沉默。
“國師大人,那樣做我會很傷心。”王后欲解開黑色大布又蓋了上去。
老國師點點頭,沉默了好會,說:“那先解決這個事情吧。豆豆你請白雅他們進來好了。”
“他們?白雅?外婆?金鐘?”我立刻意識到了他們要做的事情不是趕我走,而是他們。那金鐘……
如果金鐘也走了,我怎麼過啊。我的心一下像被掏空一般。
不!不能讓他走!
“就白雅和你外婆!”老國師笑了:“你這個孩子!金鐘能自由出入神女殿,說明他肯定是豆豆王國的人。所以他可以留下來。”
“噢。”原來這樣,看來金鐘的父親應該是豆豆王國的人。
白雅一臉興奮地跟着我來到了後殿。而外婆則和往常一樣平靜,看不出什麼來。
“白江!好久不見吧?你變成這樣來豆豆王國有什麼目的!”老國師一見她們兩,立刻眼神變得犀利,像一把刀射向了外婆。
哇!原來她叫白江?難道老國師認識?
“你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外婆好像並不意外,平靜地說。
“你一進王宮我就認出來了。你以爲憑你們雞蛋王國的一個巫女,一個公主就能拿到金豆豆嗎?”老國師冷笑着:“你不打算以真面孔見見我這個老朋友嗎?”
“不愧是國師。不過你也老了,見過白雅都沒認出來。應該是金鐘告訴你的吧?”外婆白江在臉上一抹,露出一張白髮紅顏出來。
“你爲什麼懷疑他?”老國師反而有些詫異,隨口問出來。
“沒。”白江掩飾着:“因爲他最近吃錯藥了,迷戀她!”
她憤憤地指着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要不是你,我們早成功了!要不是金鐘背叛了我們,你們有這麼輕鬆揭穿我們嗎?十幾年過去了你們都沒有發現我們。現在如果不是你金豆豆的話,該死的小妖精!當你出現時,我就知道沒好事!”說着,她的手指竟然帶風伸到了我眼皮前,想挖去我的雙眼。
我嚇得往後一倒,躲在了老國師身後。
同時,老國師的長袍輕輕一拂,伸在我眼皮上的白江的手指不見了。
原來是幻像啊。
“好了!都戳穿了。我也不強留你們了。你們回去吧!”王后殿下嘆口氣,揮揮手,頓時後殿側門打開,一條綠色的光帶出現在面前。
原來這裡也有通向外面世界的通道啊。
白雅望望白江,兩人估計今天是無法佔到上風了。但是又很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消失在綠光裡。
管我什麼事嘛。國師應該早就知道她們了,只等着見面看出來而已。可憐的金鐘還鬥爭了好久。敢情我們都成了替罪羊了。害得我差點失去了雙眼!
我憤憤不平地看一眼老國師,向正門走去。
金鐘見我出來,關切地迎上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心裡卻難受着。
她們沒帶走金鐘,她們認爲他是叛徒。而金鐘之前還使勁地維護着她們。
“她們……”金鐘期待地望着後殿那扇大門,可惜再沒打開過。他明白了一切。
我點點頭。
“她們走了?”他只想證實而已。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我望着他那雙因爲痛苦開始變色的眼眸,艱難地點點頭。
“母親還是以爲我背叛了她。她竟然不要我了!”金鐘無力地垂下了頭,慢慢地轉身,緩緩地走出了王宮。他的步伐像踏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地,一步一拖。
他沒理我。
我想他一定是傷心及了。
沒有一個人被自己的母親拋棄了,還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