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着詹姆酒吧的小巷,盡頭處的員工休息室裡。
“你係說,你摟上她的肩膀咯?”阿睿在旁邊瞪着小眼睛,比出大拇指。
“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不知道怎麼了腦子一熱,可能因爲煙花太應景了?”紀彥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
“兄弟,我的意思系你可以繼續加油啊,很有戲!”阿睿一口氣吸光了碗裡最後一根麪條。
“你懂個啥...這不代表什麼,兄弟的萬里長征還遠着呢。”紀彥擱下筷子,拍了拍他肩膀。
“你才大我幾歲,一隻手可以數出來的系吧?我泡過的妞比你多介麼多!”阿睿張開十指在紀彥眼前晃了晃,黢黑的皮膚在太陽下閃着光。
“得了吧,亞非混血?還是偷渡移民的優勢?”紀彥開玩笑擠兌道。
“讓我傳授你二招吧。追女生,第一,最重要的系你臉皮要厚!”就差自詡爲情聖的阿睿掰出一根手指頭,言辭鑿鑿的說道。
“不行不行的,我臉皮薄的很,誰拒絕我就撞牆。”紀彥搖頭晃腦的否決。
“你聽我說!女生都系很感性的,你要泡她就要每天跟她聊啊,經常要騷擾的,不然追的人那麼多,時間久了就記不住你啦。”阿睿說。
“那也太招人煩了,況且誰有時間天天跟你尬聊。”紀彥不置可否。
“介個你就不懂了,你堅持上一段時間突然消失匿跡,女生肯定要胡思亂想你怎麼突然不見了,你就成功的引起了她的主意。”阿睿扶了扶鏡框,姿勢就像動漫裡的柯南。
“哪裡有那麼多話天天聊?況且根本不到時候,就被拉黑了吧,你可別坑我。”紀彥搖了搖頭,依舊不願意。
“要看你怎麼聊啊,首先啊,你要每天都找一個話題......”阿睿開啓了話癆模式,紀彥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行行知道了,第二個,我要聽第二個!”紀彥高喊。
“第二點也系很簡單的,必須要保持一點神秘感。”阿睿豎起第二根手指。
“你整天要找別人聊天,還要保持神秘感,自相矛盾啊。”紀彥瞪着眼睛說道。
“介個不矛盾的,每次聊天你主動結束對話,不要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強行延展話題,就可以保留神秘感。最重要的是,你要讓女生猜!”阿睿。
“猜?猜拳?石頭剪刀布!”紀彥遞出一個拳頭。
“你係不繫傻,猜拳?猜你個頭啊,我說猜人。你不要一舉一動都被知道,這樣會沒有神秘感,她就容易對你失去興趣。偶爾裝作工作很忙的樣子,不要去聯繫她,可以增強她的好奇心。”阿睿拍開紀彥的拳頭,一臉看白癡的神情。
“這點不用裝,我本來就很忙。”紀彥聳肩道。
“你只要能夠掌握我傳授的這二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阿睿得意的揚起頭,驕傲的像一個打勝仗的將軍。
“我覺得聽你的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紀彥有自己的想法。
“這乃系我絕不外傳的泡妞秘訣,不試試你怎麼知道?況且你不追她就會被其他人追走,說不定以後她身邊那個人又矮又醜吃飯打嗝睡覺呼嚕,但別人就是敢追啊,哪像你畏首畏尾的...”
“你看看你...你介點小心思悶在心裡發黴了也沒人知道,兄弟我這系渡你脫離苦海啊,再說粗俗一點就係早死早超生,與其留着念想,失敗了大不了換一個,早點死了這條心。”阿睿一臉正氣凜然。
“說的這麼灑脫,都是紙上談兵,你畢竟不是局中人,不能體會我的忐忑不安。"
“不可能的。”阿睿一臉的不信。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紀彥起身,把椅子放回桌板下面。
“說吧,你的糾結都源於你有限的感情經歷,哥在情場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有什麼難題儘管問我,我挺你兄弟!”阿睿義氣深重的說道。
“你現在有女朋友嗎?”紀彥問。
“介個...我雖然現在繫個單身貴族,但曾經也系泡妹無數的浪子。”阿睿黢黑的皮膚有點發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臉皮發燙。
“原來是單身狗,打擾了。”紀彥一拱拳,開溜。
“餵你不要不相信我啊,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阿睿扯着嗓子追了上去。
詹姆酒吧從外觀上看着更像是一家窗明几淨的咖啡店,門口的展示櫃上排着整列的名莊酒,進門幾張原木檯面顯得寬敞,水吧裡除了常見的咖啡機和各類烈酒,還陳列着幾瓶五升裝的超大瓶葡萄酒,整體低調但不失格調。
詹姆酒吧的店長是一個名叫山姆的光頭佬,雖然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卻完全沒有土澳人民普遍的好脾氣。山姆脾氣暴躁,素以刻薄和吝嗇而聞名,當然最令新老員工一致詬病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強烈到無理取鬧的控制慾。
“紀彥,韓睿!你們吃飯花費了整整三十分鐘十七秒,一般二十分鐘的時間就夠了,這次我就不計較了,但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是要扣錢的。”山姆從辦公室走出來,黑着臉。
“山姆,休息時間是半小時,這連半分鐘都沒到也算遲到嗎?”阿睿有些不服氣。
“你是在工作!對待工作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嗎?明天的垂直品鑑的所有資料都準備好了嗎?”山姆擰着黃色眉毛,唾沫星子橫飛。
“是,我們這就去準備。”紀彥拉了拉他走開,再這麼爭論下去鐵定扣工錢,那阿睿今天恐怕就得白忙和了。
“我們反正就做個兼職,別實在不想幹了就把他炒了,現在我們還是得賺錢爲主。”紀彥在活動區擺列酒款,對阿睿說道。
“他系故意找茬!我說我們還系另外找一個工作吧,在這兒整天受氣。”阿睿尤自忿忿不平。
“我覺得我們不繫來工作的,系接受勞改的,你看他平均五秒鐘看一眼監控,我們一停下來就出來呵斥我們,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阿睿眼神瞟過門縫,看了一眼辦公室裡坐着的山姆說道。
“兼職能拿到二十澳幣一小時的也不好找,我們既然不是久居澳洲,一週二十個小時堅持一下也就過去了,當然如果能找到另外的工作哪怕低個一二刀,我和你一起換。”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就當練手吧,把手頭的工作做好就行,別太去跟山姆計較,不值得。”紀彥拍了拍阿睿的肩膀,寬慰道。
“行吧,大不了我不去搭理這個光頭佬。”阿睿點了點頭。
霓燈初上,紀彥的一天在繁忙的工作中不知不覺的度過。
夜,又深了。